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化場里的主街道安安靜靜,深夜的人家全都熄滅了燈火就寢,只有不遠(yuǎn)處一個山窩里不斷傳出喧囂聲,。
這個山窩里的壁巖被開鑿得怪石嶙峋,滿地到處都有橫出來交錯著的石枝,,大門口豎起一座高大的牌樓,上面不斷有人行走巡查,,牌樓下兩側(cè)分別站著三個持刀守衛(wèi),。整個白虎幫內(nèi)被無數(shù)火炬照耀的燈火通明,遠(yuǎn)遠(yuǎn)就可以看見里面有人來人往在行動不斷,。
虞度蓮正在沉思該從哪突破進(jìn)去時,,范溪余拿手肘捅了捅他,手指直指著白虎幫背后尚未被開墾的山坡,,那里草木茂盛,,躲在里面外人就絕難發(fā)現(xiàn),而且地理位置高,,往下看白虎幫內(nèi)情也能很清晰,。
虞度蓮點頭默許后,兩人幾個閃身便藏在了山坡樹叢里,。
再往下看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白虎幫內(nèi)還分格出了前后兩個室外露天場地,在大門處一眼能看到的喧嘩背后,,還有一個寬大的場所,,此刻正密密麻麻站滿了人,而中間空出了一大塊區(qū)域,,立著十余支豎樁,每根豎樁上都吊綁著幾個人,。
這些豎樁以一個半圓形環(huán)繞排開,,在它們包圍著的中間空地上,又重疊堆著許多尸體,,血水在地上蔓延開了一段距離,,把原本黃色的山土浸的腥紅。在這些尸體前面,,還有一個高臺,,上面只放了一張座椅,,此時也只坐了一個男人,他正依靠著座椅向下俯視,。
虞度蓮暗運功力,,將渾厚內(nèi)力提至太陽穴雙眼旁,頓時視線便變得清明起來,,足以把底下的一些看得真切,,而這一眼,也讓他為之動容了,。
柱子上綁著的,、地上躺著的,但凡只要是露出臉來的,,虞度蓮都已認(rèn)出,,正是護(hù)遠(yuǎn)鏢局的眾人!
宋知更,、宋寶蘭父女兩人被吊在了頭一根柱子上,,宋知更低著頭失去魂魄般的拉聳著,一旁的宋寶蘭衣衫不整,,卻是死死看著高臺方向,。而大掌事吳曉卻已經(jīng)躺在地上死尸血泊中,面龐朝上,,七竅俱流出血痕留在臉上,,眼睛還張著,似乎正看向虞度蓮方向,。
虞度蓮的心揪了起來,,身子一直就想沖下去,范溪余急忙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急道:“你倒是再多看一下情況啊,,你這么急急忙忙的沖下去怎么救人?那么多人你能帶走幾個,?”
虞度蓮額頭上竟已青筋暴起,,冷冷地回道:“他們都是我認(rèn)識的朋友,而現(xiàn)在,,他們中已經(jīng)有人死了,!”
虞度蓮此刻的心已是冰冷冰冷的,昨日還在一起同他喝酒歡聚的一行人,,現(xiàn)在竟已紛紛遭遇不測,,很難想象這會給他帶來了多大的刺激和憤怒。
范溪余壓低了聲音,,手上力道卻是絲毫不松,,急切地說道:“你我二人自是不怕那些烏合之眾,,可你若想救人,就得再等等,,否則冒失的下去,,只會將你的那些朋友帶入更大的險境之中!”
虞度蓮還是沒有恢復(fù)絲毫的好臉色,,但范溪余能感受到,,手中他想沖出去的勁道已經(jīng)慢慢松散了下來。
虞度蓮吸了一口氣,,用盡量溫和的聲音說道:“溪來,,這里你比我了解的更多,怎么救人,,你有什么建議嗎,?”
