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班師回朝
塞北。
打贏了這一仗,陳顰兒終于可以再回到京城了,。然而這次身邊卻沒有了陳虎巖,,雖然來時路上他們也沒有過多的交流,,可有陳虎巖在身邊,,陳顰兒總會覺得莫名的安心些。但好在如今,,有趙雪池陪著她,,她也不至于孤單到無人說話。
趙雪池和陳顰兒并肩坐在一塊大巖石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顰兒,你回去以后,,就可以去見送你玉櫻花的人了,,是嗎?”
陳顰兒心不在焉地應(yīng)了一聲,。
“那...顰兒,,你還記得你答應(yīng)我的事情嗎?”趙雪池沉默了一會兒,,下定決心般地開了口,。
陳顰兒猛地想了起來,是李少惟的事,。怪不得明明在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京了,,趙雪池非拉著她來這邊聊天?!把┏亟憬?,我記得的,放心吧,。等回去我就安排你們見面?!标愶A兒嘿嘿一笑,,用胳膊肘碰了碰趙雪池。
趙雪池罕見的紅了臉,。在陳顰兒的印象中,,趙雪池一直是一個灑脫不拘小節(jié)的女戰(zhàn)士形象,這一紅臉,,倒是多了幾分女兒家的嬌羞,。
京城??ね鮿e苑,。
杜枕河和余年站在別苑門口,抬頭看著那塊牌匾,。
“是父皇親手寫的,?!倍耪砗咏忉尩溃拔业奶痈际俏易约簩懙??!?p> 余年猶豫地看了一眼杜枕河,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
“走吧,,進(jìn)去吧。她也等急了,?!倍耪砗記]有看余年,徑直踏入了府門,。
一進(jìn)門,,竟沒有任何人來迎接抑或指引帶路。庭院中只有他們二人的身影,。過了半晌,,方才有個年長侍女從長廊里走了過來?!疤拥钕戮玫攘?,郡王身子有些不適,別苑內(nèi)下人本就少,,全都去伺候了,。望太子殿下不要怪罪?!敝v完后,,轉(zhuǎn)向余年微微行了禮,“公子,?!?p> 杜枕河來前便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zhǔn)備,此刻看上去更是面不改色,,連半分不耐煩都沒有,。“姑姑言重了,,郡王本就是我的長姐,,長姐身子不適定為重要些,我等些時候無妨,。不知長姐現(xiàn)在好些了嗎,?”
“郡王殿下已經(jīng)在雕花廳候著了,宴席也已備好,請?zhí)拥钕潞凸与S奴婢一同前往,?!?p> 彎彎折折走了近半刻鐘,便看到了一個清新典雅的廳堂,。說是廳堂,,實則建在湖邊,模樣像一個大些的亭子,,只是四周都垂著青色的簾子,,將其圍繞起來。杜枕河二人踏了進(jìn)去,,看到杜枕月一人坐在廳中,,廳中一共只擺了三副宴席,每人一張小桌,。又因天色較暗,,每張桌旁都擺了些暖色的燈籠,顯得整個雕花廳亮堂不少,。
杜枕河微微一拜,,“長姐好雅興?!庇嗄晷辛舜蠖Y,,“草民拜見郡王殿下?!?p> 杜枕月提起嘴角笑了笑,,可眼神絲毫沒變,她看向余年,,“余公子免禮吧,,早就聽聞你大名了,京中赫赫有名的少年才子,?!苯又趴聪蚨耪砗樱疤拥钕?,你應(yīng)該叫我尚溫郡王,?!?p> 杜枕河不動聲色地接道,,“是本殿下疏忽了,尚溫郡王,?!倍耪碓曼c點頭,“你我姐弟也是多年不見了,快入席罷,。余公子,,你也坐?!?p> 待二人坐定,。杜枕河先開了口,“郡王設(shè)宴,,只有我二人赴約嗎,?”“太子殿下見笑了,本王只邀了你們二人,,何談只有二字,?”
這一開腔,便是十足的火藥味,。余年在一旁看著兩個長相酷似的姐弟倆互相虛情假意,,話中字字帶針鋒,忍不住同情起自己的境遇來,。
我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要我一起來,這郡王分明一個女版的太子啊,,難道要一晚上在這里看他們二人斗嘴嗎,,我還不如在家睡覺......
“余公子,在想什么,?”杜枕月話鋒一轉(zhuǎn),,笑瞇瞇地看向余年。余年心中一驚,,慣性般的抬眼看了看杜枕河,,他仿佛復(fù)制版地一樣,臉上掛著和杜枕月一模一樣的笑容,,同樣笑瞇瞇地看著自己,。
“我...我有些餓了..”余年僵硬地開了口。
“啊,,是我招待不周了,,我們邊用席邊聊吧?!倍耪碓绿袅颂裘?,欣然說道。
杜枕河拿起筷子,,輕輕夾起一塊魚肉,,看似不經(jīng)意地開口,,“郡王怎么突然回京啊,是封地有何事嗎,?”杜枕月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酒,,“無事,只是聽說父皇病了,,我也多年未回京,,便回來住些日子,好向父皇盡些做女兒的孝道,?!倍耪砗佑謱A起的魚肉放了回去,“郡王一切安好,,本殿下也就放心了,。”“太子殿下大可放心,,本王向來一切安好,。”杜枕河話音未落,,杜枕月便接了上去,。
余年正在埋頭吃飯,聽著二人的話手中冷汗直冒,,不小心便被嗆到了,。
“余公子,是飯菜不可口味嗎,?”杜枕月再次用笑瞇瞇的表情問向余年,。余年不抬頭都知道,對面那張復(fù)制的臉也一定在用同樣的表情同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真不愧是一家人......
