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泉里泡了幾個時辰,天邊已經(jīng)有些微亮,,瓊檀舒展了一下疲憊的身體,,即使一夜沒怎么睡,,也覺得精神大好,。
即將起身時,,她看了看自己胸口,,平的簡直像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頓時有些郁悶,。
但仔細一想,,結(jié)合自己的劍眉,難道……自己以前是女扮男裝,?
“姑娘,,這是羅公子給您準備的衣裳?!?p> 一個白衣男子手中捧著一個方盒,,眼前蒙著白布。
瓊檀接過盒子,,這羅子霖心還挺細,。
這是一件孔雀毛藍領(lǐng)曳裙,大小剛好合適,,胸前被孔雀毛覆蓋著,,竟然還避免了瓊檀的尷尬,她頭上劃下三條黑線,,果真是有心了,。
出了靈泉,才發(fā)現(xiàn)羅子霖和林修已經(jīng)睡了一覺起來了,,羅子霖身上的湖藍色衣衫,,竟意外地和瓊檀的藍領(lǐng)曳裙有幾分相配。
“住持已經(jīng)出關(guān)了,,我們?nèi)ヒ娨?。?p> 瓊檀有些驚訝:“這么快,?”
昨天那個開門的小沙僧給他們領(lǐng)路,,眼睛一直沒有朝瓊檀這邊看,想來心中還有怨懟,。
“這位小師傅,,昨天我不是有意詆毀佛祖,,抱歉?!?p> 林修扯扯嘴角,,昨天心里不爽的時候振振有詞,今天就只剩一句抱歉了,。
羅子霖也看了瓊檀一眼,,如果說故意激怒這個小沙僧是為了讓他們進寺門,那難道她是故意被血無月打成重傷,?
還有之前言語之中試圖激怒自己……
這清心寺內(nèi)還挺大,,幾人走了一炷香的時間,終于到了住持的院落中,。
“阿彌陀佛,,善哉?!?p> 住持是個九十多歲的老者,,眉毛胡子全白了,臉上布滿皺紋,,垂垂老矣,,可是一雙眼睛仿佛洞察世間萬物的窗口,睿智深邃,。
他一看到瓊檀,,眼中便微不可聞地動了一下。
“施主與佛有緣,?!?p> 瓊檀看著這老和尚,與佛有緣,?
林修夸張地長大了嘴:“瓊檀,,靜苑方丈可是麟州一帶的得道高僧,先皇駕崩之時,,還曾被陛下請到京城作法,,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閉關(guān),可是不常能見到,?!?p> 看著林修一臉崇拜的樣子,瓊檀扯了扯嘴角,,轉(zhuǎn)而看向羅子霖,。
“你也是京城來的,可曾見過,?”
羅子霖搖搖手中白扇,,笑得人畜無害:“先皇辭世之際,,我隨師父游跡大涼山,未曾參加國喪,?!?p> 瓊檀噢了一聲,,原來他還有個師父,,京中的大人物,想必師父也不是俗人,,難道也和回春堂有關(guān),?
他們?nèi)烁`竊私語,靜苑方丈也未曾阻止,,更沒有怒氣,。
“來者是客,幾位在此喝杯茶再走吧,?!?p> 四人端坐一小方桌之前,方桌不大,,雕制也簡單,,也勝在年頭長,還有些古意,。
“清心寺建寺二百年,,老衲有幸在此中待了九十余年,像姑娘這般頗具佛緣之人,,也不過只是見過兩人,。”
老和尚笑起來的時候很是慈愛,,拋去這一身僧衣和佛珠,,倒和鄰家爺爺有些相像,只是禪意更重,。
瓊檀有些興趣:“那另一人是誰,?”
“另一人啊……”老和尚頓了一下,“那人也來自京城,,是天下間罕見的慧根,,對佛法的理解更是深入骨髓,即便是老衲也自愧不如??!”
“也?”瓊檀認真了起來,,“方丈為何用也這個字,?”
老和尚面色沒有絲毫的變化:“施主可愿讓老衲為你探一探脈,?”
瓊檀狐疑地眉頭輕皺,卻是緩緩伸出了手,。
她已用內(nèi)力將心律改變,,在老和尚搭脈的那一剎那,一股溫和厚重的內(nèi)力順著瓊檀的手腕涌進她的身體,。
瓊檀神色微震,,即刻想抽回手腕,卻被桎梏住一動也不能動,。
這股內(nèi)力從手腕流入,,行遍周身各大穴位,最后直沖頭顱,。
瓊檀直感頭痛欲裂:“嘶~啊——”
羅子霖雙目緊緊盯著瓊檀,,林修想要阻止卻也沒有理由,這靜苑方丈總不能害人吧,?
伴著陣陣頭疼,,瓊檀感覺自己頭顱都要裂開了,突然,,腦中涌現(xiàn)出大量的記憶碎片,,往事一幕幕出現(xiàn)在眼前。
“啊——”
靜苑方丈的內(nèi)力沖散了瓊檀腦中的郁結(jié),,瓊檀的記憶中自己有著另一個名字,。
帝姝……
“謝景琛——”
林修渾身一震,又是這個名字,,羅子霖手中搖著的白扇頓了一下,,這個名字他很熟悉。
還沒來得及接受腦中突然涌進的大量信息,,瓊檀只覺眼前一黑,,便陷入了昏迷。
林修擔憂道:“方丈,,她怎么了,?”
靜苑方丈淡淡一笑:“無礙,只是再醒來,,這位女施主就該去辦自己的事了,。”
林修聽的云里霧里,,不明所以,,但他似乎隱隱約約明白,瓊檀這是恢復(fù)記憶了,。
“羅大人,,瓊檀口中的謝景琛到底是何人,?”
羅子霖面色有些沉重,但更多的還是凝重,。
“謝景琛你不知道嗎,?那是定國公府唯一的世子?!?p> “定國公府,!”林修大驚。
“您是說,,他是……十年前活下來的那位世子,?瓊檀竟然認識京中的人,!”
看著林修驚訝的臉,,羅子霖笑笑,眼眸微沉:“她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
十年前,,一道圣旨,,定國公府上下二百多口人,除了年僅九歲的小世子,,全都慘死在錦衣衛(wèi)的刀下,。
據(jù)京中傳言,是定國公功高震主,,位極人臣,,預(yù)謀篡奪皇位,先皇為永絕后患,,下旨殺盡定國公府一雞一犬,。
當時最受寵愛的蝶玉公主千磕萬叩,求先皇饒小世子一命,,先皇念他年紀尚輕,,送至大涼山靜修,并下旨,,非詔不得入京,。
七年后,先皇駕崩,,新帝繼位,,第一件事就是將這無辜的小世子謝景琛召回。
當年的小世子已然長成一位翩翩公子,,他沒有他父親那般的戾氣和野心,,醉心棋道,,長居佛寺,且鮮少出現(xiàn)在人前,,是以就連名字,,也不多人知。
至于那位曾替他求情的蝶玉公主,,據(jù)說是先皇駕崩之時隨著陪了葬,,宮里女人那么多,即便之前再受寵,,改了朝換了代,,生死也是沒有幾個人在乎的。
新皇登基,,改朝換代,,倒是對這位定國公的遺子很是在乎,多次請到朝中做個閑官,,人家卻是不愿意,,說是入了朝堂,會使佛心蒙上微塵,,這本是大逆不道的話,,可皇帝卻未過分追究。
昔日榮光滿門的定國公府一夕盡毀,,在當時的帝都也引得不少人嗟嘆一聲:伴君,,如伴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