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檀在顛簸的馬車上晃的有些頭暈,只好撩開了馬車窗上的簾子,將頭向外稍稍探了探,。
她剛從祖母家回來,帶著滿身的疲憊,。向遠處望了望,四周的青山進了秋染著斑斑點點的緋色,,寂涼中捎帶了些暖意,,幾處荒屋孤立四處。
李錦檀喚了聲車夫,。
“阿吉,,我們到前面那幾處荒屋中歇憩會兒吧,一路的奔勞,,你也辛苦,。”她柔著聲,卻也掩不住那疲累感,。
車夫阿吉是啞巴,,大力地點了點頭,算是應(yīng)著他家小姐的話,。
馬車停在了荒屋附近,,丫鬟青溪撩開簾子,扶著自家小姐下了馬車,。
“剛下過雨,,小姐小心著涼?!鼻嘞樖謱⒑衽L(fēng)拿下,為李錦檀披上,。
靠近荒屋,,李錦檀發(fā)覺荒屋前的樹下有一個趴在地上的人,還不顧后面的車夫和丫鬟,,她小跑到樹前,。
“這?,!”她有些驚異地輕喊,,而后連忙探了探那人的鼻息,“還好還好···青溪,!快來幫我,!”
將身上的披風(fēng)拿下,蓋在了昏迷著的白夕賢身上,。
“小姐···呀,?!”青溪跑來,,看到眼前先是一驚,,但很快恢復(fù)了平靜。
“這是誰家的姑娘???怎么在這里啊,?”
李錦檀并沒有回答她,,不經(jīng)意間瞥到白夕賢手臂上已洇出的大片血跡。
“快,!這個姑娘在流血,!阿吉!”李錦檀焦急的喊來車夫,命他將白夕賢抱到馬車上,。
“不容休息了,,這個姑娘怕是危在旦夕,加緊趕路吧,?!?p> 馬車再次啟程,向著鳳城快速駛進,。
白夕賢再次醒來,,身上的酸楚已經(jīng)消去很多,她迷糊之中嗅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花香,,熟悉卻又陌生,。
艱難的支起身子,被板子傷過的下半身仍舊發(fā)痛,,但已不似初醒時那樣嚴重,。
周圍的環(huán)境再次變化,雖然陌生,,但卻莫名的給她一種安寧感,。
“這又是哪?”她低聲自語,,視線滑過屋內(nèi)最后停滯到自己已經(jīng)包扎好了的手臂上,。
還在這里,這個未知的世界,。
“咚咚咚···”門被輕敲了敲,。
白夕賢的職業(yè)習(xí)慣使她猛然緊繃起神經(jīng),但她沒有回應(yīng),,沉默著等待,。
門被打開,聲音很輕,,似乎是不想打擾到門內(nèi)的人,。白夕賢解開床上的布簾掩了掩身子,透過縫隙小心觀察著來者,。
李錦檀小心翼翼地端著藥碗進來,,不敢發(fā)出一點動靜,腳步緩緩地走到床前,。
“誒,?這個簾子怎么···”話還未說完,便被簾子中突然伸出的手拽了進去,,藥碗“嘩啦”掉在地上,,熱藥湯傾灑在床前的毯子上,,留下污漬。
白夕賢用力捂住李錦檀的嘴,,讓她不得發(fā)聲,。
“嘶——別動!”李錦檀撲騰中碰到了白夕賢手臂上的傷口,,白夕賢忍痛,,輕聲喝停她。
李錦檀身子一僵,,聽話的不再動彈,。
“你是誰?我怎么在這,?老實回答我,。”白夕賢語氣淡漠但卻透著點不符年齡的威壓,。
李錦檀幾乎快要哭出來,,心里直后悔當(dāng)時將這個陌生女孩救回來。她眨了眨眼睛,,看著白夕賢。
“怎么不說話,?”白夕賢并沒有放下戒備,,逼問道。
李錦檀無辜地瞪著杏眼,,向她捂住自己嘴的那只手看了看,。
白夕賢立刻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傻瓜舉動,但她沒有立刻松開手,。
“我松開手,,但你別哭別亂叫,聽到了,?”
李錦檀乖巧地點點頭,。
白夕賢松開了手,李錦檀像是魚兒得水一般,,大口的喘息,,還干咳了幾下。
白夕賢盯著她,,兩個小孩在被紗簾遮住的床上沉默不語,。
李錦檀不敢亂動,謹慎地開了口,。
“我叫李錦檀,。你是我回來的路上撿回來的···啊不,,救回來的···”
“這里是皇都外的鳳城,這是我家,。我不知道你來自哪里,,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村郊外,我救你時你身上除了衣服什么也沒有,,看到你又受了傷流著血,,怕你性命不保,所以只好先把你帶回來了,?!崩铄\檀如實地說,語氣里還帶了點羞惱,。
攤著誰都得惱,,救了個兇小孩回家,恩還沒報就對恩人這般惡狠,。
只是她不知道,,這個兇小孩的身子里有的是一個頂尖殺手的靈魂。
白夕賢看得出來,,面前的小孩正帶著小情緒,,不過自己剛才的確下手狠了些,前世的職業(yè)習(xí)慣讓她不得不對一切陌生事物抱著謹慎與敵意,。
聽小孩的敘述,,這里是離白府所在的皇都外不知多遠的鳳城。而面前這小孩子看起來是個富家小姐,,身上的錦衣料子目測價格不菲,。
嗯,大戶人家,。
白夕賢傷口又在隱隱作痛,,剛才被李錦檀碰到的傷口開始洇血。她皺了皺眉,,暗罵白府那幫孫子連個孩子都不放過,。傷口的血要是繼續(xù)這么流下去,自己遲早要因為失血過多而駕鶴西去,。
李錦檀當(dāng)然也注意到了傷口,,她咬了咬下唇,試探性的將手伸過去,,想要查看傷口情況,。
“干嘛?”白夕賢依舊警惕,,盡管面前這是個小孩,。
“嘖,,我家是開醫(yī)館的啦,我從小和爹學(xué)了醫(yī)術(shù),,雖然不太精通,,但這種傷我還是會處理的?!?p> 白夕賢看著面前的李錦檀認真查看自己傷口的樣子,,莫名感覺有點好笑,不經(jīng)意間嘴角上掛起了笑,。
李錦檀抬了抬頭,,看著面前的白夕賢,撇了撇嘴,,說道:“你笑什么?。俊?p> “沒什么,,我笑我自己什么都不記得了···”白夕賢頂了頂腮,,裝作釋然的樣子。
李錦檀自幼心腸軟,,不然也不會隨隨便便撿個小姑娘回家,,一看白夕賢裝出來的那副楚楚可憐的小樣兒,之前心中的氣惱便剎那間煙消云散,。
“你當(dāng)真不記得你家在哪了么,?別騙我啊,我很聰明的,。”李錦檀的大眼里充滿了審視的意味,。
白夕賢忍著笑,,點了點頭。
她當(dāng)然記得家在哪,,也自然會回去,,只不過不是現(xiàn)在。她現(xiàn)在這幅身子可沒有肌肉記憶,,活脫一個枯秸稈,,大動一下估計都能折了,細皮嫩肉的小手連個棍都耍不起來,,如今若是啟程回白府,,恐怕會真的命喪于此。
她需要時間,,她也不缺時間,。她可以憑借著以前魔鬼訓(xùn)練時的章程來訓(xùn)練現(xiàn)在這副身體,。報仇自然不怕晚,只要她活著,,白家就得好好珍惜剩下的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