“郡王誤會了,,是飯菜太好吃,我吃的有些快了,?!庇嗄瓯M量恭敬地說道。
“那就好,,本王生怕落個待客不周的壞名,。”杜枕月笑著說道,。
余年感覺后背更涼了,。這鴻門宴啥時候結(jié)束啊......我還派人去打聽了陳顰兒的消息,此刻應(yīng)該有回復(fù)了,,但愿是好消息,。
“余公子又在想什么?”杜枕河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余年沖杜枕河瞪了瞪眼睛,,這個杜枕河,就喜歡煽風(fēng)點火,?!盎靥拥钕拢以谙?,這魚,,是什么魚,怎么如此好吃,?!?p> 杜枕月道,“余公子愛吃,,便可常來郡王別苑吃,,這里有的是?!?p> 余年默默扶額,,“郡王殿下不必了,草民吃多了魚會過敏,?!?p> “哦?你是在拒絕本王嗎,?”杜枕月將身體微微傾向余年,。
余年立刻起身,跪下道,,“草民愚鈍,,說錯了話,望郡王殿下不要怪罪,?!?p> 杜枕月也起身,親自扶起了余年,,“本王在說玩笑話,,余公子切莫當(dāng)真了?!?p> 坐回席位,,杜枕河繼續(xù)開口,“郡王多年不回京城,,這別苑倒是依然收拾地如此雅致,?!?p> 杜枕月笑道,“太子殿下謬贊了,,本王一時不回京城,,又不會永遠(yuǎn)不回,這別苑自當(dāng)是時刻收拾著的,?!?p> 又開始了。余年巴不得捂住耳朵不聽這兩個笑面虎的對話,。講道理,,若不聽他們對話的內(nèi)容,只看表情和這氛圍,,還真會以為是多年未見的姐弟倆在敘舊,。
這樣的對話持續(xù)了一晚。終于,,杜枕河起身道,,“與郡王談天說地,甚是愉快,,可這夜也深了,,不便打擾郡王休息,我就先回去了,?!?p> 余年也恰到時候地起身,一起告別,。實則腿都坐麻了,,站也站不穩(wěn),一不留神向前踉蹌了一步,。
“哈哈哈哈,,余公子幽默極了,不知可愿再多留著時辰陪本王聊聊天,?!倍耪碓乱财鹕恚吭谥砩?,顯然有些微醺了,。
余年低著頭,表情痛苦極了,,“郡王,,草民家中還有事,就不便多留叨擾了,?!?p> “夜這么深了,,不知余公子家中還有什么事?是有美嬌娘在苦等嗎,?”杜枕月走近余年,。
余年不動聲色退了一步,“郡王笑話了,,哪來的美嬌娘?!?p> “那為何不能陪陪本王,?”杜枕月步步緊逼。
杜枕河扶了扶余年,,解圍道,,“郡王莫要再打趣余公子了,余公子面皮薄,,也有些醉了,。我們便一同回去了?!?p> 杜枕月的臉微微泛紅,,眼睛卻亮晶晶地,低頭和余年對視,,“那就不強(qiáng)留余公子了,。”
酒氣和溫婉香氣混合在一起撲面而來,,讓余年一時間有些晃神,。
杜枕河和余年一起出了郡王別苑。分別時,,杜枕河怪異地拍了拍余年的肩膀,,道了聲保重。余年來不及揣摩其中含義,,上了馬車便吩咐盡快回府,。他很著急,想知道陳顰兒的消息,。
雕花廳里剩下了杜枕月一人,。她沒有吩咐撤去宴席,只是一個人靜靜坐著,。夜里的風(fēng)吹起了垂幔,,微微吹動著杜枕月的鬢發(fā),她清醒些了,。
果然,,之前是小瞧了這個弟弟,。可是他身邊的那個余年,,倒是有幾分意思,。
往常男子,見到她時少有能移得開眼的,,不是與她沒話找話,,便是千方百計引起她的注意??蛇@個余年,,卻一副對她避之如虎的模樣,甚至連正眼也不瞧她幾眼,。真是有趣,。如若不是他對杜枕河萬分忠心,那便是有斷袖之癖了,。
杜枕月咧嘴笑了笑,,給自己續(xù)上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余年剛剛下馬車,,便一路小跑進(jìn)了府。派去打探的人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將消息送回來了,。
回到房間,,果然,桌上放著打聽回的消息,。余年將那薄薄的一紙小心翼翼地拿了起來,,深吸一口氣,展開,。
陳顰兒掛帥,,擊潰梁軍。大勝,。明日班師回朝,。
一行短短的字,余年長舒了一口氣,。沒事,,沒事就好。他沒有料到陳虎巖的突然離世,,陳虎巖在,,必會保陳顰兒安危。可如今他不在了,,這小丫頭竟能撐起一片天,。萬幸,她安全回來了,。萬幸,。
余年打開房門,讓夜里的風(fēng)吹了進(jìn)來,,他將這張紙貼在心口,,放松的笑了。
月光皎皎,,給這個偌大的京城,,都鍍上了一層少有的寧靜。
班師回朝,。余年笑著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