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稍微晚些的時候...
夜幕緩緩籠罩了下來,,林子邊緣的天空還有一抹昏黃,,但林子里已經(jīng)十分幽靜,林中除了風(fēng)吹動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和仲夏夜晚夏蟬傳來的“嘰嘰”的叫聲,,便沒有其他的動靜了。哪怕到了夜里,軍營外的樹林里也不全是一片漆黑,,時不時還會有巡邏士兵的火光傳來,,雖然只是一點點,但夜里站崗的士兵看到總會覺得十分安心,。
軍營里面早早打上了篝火,,幾批士兵分著圍在篝火前,篝火上架起的鐵鍋正煮著粥,。
今天軍營里有些沉寂,,平時他們倒是有說有笑的,但他們今晚氣氛并不太好,,他們有些人先是遭了梁安一頓打,,剛剛又被謝文山好一頓臭罵...
軍營外卻不一樣,有一隊巡邏的士兵出了軍營,,沒走多遠(yuǎn),,那一隊士兵便輕車熟路的走到了森林里的一處地方——那地方有好幾塊平坦的石頭。他們平時夜間巡邏都喜歡來這里偷懶,。
一堆巡邏士兵一共五個人,,他們圍坐一圈,一人舉著火把,,像往常一樣偷起懶來,。
那幾個士兵坐下來先是閑聊了一陣,突然就提到了今天梁安的事情,,只聽一名士兵抱怨道,,“這廝力氣太大,今天被他的長槍槍頭狠狠掃了一下腿,,到現(xiàn)在還覺得生疼,。”
“你這都還好的,,我看那幾個被桌子砸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這人要不是土匪下手這么狠做什么。偏偏這謝文山還袒護他,?!?p> 幾人都沉默了一陣,一種想法卻在他們心底共同蔓延,。
“我看這人,,十有八九,就是土匪,,誒,,我看大伙對他意見都挺大的,,咱不如就想個辦法,給他做實了土匪之名好了,?!庇袀€士兵開了口,他見大家沒說話,,又說了句,“今天我好幾個兄弟也被他打了,,都打的不輕,,沒練過兩下子哪能打這么狠啊?!?p> 在火把昏黃的光照下,,他們的眼光都停留在了角落里的一個高個黑瘦士兵的身上。
“誒,,你不是謝文山發(fā)小嗎,,你不是跟謝文山關(guān)系挺好嘛,我看謝文山有問題時不時都會過來問你,?!庇幸粋€士兵拍了拍那個黑瘦士兵,“你不如看看你有什么辦法說服謝文山吧,?!?p> “我怎么可能說服他。這人自幼便是武癡,,喜歡和那些功夫厲害的人打交道,,”那人淡淡開了口,他聲音小得出奇,,讓每個人都不由得湊近了去聽,,“你們?nèi)粲邢敕ǎ蝗缒銈兘o我出個主意,?我可以試試,。”
“我看,,不如這樣,?”有一個士兵忽然開了口,隨后便跟其他四人吐露了自己的想法,,其他三人點了點頭,,然后又湊一塊討論了一番,隨后便問那高個黑瘦的士兵聽明白了沒,。那人只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
晚上,,在飯點時,謝文山親自帶著士兵去給梁安送去了飯菜,,那飯菜倒是有幾分豐盛,。
梁安此時正和趙卒長被關(guān)在一處無人居住的帳篷里,那帳篷里有三個木牢,,有一個木牢正空著,,剩下的兩個空木牢梁安和趙卒長一人一個。
看到謝文山一旁的士兵端著一盤豐盛飯菜過來,,以為謝文山原諒了自己,,趙卒長急忙起身,扶著木牢籠的柱子,,笑嘻嘻地說道,,“嘿嘿,將軍,,我思來想去,,我這件事確實做得不對,我知道錯了,。今晚真是勞煩你來看我了,。”
哪知謝文山卻不做理會,,徑直帶著那士兵往梁安的牢籠走去,。趙卒長尷尬異常。
見梁安疑惑,,謝文山笑著開口道,,“兄弟,今晚我拜托伙夫多做了幾道菜,,兄弟也別客氣,,盡快趁熱吃?!?p> 說完,,他親自給梁安開了牢房大門,讓士兵將飯菜送了進(jìn)去,。待到士兵將那盤飯菜給了梁安,,他又出去外面拿了兩個饅頭和一碗熱粥進(jìn)來,遞給了趙卒長,。趙卒長氣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多謝將軍好意,,那我也就不客氣了?!绷喊灿行┎缓靡馑嫉男α诵?,剛拿起筷子要吃,,謝文山卻打斷了他。
“兄弟先別急,,”謝文山從一旁拉來一個椅子,,坐了上去,“我有些問題要問你,,問完你再吃,,如何?”
“將軍請問,?!?p> “我想問問你家在哪?”
梁安本想撒謊,,但只猶豫了一秒,謝文山眼神中便露出了一絲懷疑,,梁安立刻認(rèn)識到,,接下來的任何謊話都有可能導(dǎo)致自己被懷疑,都有可能害死自己,!
