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shí),千古他們所在的酒樓就在金城有名的琴淮河畔。
琴淮寬三丈有余,,長不知幾百里,河面上舟楫無數(shù),,岸邊芳草青青,鮮花盛放,,生機(jī)盎然,。岸上商鋪林立,酒香醉人,。精雕細(xì)刻的畫船上,不時(shí)有琴聲傳出,,時(shí)如泉水叮咚,,時(shí)如珠落玉盤,讓人聽了流連忘返,。
于是,,琴淮兩岸停留了不少游客路人,只為聽一曲悠揚(yáng)琴音,,琴淮之名由此而來,。
話說,花顏負(fù)氣離開之后,,醉任及時(shí)追了出去,。
當(dāng)醉任追到花顏的時(shí)候,正好看到她佇立在琴淮岸邊,,背影孤單,,遙望著一艘兩層高的畫船,也不知她是欣賞畫船中傳出的琴聲,,還是因?yàn)榍俾暪雌鹆怂男氖?,漠然不動?p> 醉任悄悄來到花顏的身后,見她靜默不語,,也不敢出聲打擾她,,怕惹她厭煩,。
原本,,醉任只想這樣安靜地陪她站著,,花顏卻突然開口,,“我們?nèi)讼嘧R了這幾萬年,,每次我鬧性子,,第一個(gè)來到我身邊的總是你,。從前,,他還會跟在你之后趕來,,自從遇見她之后,,他就變了,。”
雖然花顏沒有直接說明他是誰,,她又是誰,,但醉任知道她口中的他們指得是誰。
他明白她知道站在她自己身后的人是他,,不是千古,。他也知道,花顏正是因?yàn)榇藭r(shí)出現(xiàn)在她身后的人是他,,不是千古,,而感到更加難過。
此時(shí)此情,,醉任心中的難受比誰都深,,可有誰知道,又有誰愿意為他解憂,。
他暗暗嘆了口氣,,就聽花顏聲音失落地說:“我第一次在青竹居見到她的時(shí)候,就有不好的預(yù)感,。果然,,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的眼里心里就漸漸被她占據(jù)了,。只怕,,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shí)候,我就已經(jīng)先他一步發(fā)覺了,。所以,,我才會對她百般看不順眼?!?p> “啊顏……”醉任也不知該如何勸慰花顏,,畢竟他自己也需要安慰。
花顏雙目直直地看著琴淮之水,那被畫船搖晃出的一圈圈水波漣漪,,像極了在她心里蕩漾著的層層憂愁,。
“從前,他是那么溫和穩(wěn)重的一個(gè)人,,喜怒從來不形于色,。如今,他卻會因?yàn)樗囊谎砸恍卸惠p易牽動情緒,。果然……”花顏干脆直接坐在岸邊的石階上,,至于果然之后的話,她卻突然不想再往下說了,。
醉任自然而然地坐在她的身旁,,兩人并肩而坐,中間隔著一尺左右的距離,。醉任的目光游移來去,,最終還是落在花顏的身上?;佄⑽⒌椭^,,眼睛看著自己的鞋尖。
“啊顏,,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醉任取下插在腰間大帶上的青竹管,拔開竹塞,,喝了一口酒,,入口微涼,入喉苦澀,。
飲酒數(shù)萬年,醉任第一回嘗到了苦澀的滋味,。
花顏收回落在鞋尖的目光,,聲音清脆地說:“我喜歡他,一直都喜歡著他,?!?p> 醉任覺得方才入喉的那口酒,實(shí)在太過苦澀,。
“可我也喜歡你啊,。”花顏終于抬頭看了醉任一眼,。
如果,,談話到此為止的話,也許兩個(gè)都會更好受些。
怎奈醉任今日非要跟自己過不去,,在聽到花顏說出“可我也喜歡你啊”這話時(shí),,他忍不住又問了句,“所以,,你是愛上他了嗎,?”
聞言,花顏騰地站了起來,,喃喃道:“我愛上他了嗎,?”繼而,她又搖了搖頭,,好似自言自語一般地說:“我也不知道,。”
醉任的心在往下沉,,于是他又喝了一口酒,,想要沖淡嘴里的苦澀,怎知非但沒能沖淡嘴里的苦澀,,反而令苦澀之味加速流進(jìn)血液之中,,致使自己全身乏力。
醉任擦了擦嘴角殘留的酒漬,,借著以手掩嘴的機(jī)會,,他苦笑過后,自嘲一笑,,心想,,我何必問那么多。
花顏背對著醉任站著,,想著醉任剛才問自己的那個(gè)問題,,并在心里反復(fù)地問自己,答案究竟是還是不是,?
然而,,當(dāng)她隱隱要接觸到問題的答案時(shí),卻又突然不愿意去面對,,寧愿選擇逃避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我們出來也好一會兒了,不如先回酒家,,以免他……他們擔(dān)心,。”花顏望著千古他們所在的酒家的門口,,心虛地說,。
言罷,,眼角余光掃了醉任一眼,見他依然低垂著頭坐著,,雖然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但她多少猜出了他此刻沉默不語的原因,不免心生歉疚,,便在臨走前說了句,,“如果,你還想再坐會兒的話,,我們就過會兒再……”
花顏話還未說完,,醉任已經(jīng)站了起來,一手握著青竹管,,一手輕輕地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而后對花顏道:“來凡間的這些日子,我也染上了凡人的習(xí)氣,,還沒怎么活動,,就覺得困乏了。凡人講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眼見日影西斜,我也該回屋休息了,?!?p> 花顏何嘗聽不出他言語之中的落寞,不過是為了順從她的心意,,又不愿彼此尷尬,,才如此說的罷了。
當(dāng)他們一前一后回到剛才吃飯的那間屋子時(shí),,正好看到千古如獲珍寶般地將落離擁在懷里,,眼神滿是柔情。
這樣柔情蜜意的畫面,,看在花顏眼中,,卻是對她最大的嘲諷,直接刺痛了她的自尊心,。
驕傲如她,如何能忍受這樣的傷害,,當(dāng)場便轉(zhuǎn)身離去,,再不愿留下看他人甜蜜恩愛,而令自己成了笑話,。
醉任見狀,,只得再次追了出去,。
“啊顏,你……”醉任拉住花顏,,原想開導(dǎo)她一番,,在看到她滿臉怒意的時(shí)候,心想“我愛你,,你愛他,,他愛她,這本就是世間最無奈的事,,誰又能勸得了誰,。”
“啊顏,,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奔热?,開導(dǎo)安慰之類的話,無從說起,,那么只好先隨了她的意,,以免讓她更加難受。
“我一刻都不想在這里呆了,,我要回南荒,。”花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聞言,,醉任皺著眉頭,“我們畢竟是奉命行事,,當(dāng)日一起外出,,如今若要先行回去,是不是要先同千古他們協(xié)商之后,,再做決定,。”
花顏冷哼著,,“你覺得他眼下還有心思處理旁的事嗎,?你要不要回,是你的事,,我要去哪里,,也不是你能決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