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約會取消
面對這場不可避免的戰(zhàn)爭,,應當怎樣去明哲保身,,成了一段時間里大家的課題,。
很多人像我一樣,,沒有足夠的實力獨善其身,,想自保就必須明確戰(zhàn)營。老鄭已經(jīng)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上層的打壓,、同僚的排擠、屬下日積月累的不滿,,在這個風雨飄搖的季節(jié),,如枯木將折,迎來的只有眾力合推,,落井下石,。但瘦死的駱駝永遠比馬大,在大樹被連根拔起的同時,,誰又能保證,,不帶起依賴在泥土中的雜木和蒿草?
而吳老狗雖然勢頭正勁,,但似乎也只有個空架子,,沒有任何文書和規(guī)章闡明他的優(yōu)越。畢竟是個50來歲的老家伙了,,給他上位又能堅持幾天呢,?
很快到了圣誕節(jié),會有一場年終總報的預會,。兩個領(lǐng)導開始不斷搓牌,,大肆收集對手的短肋,想一擊獲勝,。其實誰都有點不光彩的小辮子,,什么時候簽了不該簽的字、什么時候收了不該收的禮,、什么時候安插了不該安插的職位,、甚至什么時候報銷了一張不在公款內(nèi)的機票……
大人物的世界很奇怪,不管你上位前多潔白如蓮,、多明善惡知廉恥,,可往高凳上一坐,就什么都給忘了,。貪小便宜,、私營結(jié)黨、躲避責任不作為……,其實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開始為一張幾十塊錢的火車票能不能報銷而犯愁,、什么時候開始在親戚朋友面前吹鼓到得意忘形,司權(quán)獨斷,、又是什么時候過上了偏安一隅生活,,紙醉金迷……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最終鄭經(jīng)理被調(diào)離了崗位,,吳老狗團隊改朝換代,,開辟了新王朝的篇章。但戰(zhàn)爭還沒有結(jié)束,,更慘烈的戰(zhàn)役即將拉響,。
“呂夏,你還好嗎,?”趙倩把醉態(tài)朦朧的我扶進電梯,,按了一下樓層,滿目愁容地問,。
“死不掉的,!”我說。但說完就胃中翻騰,,開始嘔吐,。
趙倩拍了拍我的背,看著電梯里的污垢,,一籌莫展,。
“明天物業(yè)又該叫喚了”她說。
“沒事,!物業(yè)費交來干嘛的,?”我頭抵在電梯墻上,一揮手:“隨他們叫喚,?!?p> 趙倩微微嘆氣:“算了!我一會打掃一下吧,!”
把我扶上床,趙倩又搓了一條熱毛巾給我敷臉,。溫熱讓人昏昏欲睡,,我最后喃喃地對趙倩說:“倩倩,你還記得小劉嗎,?”
“嗯,,很會八卦的那個小劉?”她問。
“小劉……,,超贊,!”
“什么?”
“小劉……,,你干的不錯……,,功不可沒……”
如果沒有小劉的那些負面資料,鄭經(jīng)理很難被趕下臺,。所以這場博弈背后,,也有我們的推波助瀾,雖然很不厚道,,但職場就是這樣,,除非你沒干,否則那些小辮子早晚會被人揪出來,。即便沒有我和小劉,,還會有別人。
夢里我扳倒一棵很大很大的樹,,生長在枯樹下的花花草草朝我揚起了微笑的臉……
第二天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睡眼惺忪地迎開門,才知道是物業(yè)的樓管,。
“呂先生,,您能不能自斂一點?看你又把電梯給糟蹋的,。這可是公共設施……”
我被樓管的大嗓門一吵,,立即清醒了幾分,連忙道歉,。心想這趙倩也太不靠譜了,!
在保潔阿姨仇恨的眼神中配合她打掃完電梯間,這才奔赴公司,。很快就年終了,,很多財務上的賬目要簽字,而有前車之鑒擺在那,,任何一個字都得深思熟慮,。
到了中午的時候,吳老狗忽然把我叫去辦公室,,此時的他正春風得意,,免不了有些傲慢。
“小夏呀,!最近工作還順心吧”吳老狗呵呵呵地笑著問,。
“經(jīng)理,,叫我小呂吧?我姓呂,,不姓夏,。”
其實我跟著吳經(jīng)理干了好幾年的營銷員了,,他一直叫我全名,,忽然改口,還真讓人不習慣,。特別是‘小夏’這個稱呼,。
“行呀!接受你的意見,,那以后就叫你小呂,?”
