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她的手，姜小萬垂眸看過去,。石頭上除了染著些許黎寧風(fēng)干的血跡,，長得巨大些再沒有什么稀奇,。

　　“......“

　　“這塊兒石頭就是破戒庵戈崢師太的無字碑,，我也是冒犯了,?！崩鑼庪p手合十,，朝著石塊兒拜了拜，像極了一個虔誠的信徒,。

　　看黎寧如此認(rèn)真,，姜小萬有些被她的虔信感染了,，雙手也聚在胸前合十,，“這塊兒無字碑可有什么來頭？”

　　“戈崢師太當(dāng)年云游時無意間見到這塊兒巨石,，感覺頗有佛緣,，就在此處安定下來，才創(chuàng)立了破戒庵,?！崩鑼幗忉屩?p>　　聞言,，姜小萬的手默默滑落,，害，就是一個小尼姑看這宜吃宜喝,，就不想走了唄,，就住下來了唄,，這有什么好紀(jì)念的，“那破戒庵在哪兒,？”

　　“這片池林中央就是破戒庵了,。”黎寧抬手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樹林,，頓了頓,，又道：“破戒庵戈崢師太一手破戒珠當(dāng)年也曾大戰(zhàn)八方，你可以拜她為師,?！?p>　　是建議，更多還是告誡,。

　　然而姜小萬卻半分沒有聽出黎寧弦外之音,，“你倒是虔誠，我還是比較相信我手中的毒,，再不濟,，就是這把劍?！?p>　　“有的時候,，信神佛，不如說是信你心中的美好,，將這種美好具化,，與旁人一同分享，又有何不可,？”

　　黎寧又補充道：“況且?guī)熖灰苑痖T中人自居,，我也只是師太的所謂有緣人?！?p>　　姜小萬點點頭,，似乎也有許多道理，“你這說法倒是在阿彌陀佛里獨樹一幟,?！?p>　　“我也是第一次，同旁人說這些,?！崩鑼帍澭鼡炱鸬厣系募t菱軟刀，又將一旁的問蒼遞給姜小萬,。

　　將包裹和問蒼一起接過來,，又?jǐn)v扶著搖搖欲墜的黎寧，姜小萬看一眼天空,，不過一會兒,，已經(jīng)又暗了許多,。

　　二人背著掙扎在黑暗中的霞光進(jìn)入林子，異常安靜的池林,。

　　黎寧倚靠在姜小萬身上淺淺地咳嗽,，駕輕就熟地尋著路。

　　“這里你常來嗎,？”

　　姜小萬的聲音驚煞了林中的飛鳥,，撲朔的聲音以及拍打著樹葉的聲音在幽暗的林子里顯得詭異非常。

　　黎寧卻充耳不聞,，像是早已習(xí)慣了,，“嗯，家里離這里不算遠(yuǎn),，舅舅會讓姬哥哥和我一起,。”

　　姜小萬的注意力早已被自身的感覺所支配了：這里,，感覺不到,，一絲的風(fēng)。姜小萬拿著藥箱和問蒼的左臂抑制不住地發(fā)抖,，攬在黎寧腰上的手也不動聲色地垂下來,。

　　一眼望去都是樹枝的暗色天空，靜謐的四周,，窒息的感覺詭異地在姜小萬心頭縈繞,。

　　姜小萬忙從藥箱暗格拿了兩顆師父給的藥，身上的顫抖才緩和了一些,。

　　“你應(yīng)該不是怕黑暗的人,。”黎寧的聲音從黑暗中響起,。

　　姜小萬張張嘴沒有再答話,，怕的，確實不是黑暗,。

　　隨著黎寧的指引又走了許久,，面前空曠開來時,，霞光已然被黑暗籠滅,。在月光下能看到一片石林，巨石三五成群抑或是獨自立著,，絲毫沒有庵廟的影子,。

　　姜小萬暗暗握緊了廣袖中的幻靈散，看向黎寧的目光有一絲復(fù)雜,。

　　“終于到了,，走吧,。”黎寧先一步走近一塊兒不起眼的巨石,，而后乘著夜色竟然憑空消失了,。

　　姜小萬皺眉慢慢走過去想要一探究竟，面前的黑影突然閃出來,，姜小萬本能將手中的幻靈散向前灑去,。

　　就聽得一道呵斥的聲音傳來，“什么人,！”

