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你的同學(xué)們有些已經(jīng)發(fā)表了不錯的文章,有些已經(jīng)做出了成果。我說的時候還怕你不好接受,。沒想到你當(dāng)時特別開心,、特別興奮。”
“‘我之前都快自閉了,這下好了我知道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做了’?!?p> Kay學(xué)我說話的樣子有些滑稽,,我低下頭捂著臉笑他。
遮住略微酸澀的眼眶,,手指順帶抹了一下有些發(fā)燙的眼尾,。
“他們總說你是我最偏愛的學(xué)生,這就是原因,?!?p> “Gin,我希望你永遠記得那時的自己,?!盞ay望著我的目光滿是真誠與期許。
“這些年你呆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很高興看到你一直都沒有變,。”
直視著他的目光,,我感覺眼眶又開始發(fā)熱,。
“你現(xiàn)在要走了......但以后不管在哪里,老師希望你永遠都這樣勇敢,。無論是對待失敗,,對待科研,還是對待生活,?!?p> “您放心?!?p> 我鄭重地點點頭,,一字一頓地許諾。
雖然Kay動不動就喜歡推翻我做出的成果讓我重頭來過,,還愛壓榨我,逼我一周出一篇論文成稿,。但他對我總是寬容而充滿期許,,格外珍視我身上的每一分才華。
這些年一晃匆匆,,Kay并非一成不變,。明明富態(tài)了些、白發(fā)也多了些,,我卻臨了才認真地看過他的臉,,才發(fā)現(xiàn)。
我對這位導(dǎo)師,,終究說不上是感激更多些,,還是愧疚更多些,。
因為AJ的緣故,本科之后,,我對導(dǎo)師總是懷抱著敬而遠之的態(tài)度,,除開學(xué)術(shù)總不肯多交流。
不知道Kay是否有所感知,,是否曾因為我的刻意疏遠而心寒,,是否會原諒我這般莫名其妙的任性。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往后我們還有機會共同研究課題,,多見見面。
只要Kay愿意,,我都會不遺余力地牽線搭橋,,促進兩所大學(xué)、雙方專業(yè)的Network,。
走出辦公室老遠,,我都不敢回頭。
生怕再多看一眼就會跑回去,,哭著承認自己是個不稱職的學(xué)生卻承蒙老師多年的悉心照拂,,像是離開家后幡然悔悟終于體諒父母的倔強小孩。
直到回到公寓,,被收拾行李的瑣碎煩悶感逐漸填滿,,才慢慢平息這種復(fù)雜的愧疚。
“說服老頭子了,?”包包下班回來剛一進門就急匆匆的張口問道,。
“嗯?!蔽倚Φ囊慌奢p松,。
她放下手里的瓏驤包,擼起袖子一邊走進臥室準備給我搭把手一邊道,,“這就好,。你回去啊,回去也好,?!?p> “你知道嗎,這么些年,,我都沒覺得有幾天你是真的開心,。”
我收拾衣服的手頓了頓,,略微驚訝地抬頭看向包包,。
“別人看不出來,,我能看出來?!?p> “你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眼角是有皺紋的?!彼稚蠜]停,,幫我把衣柜里掛著的架子拿下來,取下衣服安置在一旁接著說,,“原來在SZ時還常見,。后來的那些,更像是漂亮的面具,?!?p> “好看,卻沒了以前那點神采,?!?p> “不是說你老啊?!卑绲较渥拥牧硪粋?cè),,邊騰出地方讓我放東西邊裝做不經(jīng)意地說:“就像你現(xiàn)在這樣的表情,我很久沒見過了,?!?p> 被她說的一愣,我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眼角,。
隨即反應(yīng)過來,,在心里狠狠嘲笑了自己兩聲。
“其實不全是那些個能說出來的偉大理想,,你回去也是為了一個人吧”,,包包略帶促狹地挑了挑眉,勉強賣我個面子,,加了一個“也”,。
“當(dāng)年幾條微信就讓你千里迢迢跑回CX的人,就是他吧,?!?p> 我聞言停下手里的動作,,手指不自然地撥了撥頭發(fā),,沒搭腔。
“當(dāng)時看你高興地在樓道里跑來跑去,。怎么說呢,,我覺得特別夢幻,。”
“說真的,,我很羨慕你,,能那樣愛一個人?!?p> 包包見我沉默,,也不勉強。
這么多年,,她早已習(xí)慣了我這樣的沉默,。
“工作找好了?”她又問,。
“算是,。正在聯(lián)系,已經(jīng)收到回信了,?!?p> “C大?”
“嗯,?!?p> 我想了想又補充道:“回去就是副教授,還申請到了國家引進青年學(xué)者的計劃,,挺好的,。”
“你聯(lián)系他了,?”
“沒,,我一直在和外事秘書交涉,跟學(xué)院公郵投的簡歷,,正規(guī)流程,。”
雖然對這個話題帶著點本能的排斥,,但看見包包略微擔(dān)憂又略微好奇的神色,,我還是從牙縫里勉強多擠出兩句話。
“他已經(jīng)結(jié)婚很多年了,,可能也有孩子,。”
“我回去不是為了這個,。既然要回國進高校,,母校畢竟是培養(yǎng)過我的地方,當(dāng)然是首選?!?p> “再說,,C大只是起點,我還可以跳槽不是么,?”
見她神情舒展了些,,我又打打鬧鬧的岔開話題,攬過她的肩膀打趣:“放心,,不行我就去上海找你,,富婆?!?p> “誰是富婆,?”包包使勁打了下我的手。
我胡鬧著不松手,,“你啊,,你是富婆。一位還沒回國就在上海買了一套婚房的女人,,還有一個搞不清楚自己家在深圳到底有幾套房的男朋友,。”
“我以后就指望著你們過了,,別請家政也別請營養(yǎng)師,,請我。哦對,,幼師也別請了,,我給包教到研究生畢業(yè)?!?p> 一提到方惟,,包包后耳根肉眼可見的開始發(fā)紅,有些不好意思道:“上海那么遠,,說的跟真的一樣,。再貧,再貧就沒有好吃的了啊,?!?p> “那富婆我們晚上吃什么?”一聽危及到口糧,,我瞬間閉麥,,乖巧的不得了。
“你想吃什么,?椰子雞還是菠蘿咕老肉,?”
“……………”
她一個東北人這是什么奇怪的港式茶餐廳混廣東口味,,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
“鹽焗雞翅行嗎?我拿燕麥酥皮蛋撻和你交換,!”
“對了富婆明天我們吃什么,?”
包包橫了我一眼道,“明天啊,,我讓方惟載我們?nèi)ヱR來西亞吃頓好的,。帶你吃海鮮,當(dāng)作給你餞別,?!?p> “好嘞!謝謝富婆,!”
“不過說好了”,,她微微側(cè)頭,伸出食指在我眼前晃晃道:“我在上海結(jié)婚的時候,,你可得給我排除萬難……”
“好好好,,排除萬難。你也是一樣,,如果我結(jié)婚的話,。”
“胡鬧,!”包包抓抓我的頭發(fā),,轉(zhuǎn)身撥通了方惟的電話,去商量明天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