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雨季
雨季像《紅樓夢》里的黛玉妹妹。
這是一個極其浪漫的季節(jié),。
雨季一到到處是猛漲上來的春水,,村里的街道成了流淌的河流,河水漫過小橋,,小鯽魚在林子里竄來竄去......
大人們挽高了褲腿在田間地頭捉魚,。學(xué)生們在上學(xué)路上追逐著魚蝦,家家戶戶都爆出誘人的香味兒,!
慕容曉西和慕容遠征放學(xué)了就去門口的橋邊抓黃鱔,。一條條金黃的黃鱔威風(fēng)凜凜,泛著金光,,張牙舞爪的樣子估計是以為自己是金龍在世了,。一番掙扎一番劇烈反抗過后,成了桌上人人都愛的美味,。
鱔魚無刺,味美肉嫩。引來無數(shù)個大人圍觀,。小松哥哥也來參戰(zhàn),。
小松哥哥是楚楚媽媽的堂姐的小兒子。十五六歲,,相貌俊朗,,性格豪爽頗有江湖俠士風(fēng)范兒。小松哥哥和慕容曉東同班,,都屬于班里的大齡青年,。之前刮風(fēng)下雨恰逢大伯不在辦公室時候,慕容楚楚就去小松哥哥他們教室去,。為了不影響他們上課,,老師規(guī)定帶弟弟妹妹上學(xué)的孩子可以讓弟弟妹妹蹲在課桌下玩耍。小松哥哥班里有一個女生,,叫愛玲,,慕容楚楚每次都扮演一個小小交通員的角色,傳遞紙條給愛玲,??倳幸粋€一角錢的泡泡糖獎勵。
這樣的事情歷經(jīng)兩世為人,,慕容楚楚都很樂于助人,。前世小松哥哥的感情和婚姻是一場悲劇。比梁祝都悲傷,。小松哥哥和愛玲姐兩人的感情持續(xù)很多年,,從少年到青年,甚至到中年,。小松哥哥青年時期已經(jīng)向愛玲姐家提過親了,,那時候,愛玲姐家的哥哥要娶媳婦,,需要高額的彩禮,,這個,落到愛玲姐的頭上,,小松哥哥沒有錢,,家里也很窮,大哥二哥都還沒有結(jié)婚,。于是,,二人約好了私奔,又被抓了回來,,愛玲姐挨了打,,被迫嫁人,。最終倆人沒有走到一起。小松哥哥一直等到三十多歲才結(jié)婚,,找了一個唱戲的,,婚后二年就離婚了。單身一直到死,。
這一世,,慕容楚楚決心要盡自己的力量去改寫故事的結(jié)局。
話說小松哥哥捉黃鱔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老鱉窩,。于是,趕緊去接二舅,,二舅是有名的捉鱉能手,。捉鱉可是一個技術(shù)活,野生的鱉都非常兇猛,。捉不到鱉再被鱉咬那就太不劃算了,。
河水上漲,急流洶涌,,漫過橋面,,呼嘯東流。因為有頭暈的毛病,,慕容楚楚被慕容曉西給帶離到安全地帶,,只能遠遠地看,只見一片黑壓壓的人群圍著,。據(jù)紅顏說,,舅舅一天把村子里的老鱉都釣上來了,院子里的鋼絲繩上,,倒吊著十幾只鱉,,伸著長長的脖子,甚是駭人,!野生的老鱉湯這個時候的城市里都有賣的,,挺貴的。
慕容楚楚是很貪吃,,卻很害怕,。男孩女孩們圍著拿了棍子去敲老鱉的殼,戳它的小尖腦袋,。一個叫香蘭的女孩猛推了她一下,,嚇得慕容楚楚失聲尖叫。紅顏就沖過來用敲過老鱉殼的棍子敲香蘭,。
香蘭是一個胖乎乎的姑娘,。因為胖眼睛小了,,嘴巴大了。人緣不是很好,。大人們都說這姑娘和她媽一樣尖酸刻薄,,警告家里的小孩子,少惹她,。惹不起躲得起。
小松哥哥往正嘻嘻笑的香蘭頭上叩了兩下,,說,,給你倆“核桃”吃!
香蘭一咧嘴,,哭了,。撇著大嘴片,一邊抹眼淚一邊叫罵:不要臉不要臉談電線(談戀愛)......香蘭上學(xué)也比較晚,,和慕容楚楚在一個教室里學(xué)習(xí),,一向因為口齒不清遭男女生們的嘲笑。盡管張百明老師屢屢禁止,,無奈,,香蘭是個挑事兒的主兒啊,!
比如現(xiàn)在?,F(xiàn)場的孩子自發(fā)結(jié)合,兩兩對話:
你今天吃的啥飯,?
幾把夜尿條子(芝麻葉面條子,,鄉(xiāng)下經(jīng)常吃的家常飯)。
你家住在哪里?
油瓶進木有親(留盆鎮(zhèn)慕容村),。
........
不一會兒,,孩子們笑得東倒西歪,直叫肚子疼,。
香蘭大哭而去,。孩子們才心滿意足的繼續(xù)逗老鱉玩。
雨季在繼續(xù),。美味兒在各家繼續(xù)蔓延,。
青蛙的大腿剪下來用紅紅的辣椒來炒炒,好吃,!失掉大腿的青蛙在水里露著頭有氣無力,,雖然有點殘忍,但是,,泛濫成災(zāi),,不殺掉一些青蛙晚上白天不停叫不停叫,,讓人日夜不得安寧。
潮頭的小河蝦,,干鍋烘干,,吹去皮,又焦又香,!
鱔魚段裹上面粉,,菜籽油里一炸,金黃酥脆,,外焦里嫩,。還有拳頭大小的田螺,巴掌大的鯽魚片........
水落下去時候,,連村路上的腳窩窩里都躲著歡蹦亂跳的小魚兒,!
雨季里大大小小的孩子是不再去上學(xué)的,怕路上被水沖走,,怕學(xué)校的房子再也撐不住而塌掉,。況且留在家里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村民們蓋房子時候都努力的把自己宅子墊高,,再高,,更高。地基高出地平面很多,,就為了防洪水,。一座座房子恍若一個個孤島,周圍流水嘩啦啦,,島上柳綠花紅,,小鳥都來小島上休息。梁上燕兒,,檐下的野鴿,,梧桐樹上的花喜鵲,竹園里斑鳩布谷貓頭鷹......慕容楚楚正躲在一棵枝條垂地的桃樹下,,小心翼翼地向一只小畫眉鳥伸出黑手,,慢慢的慢慢的靠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