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辦公室里陳設皆是清新明快的風格,。
平頭老男人扶了扶眼睛,,學著拉加德醫(yī)生的習慣,將小黑盒放在櫻木書桌上,。雖然他沒有解釋,,但李曉還是一眼看出那只黑色的小盒子是錄音器,。
開玩笑,一小時幾百刀的咨詢費也不能白給,,要是他連個錄音器都不開,,李曉真就要質(zhì)疑他的專業(yè)素養(yǎng)了。
“很高興又見到你,,”男人一邊說一邊翻了翻先前的醫(yī)案,,“所以,今天我們聊點兒什么,,李日堯小姐,?”
“咳咳,先生,,我的名字叫‘曉’,。李曉,。”
李曉放下茶杯,,抽了張紙巾擦掉滿桌白開水,。
“日堯”這個名字的確霸氣,關鍵“娥皇”“女英”答不答應???
老男人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醫(yī)案,眉毛不由一挑,。
Whatever,?!
“好吧密斯李,,最近過得還好嗎,?”
李曉又默默端起茶杯啜飲了一口。
“不太好,?!?p> ——過得好我還來找你?
“……我還是會時常想起她,?!?p> “她是誰?”
“我母親,?!?p> 男人又翻了翻醫(yī)案,最后索性將醫(yī)案扔到一旁,,口中嘀嘀呱呱抱怨道:“真見鬼,,這張紙上竟然寫著你有兩個母親!”
“……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我只是不太能明白,像你這樣家境優(yōu)渥又教養(yǎng)良好的孩子怎么還會來找我咨詢,?更何況你還比別人多一個母親,,多得一份關愛不是嗎?”
假如她們一個因為離婚跳樓自殺,,一個比自己大不到8歲天天巴望著自己老公早點去死……
李曉苦笑兩聲,。
“您倒是挺想得開?!?p> “那當然,,要不我怎么能給你當心理醫(yī)生?”
她無語,,又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大口,。
隔了幾分鐘后,,心理咨詢室的房門終于被人從外面撬開。
西裝革履的拉加德醫(yī)生已經(jīng)累得滿頭大汗,。
老紳士掏出手絹擦了擦汗,,又扔掉螺絲刀,仔細地擦了擦手,,眼睛如老鷹似的盯住辦公桌后面的男人,。
“好了,阿甘,,回你自己的病房去”,,他抬手指著走廊,對中年男人說:“否則我就讓護士小姐把你的隱身衣剪成比基尼,!”
被叫做“阿甘”的中年男人聞言彈身而起,,乖乖邁著軍旅正步走了出去。
“真抱歉啊李同學,,我只是出去吃個午飯,。誰知道被他逃了出來?您還好吧,?”
正牌醫(yī)生終于落座,。身側(cè)落地窗外的棕櫚樹枝葉蒼翠,還有不少行為詭怪,、裝束也很詭怪的精神病人們在草坪上玩鬧,。
李曉看著他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經(jīng)過這么一鬧,,屋里的氣氛有些僵硬。
拉加德醫(yī)生于是先放了一張老式唱片,,然后與李曉寒暄起來。
舒緩的背景音樂中,,老紳士溫柔的嗓音令人心情漸漸緩和,。約莫十來分鐘,留聲機里忽然流出淙淙古琴聲,,背景樂從舒伯納轉(zhuǎn)到《春江花月夜》,。
“想不到您還喜歡聽中國古樂?”
拉加德點點頭,,臉上俱是懷念的神情,。
“三十多年前我曾到過你的國家,在那里我認識了我現(xiàn)在的夫人,?!?p> 醫(yī)生興致一起竟從實木書架上取出下了一只笛子,,吹奏起來,同古琴樂聲相和,。
笛子是玉制成的,,通體墨色,光澤溫潤,,聲音也出奇得清心醒神,。聽說那只笛子是拉加德夫人當年送給他的定情信物。
那天下午的咨詢他們除了音樂什么也沒聊,,回家之后,,李曉毅然搬出了李家別墅,抱著她的趴趴熊重新住回了鐘山公寓,。
約莫到第二年的夏天,,李曉才第二次走進拉加德醫(yī)生的咨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