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露有些著急,,卻又不好表露出來,扭捏了半晌,,才出言提醒道:“你......可是有什么顧慮,?”
唐芊面上一熱,訥訥道:“不是的,,”她迎著柳白露殷切的眼神,,實在是不忍心拒絕,心一橫,,咬牙道:“你等著,,我......我這就去求爹爹放了她們?!?p> 她揚起手,,就要撕下臉上的面具,崔揚深知她顧慮所在,,自己是長街的殺手,,而她是唐門的千金小姐,此番一別,,日后也怕是難有相見之日,。
他忍不住攔住唐芊,開口道:“你忘了我上回進唐門,,就是因為你的維護,,被打入地牢的事了么?”
此言一出,,不僅是柳白露,,連霍天青都有些驚訝,驚呼出聲:“你還蹲過大牢,?”
霍天青向來理所當(dāng)然認(rèn)為長街出去的殺手,雖說算不上前呼后擁,,但也是受人尊敬乃至是敬畏的,,何時淪落到關(guān)入地牢的境地?
崔揚沒有察覺到霍天青臉上神色有異,,繼續(xù)道:“唐易之愛女心切,,一切讓他覺得對唐芊有危險的人和事都會鏟除掉,只有唐門是安全的,,唐芊此時回去,,替兩個傷痕累累的女子求情,還是柳園中人......”他略一停頓,本想說煙花女子,,但也覺不大妥當(dāng),,便吞下了這四個字。
他又嘆道:“若是唐易之認(rèn)定唐芊與她們關(guān)系密切,,說不定反而會下令,,毒殺二人。更何況,,唐門必會為了問出唐芊所在,,保住她們的性命?!?p> 他這番話說得在情又在理,,是在教人難以反駁。
若說崔揚全然是為了唐芊,,倒也不是,,聽郭九的語氣,那人是打算救活柳融和柳白霖的,,倒不如自己和霍天青深夜?jié)撊胩崎T,,一探究竟。
柳白露也知崔揚說得在理,,可一日見不到柳融和柳白霖,,她心里總是放心不下。
她還想說些什么,,霍天青已看出她的顧慮,,安慰道:“你放心,入夜后,,我和崔揚去唐門看看,。”
柳白露眼眶一熱,,動容道:“多謝公子,。”
唐芊也松了口氣,,忙從身上摸出一個藥瓶子,,倒出幾粒藥丸,遞給二人:“唐門處處栽著的那些樹木,,都會散發(fā)毒氣的,,你們進去之前吃下這些藥,可免中毒,,對了,,我們唐門只在凌晨時分守衛(wèi)最松,,你們可在這時候進去?!?p> 她又低頭想了想,,道:“我們最好找個有筆墨的地方,我把唐門地圖畫給你們瞧,,免得你們進去了像個沒頭蒼蠅樣四處亂闖,,很容易中毒的?!?p> 霍天青滿意地瞧著她,,贊嘆道:“你現(xiàn)在倒真像個唐門大小姐?!?p> 唐芊不理會他的嘲諷,,反倒朝他嘻嘻一笑,轉(zhuǎn)到郭九身邊,,問道:“你這么大的綢緞莊,,不會沒有筆墨紙硯吧?”
