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青梓同夏府有所往來后的好處就在此處了,臨行前的餞別不必再特意去找什么由頭便可拜訪,。
夏竹溪原以為他臨時要離開府里應當有些忙亂,,入府一看才發(fā)現(xiàn)越恭王府靜得叫人不敢相信,一路走去除了引路的隨侍一點也見不到別的人,,高青梓在會客室里等得有些坐立難安,見人來了才松了一口氣的模樣,。
他拱手要和夏竹清說話,,夏竹清揮了揮手,“人給你帶來了我便先出去了,?!?p> 夏竹清轉(zhuǎn)身就走很是灑脫,,倒很不在乎這做派會讓兩人覺得不適,高青梓示意夏竹溪先行坐下,,“學兄雖還有些生氣,,但到底還愿讓你見我一面?!?p> 他見到夏竹溪的那刻整個人才徹底放松了下來,,今日在朝堂上他便知曉自己定是要回滇城一趟的,無論身處高位的那個人愿不愿意,,自己都是最合適的人選,,只是他依舊覺得等待他下旨的時間很是難熬。他期盼著他能因著不信任越恭王府而不叫他走這一遭,,又期望自己能早些去滇城替滇親王解了燃眉之急,。
“今日在朝堂上,他叫我回滇城時,,我很是猶疑,。”高青梓捏著眉間輕聲道,,“南邊那事鬧得有些蹊蹺,,滇親王又傷著,旁人去青榭他們都放心不下,?!?p> 夏竹溪看著他,靜待他的下文,,“可我這一去只怕要走許久,,又要你多等我一段時日了?!?p> 高青梓這話說的自己都覺得有些強人所難,,以她的年歲尚未定親的,滿建康地找都實在找不出幾個,,若真是要定下來他又怕時間匆忙委屈了她,,只能叫她再多等一段時日,等他處置完南邊的事再好好計較提親的事宜,。
沙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他這一去安危難測,他自己也不大能保證自己能平安歸來,,越是這樣的時候他越不想說些違心之語,,這樣任性自私的話,他偏要說這一次,。
“沙場上刀劍不長眼,,原以為你是不用上戰(zhàn)場的,,也沒成想此次去是叫你帶兵的,?!毕闹裣拖骂^面色泛紅,卻不肯應他,,“多加小心,。”
“至多半年,,我便能歸京,。”高青梓自己心中也有些數(shù),,朝廷不會叫他長久地待在南疆,,待時局穩(wěn)定滇親王傷愈,不必他提便有人會著急將他召回,,“你若是不愿……也不必告知我,,邊境時日難熬,總要有個念想,?!?p> “聽說滇親王受傷時,便知曉你定是要去滇城的,?!毕闹裣焓肿プ∷囊滦洌霸酵跻幻}在軍中一向都是有些威名的,,你的祖父與父親都曾是在沙場征戰(zhàn)過的,,你也早該想到自己會去?!?p> “你雖不是自幼習武也不是從小在軍營里長大,,可血脈里的戰(zhàn)場謀略是丟不掉的,你就盡管去,,我……我已然習慣了,。”
夏竹溪沒有將話說明,,可高青梓是聽得懂的,,她擔心的從來不是沙場上的刀劍,以他的能力不說能殺敵無數(shù),,至少還可以自保,,只是此一去不止明面上的刀劍,還有暗地里的算計,,自古以來這樣的事情便沒有少過,。
“此次讓我前往未必是指著我建功立業(yè),,只要不傷及根本,比起邊境戰(zhàn)亂他恐怕更愿意看見我有去無回,?!?p> “越恭王一脈若是能沒了個干凈才是最好,這樣好的機會他未必會放過,?!碧热羲恢贝诰┲校习卜质丶旱仡I個閑差虛職也便罷了,,如今既要用他,,那少不得要防著些旁的手段。
“你既知道一切不會太平,,便更要小心,。”她實在是放心不下,,滇親王因何遇刺,,消息又為何傳的這樣快樁樁件件皆不敢叫人深思,夏竹溪想了想還是多嘴問了一句,,“滇親王遇刺一事透著蹊蹺,,你可知道究竟為何?”
“這事雖不是個意外,,但與宮里卻應是沒什么干系的,,他就是再怎么對滇親王府恨之入骨,到底南邊的亂局還得要人處置,,這時候做這樣的事豈不是自毀基業(yè),。”若不是宮中所為那便是南邊的謀劃,,高青梓心中揣測滇親王身邊大約是混進了圖謀不軌之人,。
“從滇城帶來的人幾乎全在京中護衛(wèi)王妃和青榭的安危,王爺此次回城也是想著宮中不會動什么手腳才將宮里派出來的護衛(wèi)帶走,。誰也沒想到會在臨近滇城的時候出了事,。”
若是宮里的人要動手,,臨近滇城的確是個很合適的地方,,將事情推脫給邊境爭斗或是別的什么都極方便,可宮中若是真想要動手也不會挑選這樣的時機,。費勁心思將高青榭留在京中當質(zhì)子,,又才急急忙忙地將高青榭的親事辦完,若是此事滇親王出了事,,他豈不是要名正言順地回去滇城承繼王位,,如此一來此前宮中的所有謀劃便都成了笑話,。
更何況如今邊境態(tài)勢怕是不容樂觀,不然也不會如此著急地催促滇親王回去,,這樣好的時機,,若不是情況緊急,小心挑選一位值得信任的將軍,,直接去邊境接手兵權豈不是比派他這個有名無實的世子去更好,。
“事情這樣蹊蹺,,你才要更加小心,,滇城恐怕已然不是你們來時的滇城了?!彼麄?nèi)刖┰S久,,若是有心,這么長的時間足夠滇城翻天覆地,,滇親王的傷勢如何還未可知,,他此次前往危險重重,“縱使你去時應當還算安穩(wěn),,但也不可掉以輕心,。”
“盧校尉的那位嫡子我從未見過,,不過他家的嫡女卻是見過的,,看她的行事做派推測,只怕他兄長也不是好相與的,?!彼诒ㄖ\略上是一概不通的,只能一味叮囑他小心,,好在她同盧玉兒見過幾次,,將終歸要自己知道的細細告知與他,“還有元霽哥哥那位表兄尚文方,,我聽說他如今也在南邊,,只是不知具體在管什么事務,你去了之后要留心一下,,若是能用還是要用知些根底的人,。”
高青梓含笑聽著她說話,,夏竹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你總看著我做什么?!?p> “小姐這般細心叮囑,,自是要好好受教的,。”
“就,,就你油嘴滑舌,。”夏竹溪白他一眼不想同他再說下去,,“我該走了,。”
“高青梓是不得不為了滇親王府走這一趟,,那,,陳子尚也應當不得不為了,為了我平安回來,?!毕闹裣f完并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便跑著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