“嗯嘞”
“小呂呀,準備準備,,陪我去一下廣州”
“廣州,?”我有些意外。
“對,!總部的年會”吳老狗笑盈盈的說到這里,,手指在我面前顛了顛:“不是誰都有機會參加總部年會的噢?老鄭在位的時候,,就沒去過,。”
我聽了心里想笑,,你這意思不就是說自己比較受上級重視麼,!
“小呂呀,你是一直跟著我走到今天的,,可以說,,我是看著你一步步成長的。這個年會意義非凡,,去露個臉,,對你只有好處?!?p> “好勒,!”我一口答應。但心里卻電光火石之間想了很多問題,。
總部年會怎么可能招待市級的經(jīng)理呢,?要是全國的市級領(lǐng)導都跑過去,那得是多大的年會呀,!
這種年會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除非你有不世功績。而吳老狗剛剛繼位,,那邊可能才聽到這個名字,,邀請他去,肯定不是因為功績卓著,。
既然不是為功,,那一定就是為過。但這個總經(jīng)理才上位,,哪里有過,?
沒有過,那就是擔心,!擔心會有過,。
想到這里我就明白了,這畢竟是改革后第一次地方上的直遷上位,,和以前的調(diào)配比起來,,誰也不知道會有什么弊端。
看到我配合,,吳老狗甚是欣慰,,可能有著自己的什么小算盤吧。
“那你準備準備,,星期三出發(fā),。”
“好勒,!”
我應一聲轉(zhuǎn)身出門,,但剛走到門口,又發(fā)現(xiàn)不對勁,,腦門子嗡嗡作響,。
“吳經(jīng)理……”我驀地轉(zhuǎn)身跑回去,趴在吳經(jīng)理的辦桌前問:“為什么是星期三,?年會……不會是開在元旦吧,!”
“就是元旦呀!你還以為像我們這種小地方,,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呀,!”
“經(jīng)理,我可能去不了,!”我覺得渾身發(fā)軟,,有種無力感。
“為什么,?”吳老狗問了一句,,但很快又態(tài)度強硬地對我說:“不管是為什么,,都一定要去?!?p> “我元旦要……”
“都說了……”不等我說完,,他劍眉一橫,盛氣凌人地看著我說:“不管什么原因,!哪怕是八級地震,,咱倆都必須要去?!?p> 我欲哭無淚,,想著和胡珊珊的約定,不免左右為難,。
“小呂呀,!”吳老狗又語重心長地對我說:“你知道多少人一輩子都等不來這種機會嗎?那些是什么人,?都是血緣戶,,你爬一輩子都不可能登上的高位。我們只要往那里一站,,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蹭來一身金光。今后,,你的簡歷上就會有這一條:某某年會應邀人員,。這比什么學歷都牛逼,你知道嗎,?”
“……”
軟磨硬泡都沒絲毫作用,,吳經(jīng)理說已經(jīng)把我的名字報上去了,除非我自廢雙腿,,否則想都別想,。
我欲哭無淚,回到家中端著手機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跟胡珊珊說,。
“大珊珊”我最終還是給她發(fā)了一條微信,。心里知道,這是必須要面對的,。
“別催別催,,我知道了?!彼貜偷?。
胡珊珊一定是以為我在追問她紅景天和氧氣瓶有沒有從網(wǎng)上買到。想到這里我就有點難過,,醞釀許久才對她說:
“我想說,,我們的這次旅行,,可不可以取消?”
“,?,?,?,?”
“我臨時要出差去廣州!”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沉默很久很久,胡珊珊才給我發(fā)來一條語音:“呂夏,,這樣很好玩嗎,?120天了,整整四個月呢,!”
“對不起,!”
“算了,那就等以后吧,?!?p> “對不起!”
我除了說表達歉意,,已經(jīng)不知道對她說什么了,。好像咽了一把圖釘,心里被扎的千瘡百孔,。
胡珊珊沒有再回復我,。我不知道她那邊現(xiàn)在是個什么樣子,大西南日光足,,她哪里應該正是黃昏,,夕陽里的她會不會為此掛上愁容?她會不會為此難過,?會不會失落,,會不會失望?……
“呂夏,,我沒事,,你安心去工作,以后再約,?!?p> 胡珊珊好像猜到了我的愧疚,忽然發(fā)來這樣的微信,。
看著熒幕上的文字,,心更加的疼痛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