范溪余想了想道:“高臺上那人應(yīng)該就是白虎幫幫主‘龍揚刀’許世昌,這家伙刀法凌厲,,武功確實不可小覷,。單打獨斗我雖還有取勝把握,但說到底這里還是他的主場,,有他的眾多手下幫忙,,我也難以討到好處了?!?p> 范溪余舔了舔嘴唇接著說道:“所以想要救人,,就必須先把他給支開!如今他針對護(hù)送雷石的鏢局眾人,,一定是因為他的弟弟遲遲還沒有音訊,,他心生懷疑了。現(xiàn)在的他必定是草木皆兵如驚弓之鳥一般,,只要我去正門處鬧事,,一定能吸引走他和他屬下大部分人手?!?p> 虞度蓮看向范溪余的眼神變得有些溫和了,,他開始對這個少年的印象有所改觀,本來他還覺得范溪余是個不講道理殘暴嗜殺之人,,可如今看到范溪余肯作為誘餌主動幫助自己救人,,說明他心中是懷著慈悲善意的。
虞度蓮點了點頭說道:“那謝謝了,,你要注意安全,情況不好時該走就走,,不要過多傷人性命和戀戰(zhàn),,我這邊等他們走后便立刻下去救人,。”
范溪余嘿嘿笑道:“你可不用太著急謝我,,我看你的那些朋友狀況可都不大好,,就算我一時引開了許世昌,你能不能順利帶走他們還難說的很,,不過我能幫的也只有這些了,,你好好加油?!彼聪蛴荻壬彽难凵窬拖袷瞧诖话?,考驗虞度蓮能不能救走那么多人。
正當(dāng)范溪余準(zhǔn)備出發(fā)下山去正面騷擾時,,場下一個報信的手下人闖進(jìn)了視野,,他一路趕到許世昌的高臺下,稟告著什么,。與此同時,,虞度蓮和范溪余也同時發(fā)現(xiàn)了,白虎幫的周圍,,有大批人手舉火把迅速接近,。
不一會兒,便有一個人佩劍站立在白虎幫的牌樓門口,,威風(fēng)凜凜的叫囂著,。
虞度蓮力聚雙目,看到來人竟然是汪清宜,!
“好家伙,,這下你救人的把握更大了,果然不出我所料,,汪清宜是想一舉端了白虎幫,!”范溪余笑嘻嘻的說道。
場下白虎幫的偵查人員向許世昌稟明了情況后,,大部分人就都往門外涌去,,只留下了幾個人看守這些護(hù)遠(yuǎn)鏢局的犯人。
虞度蓮立即飛身而下,,范溪余也跟著一躍而出,。
夜黑風(fēng)高,加之兩人背后山色幽暗,,場下眾人竟都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影從半空中直飛而下,!
兩人一踏上地面便即刻出手了,身形旋轉(zhuǎn)如落葉紛飛,,留下的幾個守衛(wèi)只覺得一陣疾風(fēng)刮過,,脖子上一涼,,便紛紛倒地了。
虞度蓮箭步?jīng)_到宋知更和宋寶蘭面前,,一揚手以氣勁劃開了捆吊二人的繩索,,焦急的問道:“總鏢頭,宋小姐,,你們還好嗎,?”
宋寶蘭突然被放下,腳底一個踉蹌,,險些跌倒,,被虞度蓮扶住后抬眼望來,看見了虞度蓮關(guān)切的面容,,眼中瞬間泛起希望與歡欣,,卻又好似突然想起來什么事情一般,急忙推掉了虞度蓮的手,,轉(zhuǎn)身整理起自己的衣襟,,再次回頭看向虞度蓮時,鼻子泛酸,,眼中竟是無盡的悲怨與不堪,。
原來護(hù)遠(yuǎn)鏢局他們一行人下午趕到開化場時,一個自稱蒙生的人主動來找他們,,宋知更看蒙生能完整說出貨運前后情況,,便不疑有他,跟著蒙生一塊來到了白虎幫內(nèi),,拜見許世昌交貨要錢,。一開始許世昌見雷石到了還很是高興,對他們也很客氣,,甚至準(zhǔn)備叫人取剩下的五百兩黃金給宋知更了,,但在蒙生說出許世邦在西衢與汪清宜周旋時,許世昌開始沉凝不語,,良久后冷笑著說:“我的弟弟為人我還不清楚嗎,,這趟鏢最重要的人就是他,他又怎么會親自留在西衢為你們爭取來開化的機會,?,!你們膽敢詐我!”說著便叫屬下動手拿人,,要嚴(yán)加審問,。蒙生眼見已經(jīng)事急生變,再忍耐不住,想著先下手為強,,拔出短劍就要動手,,反被許世昌幾掌虎嘯風(fēng)生般打在胸口,頓時口吐鮮血氣絕身亡,。宋知更為人穩(wěn)重沒敢貿(mào)然讓鏢局屬下動手,反而主動卸下武器表示誠意,,許世昌哈哈大笑后還是趁機把眾人綁了,,眼神更開始在宋寶蘭身上游蕩,扛起宋寶蘭轉(zhuǎn)身就要走,。宋知更與吳曉此時才都急了眼,,眾人強烈反抗要救宋寶蘭,手上卻已沒有了武器,,又惹怒了許世昌,,吳曉被當(dāng)場格殺,鏢局四十于人也被滅殺了近半,。宋寶蘭被許世昌強行要了身子,,又被許世昌吊捆起來審問。宋知更遭受如此打擊,,心死如灰,,整個人再無意氣,只求一死,。許世昌大刑審問護(hù)遠(yuǎn)鏢局眾人,,依然沒有結(jié)果,直到虞度蓮和汪清宜趕到了,,眾人才脫離死亡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