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受災(zāi)
大夏朝隆盛二十五年,臨安一帶久旱無雨,造成嚴(yán)重災(zāi)荒,,其中數(shù)鳳陵縣受災(zāi)最甚,。
連日干旱,致使莊稼顆粒無收,此時大部分人家存糧已空,而朝廷救濟(jì)又遲遲不到,各家不得不想法子另謀出路,。
而鄉(xiāng)下莊戶人家,所能想也無非投親奔友這一條,,蘇北北家便是其中一戶,。
“唔!好餓……”艱難地抬了抬沉重的眼皮,,蘇北北現(xiàn)在就只有一個感受,,那便是“餓”,餓到前胸貼后背的那一種,。
對此,,她有一瞬的迷茫。
就算自己這一覺睡得時間有些長,,也不該這么餓才對,,畢竟臨睡之前她可是吃了兩桶泡面和一根火腿腸的,就算消化的再快,,也不至于餓的這么狠吧,?
“娘,您看看孩子,,他們可都是您的親外孫,,眼看著就要不行了,,求求您了,就給他們口吃的吧,!”女子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懇切中帶著幾分嘶啞,連日的奔波勞碌饑餓艱苦,,導(dǎo)致她早已身心俱疲,。
可是為了孩子,她還不能倒下,。
誰,?
是誰在說話?
蘇北北想不明白眼下的情況,,只覺渾身乏力,,腦子都有些轉(zhuǎn)不動了。耳邊更是有一些亂嘈嘈的聲音接連響起,,吵得她頭疼,。
“我早跟你說過,不要嫁給蘇定安那個不知底細(xì)的野小子,,可你偏不聽,,結(jié)果呢?現(xiàn)在遭了難了,?過不下去了?那也都是你咎由自取而已,!”
柳老太太身量不高,,但叉著她那圓滾滾的水桶腰,即便面前苦苦哀求的是她的親生女兒,,也依舊沒什么好臉色,,反還要譏諷數(shù)落一番。
“娘,,縱然女兒忤逆了您,,可孩子終歸是無辜的,您就看在……”柳雙蘭聞言即便傷心難過,,但為了孩子還是不想放棄,,誰知話才說到一半,便被嫂子小柳王氏打斷,。
“小姑,,不是我說你,這年月誰家里可都不寬裕呢,!你看看我們,,像是有錢的樣子嗎,?自己吃飯都困難,又哪有能力去接濟(jì)你們,?還帶著這么多孩子,,你也好意思往我們門上領(lǐng)?”
比起親娘的絕情,,這嫂子更加刻薄幾分,。
“閉嘴!妹妹再怎么說也是……”哥哥柳大成開口想要呵斥,,她娘卻是不干了,。
“大成,你媳婦說的沒錯,?!?p> “可是娘……”柳大成總覺得他們家不該如此薄待妹妹,畢竟妹夫在家的時候可沒少幫他們,。
“好了,,我心意已定。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柳老太太并不想聽她兒子廢話,,誰知這時她那孫女柳云兒又開口了,。
“奶奶!姑姑怎么著也是您的親生女兒,,都是一家人,,這打斷骨頭可還連著筋呢!”
柳老太太聽她這么說,,立馬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誰跟她是一家人,?她現(xiàn)在可是姓蘇的,還帶著三個拖油瓶呢,!”
被她兇,,柳云兒倒也不氣,反是笑得越發(fā)乖巧可人,。
“奶奶,,話可不能這么說?!彼f著別有深意地沖柳老太太眨了眨眼,,然后才又繼續(xù)道:“趴在姑姑懷里的便是表妹么?今年多大了,?這是餓狠了嗎,?聽說城里有家王家包子鋪,他們家的包子甚是好吃,如果表妹每天都能吃到熱乎乎香噴噴的包子的話,,想必也就不會這樣了吧,!”
她這話說的很是刻意且沒頭腦,但柳老太太一聽,,卻是突然一怔,,繼而大喜。
莫非云兒丫頭的意思是……
——
蘇北北再次恢復(fù)意識的時候,,已是第二天的晌午,。
她娘見她總算是醒了,又是好一頓抹眼淚,。
“北北,,我的兒,你可總算是醒了,!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她剛一睜眼,,便被她娘一把攬進(jìn)懷里,又是哭又是笑的,,這才剛撿了條小命回來,,又險些要被她娘給悶死過去。
“娘……”心情復(fù)雜地喊出這個想念已久卻依然生疏無比的稱呼,,蘇北北盡量神色自然地將柳雙蘭推開一些,。
眼下,比起自己渴慕已久的母愛,,她覺得還是先保住小命更加重要一些,。
“我沒事,您別哭了,。”蘇北北說著伸手幫柳雙蘭將眼角的淚漬擦干,。
她從小便是孤兒,,也沒給人做過女兒,這乍一得了個娘,,還真是不知道該怎生對待才好,。
但見她哭得可憐,心中也是不忍,,下意識地便不想看到她這副樣子,,大概這就是所謂的血脈牽引吧!
見她不僅醒來,,還如此懂事,,柳雙蘭心中又是一陣歉疚:“都是娘不好,,讓你們跟著我受苦了?!?p> 若不是她沒本事,,三個孩子也不用跟她一起挨餓受累、寄人籬下,。
之前娘的態(tài)度她可是看得分明,,這突然又改變了主意收留他們,她總覺得心里有些不安,,直覺是有什么事要發(fā)生,。
不過好在她的北北總算是醒了,只要孩子們能夠好好的,,娘怎么對她都無所謂,。
“娘,妹妹醒啦,?”聽到屋里的動靜,,正在外面劈柴的蘇東升便立馬扔下斧頭跑了進(jìn)來。
蘇北北聞聲望去,,但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正滿面欣喜的往她這邊跑來,。她怔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但還是張口叫了聲:“哥,!”
她向來知道上蒼對她格外偏愛,凡她所想,,能成真者十之八九,。
只是她怎么都沒想到的是,自己想要有個媽這種事竟然也能實(shí)現(xiàn),,而且還是想一贈二的那一種,,如今不僅得了娘,還順便得了哥哥和妹妹,。
沒錯,,她這人生來便自帶錦鯉屬性,命好,,沒辦法,。
“妹妹呢?”如今娘見了,,哥哥也見了,,就差妹妹了,蘇北北想也不想便直接開口問道。
話音未落,,便見一干瘦干瘦的小皮猴子一臉興奮地從外面蹦跶進(jìn)來,。
“娘,娘,,你猜我看到了什么,?”蘇小楠一進(jìn)門便開始大聲嚷嚷,柳雙蘭見狀禁不住蹙了蹙眉,。
“小點(diǎn)聲,,你姐姐剛醒,莫要吵到她,?!毕啾扔诨顫姾脛拥睦乡郏巯赂鼡?dān)心剛從鬼門關(guān)回來的大女兒,。
蘇北北知她娘疼她,,自然的也對這個幺妹多了幾分憐惜。
“無妨,!小楠這么高興,,怕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吧!”盡管第一次做姐姐沒什么經(jīng)驗(yàn),,她還是想努力當(dāng)個好姐姐,。
蘇小楠一聽她這么說,也就更加不受拘束了,,直接利索地爬到床邊,,然后才又神秘兮兮地對蘇北北道:“姐,我剛在前面玩,,看到阿婆和花衣裳說話了,。阿婆笑得可開心呢!花衣裳還給了她一籠香噴噴的肉包子……”
她說到這里,,似是還陶醉在肉包子的香氣中,,禁不住吸了吸鼻子,饞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然后才又滿懷期待地問道:“你說……阿婆會分一個給我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