郭九好不容易擺脫了柳白露,,心情正大好,,忙道:“有的,請隨我來,?!?p> 他早已打定主意,今日就離開錦城,,直往東邊走去,,離這群人越遠(yuǎn)越好。
一想到這里,,他整個人輕松不少,,連走路的步伐都輕快了許多。
郭九嫻熟地帶著眾人七拐八拐走進最里的小書房,,推門進去,,只覺一股書香夾雜著墨香撲面而來,一排排書架上擺滿書籍,,一張方方正正的長桌立在窗戶下,,桌上安靜地躺著文房四寶。
唐芊好生打量著屋子,,調(diào)侃道:“看來郭先生不僅愛行萬里路,還好讀萬卷書,?!?p> 郭九笑呵呵擺手道:“謬贊謬贊,,我不顧讀過幾卷而已,大部分還是小八在讀,?!?p> 柳白露剛想踏進來,郭九眼一瞪,,她滿臉怒容,,卻又不得不站在門外,不再向前一步,。
唐芊提起筆來,,細(xì)致地繪了一副唐門地圖來,密密麻麻的房屋布滿紙頁,,看得人頭皮發(fā)麻,。
崔揚和霍天青幾乎是記了大半日,才勉強將所有的房屋都記住,。
期間郭九幾次想溜走,,都被霍天青眼疾手快捉住,按他的說法,,綢緞莊實乃眾人藏身的絕佳之處,,這么大的宅子,也需要一個熟悉地形的人時刻在一旁候著,。
若是讓他們自己找著文房四寶,,怕是要把整個綢緞莊給翻過來才能找到。
郭九瞪著眼喝道:“你們吃這里的住這里的,,難道還要我留下來給你們當(dāng)管家不成,?”
霍天青雙手亮出一長一短兩把刀,還未發(fā)話,,郭九便跨著臉妥協(xié)了,。
二人等到月上梢頭時,才換上夜行衣,,悄悄往唐門奔去,。
霍天青一踏進唐門就直皺眉,抱怨道:“這唐門也未免太奇怪了點,,種這么多樹,,莫非是專門用來防賊?”
他這話倒也說得中肯,,白天還好,,這晚上黑漆漆的,本就看不大清楚,,再添上濃重的樹蔭,,實在是不好查探,。
崔揚悄聲提醒道:“這樹還有毒?!?p> 霍天青身子都抖了兩抖,。
此時夜深人靜,二人沿著唐芊規(guī)劃的道路一間間房間摸索過去,,他們手輕腳輕,,除了湊到窗前細(xì)細(xì)查探外便無其他舉動,竟也沒發(fā)出聲響,,一路順暢,。
只是唐門房間實在是太多,崔揚抬頭,,東方已經(jīng)露出魚肚白,,再耽擱下去,恐怕就天亮了,。
霍天青顯然也感覺到了,,加快了腳步。
二人像貓一眼,,彎著腰一路查探,,霍天青忽然停下腳步,側(cè)頭豎起耳朵,,風(fēng)中好似傳來一聲極為輕微的咳嗽聲,,霍天青眼睛一亮,拉著崔揚直奔而去,。
那咳嗽聲好巧不巧,,正是柳融發(fā)出來的,她自從被唐練帶到唐門后,,便被解了‘鳳凰疊’的藥性,,唐練又吩咐人喂她服下固元養(yǎng)血的湯藥,經(jīng)過一夜的調(diào)整,,她身上氣息開始流轉(zhuǎn),,此時正回過魂來。
崔揚用手指沾了沾口水,,小心地刺破薄薄的窗紙,,湊近一瞧,床上躺著的,,正是臉色蒼白的柳融,。
他興奮地瞧了霍天青一眼,霍天青湊過來一看,,面露喜色,。
“要不要帶回去,?”
霍天青搖搖頭,努努嘴道:“這里療傷的條件明顯比綢緞莊好,,她們在這里,應(yīng)該是安全的,,咱們先按兵不動,,等等看,每夜過來查探查探,,待她們身子好些,,再帶她們出去?!?p> 崔揚一聽,,在理,點點頭,。
天色已經(jīng)泛白,,樹上的鳥都開始嘰嘰喳喳吵鬧起來,已經(jīng)有人起床推門了,,二人對視一眼,,如飛鳥般掠上屋頂,驚飛了一樹鳥兒,。
多年的殺手生涯使得霍天青的腳步極輕,,二人在屋頂上悄聲行走,竟沒有驚醒唐門小廝,。
天光大盛,,唐門中起身行動的小廝還是寥寥無幾,正是二人逃跑的大好時機,。
崔揚那顆提著的心終于落地,。
忽然間,他眼角瞟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正往柳融的房間走去,。
他禁不住停下了腳步,直直盯著那人,。
唐尋,,是那個不動聲色對自己下毒的唐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