夜色悄然而至,櫻花落后,,院里依舊燈火璀璨。
兩人都吃了些酒,,燈下看人,越發(fā)迷瞪,。
“那個老不修,,見誰都說有緣。我七歲時候第一回見他,,他也說與我有緣想收我做弟子,。我沒理他,,他便自以為是地問我是否知道他的名號,?”
安朔一提起修緣大師,,便有吐不完的槽。
微醺之中,,黎蕭忽而想起從前徐山槐對她說過的話,。
……昔年少將軍上鐘山寺為夫人祈福時,修緣大師亦問過少將軍同樣的話,。少將軍的作答讓大師拍手稱道,。屬下愚鈍,只好借少將軍的話作答,。
是嗎,?他怎么說?
少將軍說,,人在世上又許多面孔,,若說此刻是此人,,下一刻也許就另一種面孔出現(xiàn),。所以重要并非您是誰,而是您愿意成為誰……
“是嗎,?那你怎么說的,?”
“我說‘你愛誰誰’,,氣得他直跺腳,。”
安朔指著面前的大樹,,仿佛指著修緣大師的禿頭,笑道。
——您愿意成為誰,。你愛誰誰,。
——事情竟然是這樣嗎?
黎蕭笑出聲來,,趁著醉意,,將他不在時崔舅母與她如何瘋魔玩樂的趣事兒娓娓道來。
剛開始,,她還忌憚著安朔會不會生氣,可安朔從頭至尾都只帶笑意聽著,,每每黎蕭以為要被指摘的時候他反而應聲附和,。
黎蕭便漸漸放松,,后來說得高興了索性坐進了,與他靠在一起,。
蠟燭燃了小半段,,黎蕭也口干舌燥,。安朔問她是否同飲一杯時,她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
這會兒再想保持距離,,反倒顯得她小家子氣,。
安朔抬手斟酒,,又將杯盞遞到黎蕭手邊。
指節(jié)相碰,,肌膚相觸,黎蕭驀地抬眼看他,。他從始至終都是一副輕松又不失端正的坐姿,。
微風從窗戶縫隙中吹進來,使燈火輕搖幾下,,嚴正整肅的面容便在燈影中柔和了許多。
他的五官生得極好,,劍眉橫陳不怒而威,狐眼含笑醉意微起,,涼薄的嘴唇沾了酒,燈光下泛著點點水光顯得豐潤飽滿,,挑起的弧度耐人尋味,。
從前敬他,,畏他,每每相見時只敢若有若無地瞥他幾眼,,以至于從未這般真正直視過安朔的容顏。
燈光搖曳,,越發(fā)顯出得一種虛幻的美感,。
黎蕭一時看晃了眼,沒留神竟灌了自己一大杯冷酒,。
那酒醇烈,,一口下去仿佛有火一路從咽喉燒到肚腹,不多時便在黎蕭腦子放起煙花,,不知道是燈火在晃還是她人在晃,。
“我忘了,,府里素日待客都喝陳年杜康。你怎么喝得這酒,?”
安朔推開酒盞要給她夾了些菜在碗里,,勸她吃些飯食墊一墊。
黎蕭卻沒動筷子,,只一味地看著安朔,腦子里亂作一團,,臉上燎原之勢已成,。
她想起身出去吹吹冷風,可身體不聽使喚,,不留神一腳踩著自己的衣裙,,還沒等站直便嘭得一聲仰倒在床上。
安朔輕笑了幾聲,,索性搬開矮幾側臥在她身旁,。
“酒這么烈,,你喝了兩三杯?!?p> “是,,我酒量比你好些,再來一壇也無妨,?!?p> “吹牛?!?p> “……吹牛是何物,?”
頂上燈火刺眼,黎蕭抬手搭在自己鼻梁上,,口中碎碎道:
“我頭有些暈,,若說了什么胡話,將軍莫往心里去,?!?p> “君渺?!?p> 安朔輕輕提到,。
四下沒有旁人,可黎蕭還是搖搖頭,。
“別提你的字,,一提起,我便想起你給我取的鳥名兒,?!?p> 她本性是個直來直去的人,不開口則已,,一開口便是大實話,。
“我這些天的舉止行動,將軍真的一無所知,?”
的確,,他們之間如同在打啞迷。只是今晚風光正好,,星河璀璨,。黎蕭心底積壓的疑惑與憤懣在美酒的催發(fā)下瀕臨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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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上淺
生日快樂,。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