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閉眼出了一口氣,,崖香終于垂下了那從不肯低下的頭:“天君想如何,?”
“天后要的東西,正是本君所想,?!?p> 不再自稱本尊,,她上前了一步:“崖香沒什么本事,,不知能有什么被利用的價值,?”
“話別說得這么難聽。”天君仰著下巴看著她:“你自然有你的好處,。”
殿上突然安靜了下來,,崖香垂眸看著身前的地板,,心里卻是百轉(zhuǎn)千回了起來。
她知道天后同她一樣不知該如何用那織魄鼎,,也不知長言回轉(zhuǎn)后會有怎樣的天譴,,她只知道天君或許早已算好了今天,要她心甘情愿俯首稱臣,。
讓她不僅失了修為,,還讓她魂魄受損易受控制,如今更是拿捏著她唯一的軟肋……天君下了好大的一盤棋,。
九萬年了,,她在神界跋扈了九萬年,終于還是要被逼迫著垂下高傲的頭顱,。
抬眸看著上座已經(jīng)胸有成竹的人,,她終于還是按著神界的規(guī)矩行了大禮:“崖香但憑天君吩咐?!?p> 膝下的磚石生冷得讓她皺起了眉,,神界的空氣常年溫?zé)幔瑓s一絲也流不進(jìn)她的心里,,她突然理解了長言的做法,,留在那里,的確是天上地下最好的去處,。
閉眼不去看那鼻尖下的地磚,,她在心底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長言啊……我們還是沒能逃得過。
天君頗為滿意地欣賞著她的“大禮”,,好一會兒才以靈力虛扶起她:“上神請起,。”
其實(shí)以崖香的階品,,還有水神座下唯一弟子的出身,,是不必對天君行此大禮的,但天君那永遠(yuǎn)沐受眾生膜拜的心氣兒,,此刻最想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見崖香垂眸站在殿下,天君的心情越發(fā)好了起來,,他仰頭看著半空的萬里祥云,,像是無意般地提了一句:“好好利用那個血族,這是本君送給你的另一個大禮,?!?p> “血族,?”
“那位先生可是藏有異世錄這樣的寶物,你好好利用,,指不定哪日得了機(jī)緣能將其開啟,,便能解了這天下的所有大惑?!?p> 原來是異世錄……那個已經(jīng)被她扔進(jìn)了藏書閣某個角落里的東西,。
“原來是天君將其送來我身邊的?!?p> “本君只不過是算準(zhǔn)了那東西在他身上,,便隨意地推了他一把,沒曾想他竟然找上的是你,?!?p> 當(dāng)初落羽還在西方大陸上逃避追殺之時,天君便有意無意地讓人將東方上神能救贖血族這消息散播開來,,為的便是讓那血族自動地踏足上東方大陸,。
但令天君也沒掐算到的是,這血族竟然不按他的套路行走,,沒有去找那天山下早已安排好的神祗,,而是去了神魔邊境惹了崖香。
這下天君不得不打亂布局,,想方設(shè)法地準(zhǔn)備重新啟用這個早已被廢棄的棄子,。
上蒼眷顧,長言也在此時有了蹤跡,,天君便順理成章地安排好了一切,,打壓崖香實(shí)力的同時,也讓她心甘情愿地跪在了自己的腳下,。
崖香心里怎會不知落羽也不過是一個同她一樣被擺布的棋子,,但面上的功夫也還是得做足:“崖香這便回去了結(jié)了他,再把異世錄給天君送來,?!?p> 天君早已沒把落羽放在心上,只是搖了搖頭:“異世錄還是放在你那里比較穩(wěn)妥,,記得去尋了法子開啟就是,。”
“是,?!?p> “你且回去吧,等休養(yǎng)好了身子,本君自會傳召你,?!?p> 出了天宮后,崖香直接回了赤云殿,,見玉狐正在她的正殿里吃果子,,還將果核扔得滿地都是,忍不住抬起手指在半空按了按,,玉狐應(yīng)她的動作趴倒在地。
來不及啃完的果子肉直接被突然觸地的動作給壓碎,,糊得玉狐滿臉都是,,他咬著牙大喊道:“你這女人有病是不是!本狐可是你的救命恩人,?!?p> 懶得搭理他的崖香喚來碧落灑掃,轉(zhuǎn)身去了落羽被關(guān)的房間,,剛解開封印打開門,,就見落羽滿是淤痕的手伸了出來,沒什么力氣地趴在地上揪著她的衣角:“師尊……”
桃木仍舊在他的身體里游走,,每移動一寸都會給他帶來巨大的痛苦,,已經(jīng)沒有力氣顫抖的落羽連頭也抬不起來,只是倔強(qiáng)地扯著衣角不放手:“師尊……我真的是被脅迫的……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她慢慢蹲下身,,右手掐著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抬了起來,,看著他已經(jīng)沒了神采的碧色瞳孔:“可知錯了?”
“知錯了……”
“可還會再犯,?”
“絕不會,。”
他鬢邊的發(fā)絲落在了她的手指之上,,終于打動了她冷硬的心腸,。
抬手收回了桃木,崖香起身冷冷地看著倒在地上的人:“本尊賜你血不是讓你來忤逆本尊的,?!?p> “落羽知道?!?p> 不知怎的,,崖香看著此刻無任何還手之力的落羽,突然覺得自己要是沒有這身修為,怕是會落得比他更慘的下場,。
只是她曾經(jīng)有長言相護(hù),,而他什么都沒有。
沒有再動用靈力,,崖香直接將他拎了起來扔去了榻上,,自己坐到了一旁的案前喝了一口冷水,不料這副已經(jīng)折損太多的身子根本沒有得到休息,,又去了天宮耗費(fèi)了不少心力,,一下經(jīng)不起冷水的刺激,喉間的血?dú)忾_始不停翻涌,。
捂著嘴咳了幾下,,她看著手心里的血絲垂了垂眸,將案上的杯子扔去了地上,。
落羽看著這一幕,,艱難地從榻上爬起身來,腳步踉蹌地跌到了她的身側(cè),,一臉憂慮地看著她:“師尊可還好,?是不是很難受?”
崖香側(cè)目看著他,,語氣冷漠地開口:“管好你自己吧,。”
“師尊本就重傷未愈,,后來又折損了不少,,我很是擔(dān)心你的身子?!?p> 這些溫情關(guān)懷的話落在崖香耳里并不能激起什么波瀾,,她只是神情淡然地推開他站起身走了出去,沒有給他任何回答,。
在原處未動的落羽勾了勾唇角,,回眸看了一眼她不太飄逸的背影,又抬起手指看了看那桃木破出導(dǎo)致的傷口,,撕下一塊衣角將其包扎了起來,,全然沒了之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慢慢地站起身,踢了一腳被崖香扔在地上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