　　緊隨其后就是地下照來的一束光,，許久沉浸在黑暗中的姜小萬看著眼前的光越來越近，繼而蒼白充斥整個眼界,，而后又陷入死寂,。

　　身上掛著兩個大包裹，一手無力地拎著手柄處插著長劍的藥箱,，臉色蒼白,，眼皮耷拉著，整個人像是支撐著巨鳥的孤葉,，堪堪倒下,。

　　這是一眾小尼挑著燈從洞里出來時的所見。

　　昏昏沉沉睡了不知多久,，再次醒來時,，姜小萬已經(jīng)在一處四方的小房子醒來，身著......法衣,。

　　感覺頭有些暈,，想著是昨日暈倒時撞了什么，姜小萬隨手從地上的藥箱里面取了兩顆紅心丸服下,，又將頭自己上裹著的布一圈一圈地解開放在桌上,。

　　環(huán)顧四周，陳設(shè)十分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兩個木凳,，僅此而已,。

　　“醒了？”黎寧推門進(jìn)來,，手里端著藥,。

　　這場景，像極了姜小萬初見黎寧時,，她將繃帶丟在一旁敞著懷,，她毫不避諱地端藥進(jìn)來,。

　　“我昨日......”姜小萬試探性地托長尾調(diào)。

　　黎寧也不說話打斷她,，只是在一旁靜靜地聽姜小萬的下文,。

　　“昨日在無字碑旁吹了些風(fēng)，晚上頭腦昏沉,，再醒來時就在這了,。你可知道我們是怎么進(jìn)來的？”無論從表情,，語調(diào)都沒有一絲破綻,，對上黎寧的眼睛，姜小萬眼神沒有絲毫閃爍,。

　　黎寧看了姜小萬半晌堪堪作罷,，也就信了姜小萬的陳詞，“昨日我松懈下來昏了過去,，若不是你衣裳半開,，今早我醒來看到的，必定就是一具尸體了,?！?p>　　姜小萬自然記得昨天晚上自己用了幻靈散，不過既然沒有傷到人,，姜小萬也不上趕著解釋,，囫圇過去就是。

　　“把這藥喝了,，我?guī)闳ニ奶庌D(zhuǎn)轉(zhuǎn),。”

　　接到黎寧手中的那碗黑苦的藥汁兒一飲而盡,，喝完最后一口時,，姜小萬從頭到腳一陣哆嗦，五官擰巴,。

　　碗底的糖還沒有化開,，喝進(jìn)嘴里有一種凌遲的快感。

　　“我放了許多糖進(jìn)去,，你喝著感覺如何,？”

　　黎寧溜溜的眼睛愣是迫使姜小萬將擰巴的眉頭舒展開，“有一點兒改善,?！?p>　　“那就好?！?p>　　“……”姜小萬也不忍辜負(fù)她的美意,，跟著點點頭。

　　“對了,，一會兒要保持平常心,，切記?！崩鑼巼谕械?。

　　姜小萬本來還不怎么在意，自己本是女兒身,，即便是盯著小尼們多看兩眼,，也不會冒犯不是？

　　當(dāng)站在眾尼百里外,，看著這一眾光著腦袋的尼姑時,，姜小萬還是難以抑制地倒吸了一口氣。

　　“這是眾位師姐在練功的清修地,，那邊……”黎寧仍舊在念念叨叨地解釋著,。

　　姜小萬看著這些身抗大刀大斧的尼姑，雙腿難以抑制地抖了兩下,，面上仍要裝作十分欣賞的樣子,，雙手合十遠(yuǎn)遠(yuǎn)地做了個不規(guī)范的拜禮。

　　走了半晌,，破戒庵也算是轉(zhuǎn)了個遍,，姜小萬才深信，原來破戒二字,，真不是徒有虛名……

　　姜小萬平日以為,，庵廟的和尚尼姑們平日清修都是虔誠地跪在佛像面前誦讀經(jīng)文，可此處,，不單沒有半尊佛像,，就連誦讀經(jīng)文都沒有，怕是純粹就只是沾了佛家的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