“我家在大安縣南的黃花村里,。”
“那個地方我倒是聽說過,,那里春天時,,林子里的空地上會開出一片黃花海,一陣風(fēng)吹過便是金色的波浪在草地上舞動,,聽說那景色比起秋天稻田也不差,,可惜沒去看過...”
“其實如果你去看過的話,可能也還好吧,?!绷喊策@人心里沒有那么多詩情畫意,只是笑著回復(fù)道,。
謝文山思索了一會,,又問道,“你從頭到尾跟我說說你來軍營的目的是什么吧,?”
梁安將事情原委從頭到尾仔細(xì)給謝文山盤了一遍,。謝文山一邊聽,一邊時不時點點頭,,心里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講到了來到這個村子里的事情之后,趙卒長忽然就按捺不住了,,向牢籠邊緣靠了兩步,。
“將軍,,千萬別信他說的!”趙卒長突然說道,。
“閉嘴,!”謝文山一下子便爆發(fā)了,嚇得趙卒長不輕,,于是趙卒長又坐了回去,。“一會我會給你說,?!?p> 一直到梁安說完時,謝文山也沒有說什么,,仿佛都在思考,。
過了一會,謝文山才說道,,“趙志,,說說你要說的?!?p> 趙卒長突然就來了勁,,說道,“今天中午我和我三個一起去征兵的弟兄忙了一個上午,,然后去休息,,突然就看到了這小子,覺得他十分可疑,,便問他要去哪,,他說要去參軍,但是參軍前要先去涎水郡的岷村看看,,我尋思著那地方也是個鬧匪患嚴(yán)重的地方,,我和兄弟們覺得他可疑,想把他帶回軍營里登記一下,。將軍若不信,,可以去問問外面的弟兄?!?p> 謝文山聽完這話,,又問趙卒長道,“來軍營登記,,怎么登記到花名冊上了,?”
趙卒長有些心虛,卻故作鎮(zhèn)定道,,“這不沒有專門用來登記可疑人物的冊子嗎,,便將他記在上面了,,誰知這兄弟動手打人,我們哥幾個都以為他真是土匪就動手了,?!?p> 梁安聽到這話忽然來了氣,也不讓著趙卒長,,“我呸,,今天是誰讓我趕緊登記完去做體檢領(lǐng)裝備的,在茶館門口還說擔(dān)心這兩天招不夠人沒有軍餉拿,,是誰說的,?”
謝文山聽到梁安這話來了興致,“哦,,你知道他們這兩天招不夠人沒有軍餉拿,?”
趙卒長一聽暗道不好,急忙打岔道,,“是,,當(dāng)時我確實說過這話,那是我在茶館門口說話大聲被他聽到了,,說明不了什么,其他的話空口無憑,,將軍還請千萬別信他所言,。”
“你,!”梁安本想罵人,,話到嘴邊又噎了回去,他相信謝文山會給自己一個公道,。
謝文山見二人各自有理,,一時也分不出個青紅皂白。他心想道:趙卒長是自己哥哥一手提拔起來的,,在哥哥給自己的這批士兵里威望頗高,,他自己手下的士兵還沒有培養(yǎng)起來,現(xiàn)在不好不給他面子,??蓪O笑川這人功夫了得,他十分敬佩,,想招到自己麾下,,可就怕對方真是土匪。他思來想去,,一時間確實不好分出二人孰對孰錯,。
謝文山索性說道,,“謝某不才,一時間無法定奪二人孰對孰錯,,待我回去思量一下,,明早一定給二位一個交代?!?p> 趙卒長聽到這話,,松了口氣,退了回去,,他深信外面的弟兄一定會想辦法幫他收拾梁安的,。
梁安也愈發(fā)不安,他能看得出來,,謝文山確實對自己已經(jīng)萬分照顧了,。但梁安沒想透為何謝文山似乎有些忌憚得罪趙卒長..
不過謝文山的擔(dān)憂梁安也理解,畢竟對方無法完全信任他是正常的,。
只是再拖下去恐怕局勢對自己不利,,這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生殺大權(quán)始終掌握在人家手里,,而且趙卒長雖然不受謝文山待見,,但在軍隊里似乎有種無形的威望。
梁安嘆了口氣,,不再多想,,大口吃起了飯菜,吃完后還有士兵過來幫忙收拾了餐盤,。
吃飽后,,梁安打了一會坐,冥想了近半個時辰,,這是他的老習(xí)慣了,,在心煩的時候都會冥想靜心,這是他師父教他的心法,。
梁安時常會惋惜自己的師父英年早逝,,早早便因為生病走了,他師父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梁安只學(xué)得了槍的精髓,,其他的武藝還沒學(xué)通透,他師父便走了,,他覺得當(dāng)下政局涌動,,若是未來是亂世,他師父一定能成就一番功名。
第二天清早,,謝文山在自己的帳篷里召集了幾個自己信得過的士兵商討昨天的事情,,其中就包括了那個高個瘦黑的士兵。
謝文山大致跟他們描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幾人大概了解清楚后都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謝文山則背著手,掃視他們一眼,,問道,,“你們覺得應(yīng)該怎么處置他們二人?”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倒是高個黑瘦的士兵,始終低著頭,。謝文山自幼跟他一起長大,,怎么會注意不到他的動作,知道他指定是有了想法不敢開口,,“姜夋,,你說說,你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