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蘇軾為囚犯治病的消息不脛而走,,囚犯家屬紛紛來到衙門口長跪不起,非要面見蘇軾,。衙役勸退無果,,只能前去通報蘇軾,。蘇軾來到衙門口,見門外跪了一地百姓,,道:“大家這是何故,?快快請起?!?p> 跪在人群最前面的老嫗哭泣道:“我兒前段時間差點病死獄中,,多虧大人相救!不然我怕是要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了,?!闭f完重重地連磕三個響頭,。
又一名婦人激動道:“我的夫君過幾月便可出獄,我們熬了這么多年總算盼到頭了,。前段時間聽聞他病重,,素聞監(jiān)牢不給囚犯治病,只怕他無法活著出獄,,當(dāng)時我們真以為天塌了,,沒想到大人慈悲竟然救治了他!大人對我們的大恩大德,,我們?nèi)覜]齒難忘,!”說完拉著她身旁的兩個孩子一起磕頭,拜謝蘇軾,。
百姓們紛紛磕頭,,連連高呼感謝。
蘇軾高聲道:“大家快快請起,,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
一人道:“我們在此生活數(shù)十載,,您是第一位救治囚犯的大人,!能遇到您真是我們徐州之幸啊,!”
另一人道:“是?。∥覀兯腥说拿际悄然貋淼?,若不是您,,只怕我等去年就已葬身洪水之中!”
又一人補充道:“就算躲過了洪水,,也可能因饑荒而死,!若不是大人心誠祈雨,感動上天降下雨來緩解了旱情,,不然肯定餓殍遍野,。我們能有今日都是托大人您的福!”
百姓們紛紛高聲贊美蘇軾,,不少路過的百姓也加入其中,,衙門口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蘇軾勸說許久大家才戀戀不舍地散去,。他回到衙門,,開心之余又有些失落,百姓們?nèi)绱烁兄x自己,總覺得受之有愧,,畢竟此地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
傍晚,,蘇軾返回家中,,剛一進(jìn)門便遇到了王朝云。王朝云一邊陪蘇軾往里走著,,一邊問道:“今天衙門口感覺如何,?”
蘇軾道:“你都聽說了?”
王朝云道:“徐州城都傳遍了,,我豈能不知,?被百姓感謝的感覺如何?”
蘇軾感慨道:“受之有愧??!我所做的都是小事,還有很多事未做呢,?!?p> 王朝云道:“醫(yī)治那些囚犯對你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對于那些婦孺來說就是拯救了他們的天,,這可不是小事,。”說到此,,她話鋒一轉(zhuǎn),,“說來也快,這已經(jīng)是你在地方為官的第三任了,,你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變化嗎,?”
蘇軾并未發(fā)現(xiàn)自己有何變化,疑惑道:“有何變化,?”
王朝云道:“我覺得你已經(jīng)開始慢慢適應(yīng)在地方為官的生活了,。我記得當(dāng)年在杭州的時候,你官場失意初到杭州,,時常流露出世事不公的感嘆,。這些年你無論詩文還是文章,諷刺之語已寥寥,,就算心生感慨也是對自我心情的抒發(fā),,并無抨擊朝政,說明你的心態(tài)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難道不是嗎,?”
蘇軾想了下,確實如此,,相比剛到杭州,,這些年自己釋然了很多,。當(dāng)年在杭州任通判時還作過《山村五絕》譏諷青苗法,等到了密州,、再到如今的徐州,,慢慢的所作詩文大多與地方人文事物相關(guān),很少譏諷時政,。
此外,,他上書的奏章大多是為民請命,言辭也從剛開始的激烈反對新法,,到后來只就事論事陳述在當(dāng)?shù)赜龅降膯栴}及自己設(shè)想的解決之法,,并請求朝廷支持。想到此,,他無奈地笑了起來,。
王朝云道:“在京師,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各方權(quán)利相互制衡,,你的才能根本無法發(fā)揮出來,但在地方,,卻能施展一技之長,。”
蘇軾道:“一技之長,?”
王朝云道:“世人只知你文采出眾,,卻不知你的為官之才?!?p> 蘇軾道:“我哪有什么為官之才,,這里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呢!”
王朝云笑道:“有沒有為官之才,,百姓的行為足以證明,。一個地方的問題那都是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憑你一人之力豈能一朝一夕改變,,盡力而為便好,。”
蘇軾突然明白了王朝云這會兒繞來繞去的目的,,哈哈大笑起來,,道:“你是在擔(dān)心我嗎?”
王朝云點點頭,。她太了解蘇軾了,,蘇軾素來對自我要求頗高,今日百姓前去衙門口跪謝,她既怕蘇軾覺得很多問題沒解決,,受之有愧,,從而心中不安,又怕其因為無法盡善盡美而妄自菲薄,,所以繞來繞去地夸贊蘇軾,。
蘇軾拉起王朝云的手,柔聲道:“知我者,,朝云也,。謝謝你,!”
王朝云臉頰緋紅,,微微一笑,道:“你我何談謝字,,我只愿你終日喜樂常伴,。”
蘇軾點點頭,,對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隨后的日子,蘇軾繼續(xù)做著一件件利國利民的事,。對于自己能解決的事,,他皆盡快處理,對于自己解決不了的,,則上書宋神宗希望朝廷解決,。
在十月寫給宋神宗的《徐州上皇帝書》中,他指出當(dāng)?shù)匕傩漳懥^人,,喜為剽掠,,稍有不適意便生出飛揚跋扈之心,四處為盜,。
徐州盛產(chǎn)精鐵,,東北七十余里就是利國監(jiān),自古為鐵官,,商賈所聚,。百姓善于鍛造,積累了不少財物,,由于當(dāng)?shù)乇Σ蛔?,?jīng)常招來盜賊殺人劫財。
為此蘇軾建議此地三十六個冶鐵戶,,每戶出十人,,組成一支上百人的民間軍隊以自衛(wèi)。
此外,他發(fā)現(xiàn)這里的盜賊不少是逃軍,。士兵為盜,,由于戰(zhàn)斗力強(qiáng),對當(dāng)?shù)貛淼暮μ庍h(yuǎn)超于普通百姓為盜所帶來的,。此地為何諸多士兵出逃為盜,,蘇軾展開了詳細(xì)調(diào)查。
經(jīng)了解,,士兵外出執(zhí)行公務(wù),,往返常不下十日,沿途路費只能靠借貸解決,,本就是因公外出,,回來還要克扣軍餉以還本付息。加上常年軍政不修,,賭博飲酒盛行,,不少士兵窮苦無聊,就逃去為盜,。
針對這一問題,,他決定嚴(yán)整軍政、禁止飲酒賭博,、并命士兵操練技藝,,同時在各項開支上節(jié)約些,省出錢來給那些因公外出的士兵以作路費之用,,且不收取利息,,對于擅自借錢給士兵以牟利的,嚴(yán)懲不貸,。
經(jīng)過了一段時間的努力,,士兵吃飽穿暖,逃兵數(shù)量漸少,,因此蘇軾向宋神宗建議在全國各州縣推行,,從而減少逃兵為盜的發(fā)生。
就這樣,,一年的時光在蘇軾的忙忙碌碌中悄然而逝,,不知不覺已至年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