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只棍子沒有被拿起來,,許安民竟然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一轉頭,,看到王文之和聶軒都在看著他,,許安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臉上也露出了一種頗為復雜的神色,。
“三順,,你先出去吧,,去后堂門口看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蓖跷闹愿赖?。
楊三順點了點頭,得意的看了一眼聶軒,,走了出去,。
“許典史,咱們也算是同僚一場,我待你不薄,,今日既然到了如此地步,,不妨就把該說的都說出來吧?!蓖跷闹谝巫由?,看著許安民的眼睛,平靜的說道,。
許安民看了眼王文之,,也漸漸的恢復了平靜,他想了想,,說道:“縣尊大人,,火是我放的,但是我不敢說出背后的主使人,,賬簿做手腳的事情我也知道,,但是我真的不能說,我若說了,,便是大禍臨頭,!”
自嘲的笑了笑,許安民盡顯無奈:“我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角色,,我真的沒辦法,,大人,我知道你對我好,,對我有恩,,我很對不起你,但是,,我真的沒辦法,。”
說著,,許安民臉上露出了悲傷的神情,。
看得出,他是真情流露,,這種真情實感,,是裝不出來的,因為不管如何偽裝,,在眼神中都能有蛛絲馬跡可循,,但是許安民現在的眼神中,只有愧疚和坦然兩種相互矛盾的神情,,看上去居然有種莫名的清澈。
王文之拍了拍許安民的肩膀,將他扶了起來,,并給他解開了綁住雙手的繩索,。
許安民詫異的看著王文之,一臉的茫然,。
“我暫時不能放你,,因為你若是出現在縣衙里,必然會給我?guī)聿槐?,因為你是告假回鄉(xiāng)的,,此刻不應該出現在這里?!蓖跷闹溃骸皬慕褚院?,你就在這書房之中待著,直到事情水落石出,,我再定奪,。”
聽到王文之的話,,許安民變得不安起來,,他不知所措的蛄蛹了半天,才道:“大人……這,,我……”
王文之嘆道:“你雖對不起我,,但是看在你那年邁的母親份上,我愿意保你性命,,不能讓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噗通,!”
聽到王文之的話,許安民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兩行眼淚不住的流出,。
“大人,小人糊涂??!”許安民哭道:“若不是老母親被歹人控制,小人又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闭f著,,許安民痛苦著伏在地上,,以額頓地,不停的頓著,。
王文之將他扶起來,,皺著眉頭問道:“到底怎么回事,?你難道還不說出來?”
許安民止住哭聲,,有些哽咽的道:“昨天早上,,小人收到兩封信,是從家里送過來的,,一封是母親寫給我的,,一封是陌生人的信,他們要我在聶公子將賬簿整理完之前,,燒掉西廂房,,毀掉里面的賬簿。而母親的那封信的內容則是:我有幾個朋友受我所托前去照顧她,,把她照顧得很好,,請我放心?!?p> 王文之聽罷沉吟片刻,,看向聶軒。聶軒閉上眼睛想了想,,有了計較,。
“許安民,你的家離這里并不遠,?”聶軒問道,。
許安民點頭:“就在許家莊,離宿城只有五十里,,若是騎馬,,半天便到?!?p> “那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聶軒說道。
“交易,?”許安民很疑惑,。
“你待會兒即刻啟程回家,只要你回去了,,那些人定會離開,,縣衙失火之事,我們只是對外宣稱走水導致,,只要你回到家,,便不會引起別人懷疑?!甭欆幍?。
許安民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他能回到家,,就是一種回執(zhí),,代表事情辦成了,而宿城這邊也自會有人確定,,一旦確定,那這些人便會離開,。
“既然如此,,你便可按所說的做,然后,,你可以將你母親接到宿城與你同住,。”聶軒笑道:“不過,,再此之前,,你得先把縣衙中的另一個同伙交代出來,至于那幕后指使之人,,我們不追問便是,。”
很明顯,,許安民在縣衙之中還有一個同伙,,而且,他還是那個人的下級,。
許安民想了想,,最后露出了堅定的表情,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回縣尊大人,,回聶公子,,那人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們雖然是同伙,,但他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王文之與聶軒對視一眼,,許安民說的,,不在他們意料之中。
“我們各自聽別人的命令,,我只是幫他望風和擦屁.股的,。”
“那他是誰,?”王文之問道,。
“主簿魏強,!”
對于這個結果,王文之和聶軒一點都不感到意外,,聶軒整理賬簿第一天就查出了魏強有很大的嫌疑,,現在只不過確定了他的嫌疑而已。
“魏主簿通過將趙國人進出貨物的數量上動手腳,,來做稅收的差價,。”許安民繼續(xù)說道:“趙國人得到了實惠,,而魏主簿也正好鉆了空子,,所以,經常有趙國人開了五百石糧食的票據卻賣著七百石糧食的貨物,,以五十匹布的票據帶走七十匹布,,而這之間所差的稅收,便落入他手里,,而且相差金額并不大,,再利用賬簿做些文章,所以很難發(fā)覺,,由于宿城商貿種類繁多,,所以這其中所涉及的銀錢,是個天文數字,?!?p> 王文之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便現在離去,,但是請你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若是你出賣了我們,,到時候發(fā)下海捕公文,,你便插翅也難逃恢恢法網!”
許安民連忙跪地磕頭:“大人放心,,大人待小人恩重如山,,小人就算是死,也定不會出爾反爾,,出賣大人,!”
王文之揮了揮手,道:“走吧,,馬在后門,。”
許安民再次磕了一個頭,,起身離開,,并從后門出了縣衙,,并騎上王文之給準備的馬屁,直奔城外而去,。
“賢弟,,接下來如何審理魏強呢?”王文之有些猶豫:“我與魏強相處多年,,甚至此人心志極為堅定,,絕不會輕易就范,他與許安民還不一樣,,許安民只是一個小角色,,可他卻親手操縱了整個貪墨的過程?!?p> 聶軒也很頭疼,對許安民,,打親情牌還可以行,,但是對魏強就很難了,因為王文之本就對魏強恩重如山,,沒有王文之,,就沒有魏強今天,魏強能夠背叛王文之,,肯定已經做足了充分的準備,,這樣的人,是很難攻克其心理防線,,必須另出奇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