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鯨號已經(jīng)沒影了,，盡管沒殺多少雷鳥,，伊瑟也不得不放下手頭的事立刻追趕上去,。

　　一點灰影從山上掠下,。落地時他的腿筆直插進積雪,，在觸及堅硬的地面后又彎曲卸力,，原地轉向,，循著鐵路疾追上去,，開衫的下擺在風中獵獵抖動,。

　　或許是聞到了血的味道,，近旁竄出一只饑餓的變異山貓，這種貓科動物幾乎有舊時代老虎的1.5倍大,，有著碩大而尖利的獠牙,。

　　然而伊瑟連看它一眼的時間都沒有，呼嘯著從它跟前跑過,，揚起的雪屑濺了山貓一身,。

　　“計算目標距離,。”

　　見乂系統(tǒng)沒反應,，他又喊了一聲,，“計算目標距離！我不記得你有休假期,！”

　　“‘終期’項目核心系統(tǒng)‘乂’為您服務……正在計算目標距離,。”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系統(tǒng)的聲音比以往還要機械,。

　　伊瑟沿著視線中標出的路徑奔跑，屏幕上方的數(shù)字正一點點減少,，“你在害怕嗎,？是我們的敵人讓你害怕了嗎？”

　　“否定回答,，本系統(tǒng)不具備‘情感’因素,。”

　　“沒什么好怕的,！乂,！”他單手抓地拐出一個圓弧，貼地掠過軌道轉彎處,，踩上鐵軌繼續(xù)前進,。

　　“‘茉萊’沒有‘亞桑’們的天賦,，可即便那么不擅長斗爭,，他們還是跟著我一起來到了這個世界，奔跑,，戰(zhàn)斗,，跌倒，死亡,。

　　“所以承擔著這些亡靈的我……

　　“從色伽藍那里接管了你的我……

　　“決定向萊賽克杰復仇的我……

　　“已經(jīng)沒有了害怕的資格,！”

　　一只巖蟹偽裝成石塊蟄伏在鐵軌中央，伊瑟接近的時候它解除擬態(tài),，高高舉起了鉗子,。

　　伊瑟頭也不低，跳起來在巖蟹背殼上一踏,，瞬間取消了“反重力”,，被踩回地上的巖蟹揮舞雙鉗拼命掙扎，伊瑟那一下已經(jīng)將它的外殼踩裂,，黃白相間的組織液順著裂縫流淌出來,。

　　“發(fā)現(xiàn)目標,。”虛擬準星閃爍幾下,，鎖定了正在行駛的狂鯨號,。

　　然而準星也識別出了站在狂鯨號車尾舉起步槍瞄準他的人。

　　“岡特,？”伊瑟眼瞳微縮,。

　　“這是臨時演習?！睂刈炖镆е葸^煙癮,，話音剛落,，子彈如雨,，對著伊瑟迎頭罩下。

　　他立即向側閃避,，一串彈流緊貼著身體射過去,，這讓他難得罵了句臟話，速度慢下一大節(jié),。

　　指揮官倒是打得很投入,，一輪子彈打空了立即接著下一輪，反正這只是劣質彈藥,，無需吝惜,。

　　伊瑟左右切換路線，接近到差不多距離后,，他突然緊急轉向沖上列車左側的山坡,，一躍而起后在空中受身，一腳踢飛了指揮官的步槍,，下擺大幅度掃過地面,，揚起一片灰塵。

　　“繼續(xù),，下一輪,。”指揮官無所謂地聳聳肩,，伊瑟把幾只雷鳥丟在他臉上,，轉身跳車，再度開始了爬山之旅,。

　　太陽逐漸西斜,。

　　一只五指皸裂的手扒上山石，向下滑了一段距離,，再度扣緊,，手的主人使勁渾身力氣把自己拉上山頂,，趴在地上長吐一口氣。

　　伊瑟感覺自己的每一絲肌肉都在抽痛,，胸膛里仿佛埋著一塊烙鐵,，呼出的空氣是炙熱的，可雙手十指卻因為在雪中長時間作業(yè)而凍得發(fā)麻,。

　　——我想要變得強大,！如果要進行強化，就不斷訓練,；如果要進行改造,，就加裝機械；如果要依靠變異,，我就去淋病毒雨,！

　　不知為什么，這種時候他居然想起了巴哈雅說過的話,。

　　“還差……幾只,？”

　　系統(tǒng)這次沒有遲疑：“15只?！?p>　　“一次性結束吧,。”他再度握緊了軍刺,，伏在地上進行悠長地呼吸,，好讓因為劇烈運動而升高的體溫降低下去。

　　嚴格來說,，“茉萊”不是戰(zhàn)士,，而是流浪者，他們有靈活的身體,，卻沒有與之匹配的力量與耐力,。

　　改變外貌是他們生來就有的特性，也是生存下去的有力手段,，雖然普通的“茉萊”不會像有系統(tǒng)加持的伊瑟這樣可以任意選擇外形,。

　　“茉萊”喜歡以不同的面貌四處旅行，或年輕,，或年長,，或男或女……這支族群從來都不缺少生活熱情。

　　直到這場戰(zhàn)爭爆發(fā),。

　　伊瑟看見了雷鳥,。他僅憑借手腕和雙腳的支撐在地上，移動時只有肩胛有一點起伏,，如果現(xiàn)在有第二個人在場,，可能會以為自己看到了某種人形變異生物,。

　　雷鳥的警覺性很高，幾次下來伊瑟總結出了經(jīng)驗,，如果要出手,，那最好將出手之后的行動都預判清楚。

　　伊瑟將嘴里叼著的漿果咬破,，接下來長達五分鐘都一動不動,，就連呼吸都停止了。

　　一只戒心稍差的雷鳥聞到香味,，蹦蹦跳跳地接近了他,，頻頻轉動的鳥頭發(fā)現(xiàn)了他顏色特別的眼睛，鋒利的喙啄了上來,，伊瑟的瞳孔忽然收縮成“1”字,，雷鳥連短促的叫聲都沒來得及發(fā)出，就被貫穿在軍刺上,。

　　連續(xù)十五下,，他總共在這群雷鳥間揮動了十五下手臂,，沒有任何的體力浪費,，只留下了一地鮮血和羽毛。

　　伊瑟一手抓了七只雷鳥,，嘴里還叼了一只,，站起身往狂鯨號離開的反方向望去。

　　右眼的縮放功能使用到極致,，依然沒有發(fā)現(xiàn)聯(lián)邦追上來的跡象,。

　　可是冥冥中他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盯著這邊看。

　　即便是直覺,，他也不想放過這種可能?，F(xiàn)在他對狂鯨號的心情，已經(jīng)和艾拉襲擊之前的不同了,。

　　伊瑟皺起眉,，簡單地掩蓋了一下現(xiàn)場，提著雷鳥奔向山下坡,。

　　系統(tǒng)顯示出他的剩余體力還有15%,，實際上他知道應該剩了更多，因為其中有一部分能量需要用來維持生命活動,，系統(tǒng)不會將那些能量計算進去,，畢竟瀕死戰(zhàn)斗后他是否能成功生存還未知。

　　從先前的經(jīng)歷來看,，乂系統(tǒng)會不擇手段地讓他活下去,，甚至做出修改自身數(shù)據(jù)的舉動,，這意味著這個系統(tǒng)是會說謊的，然而,，和人工智能講誠實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確保它可信的唯一方法就是斷絕所有后路。

　　換句話說,，就是讓系統(tǒng)意識到：如果不幫他,，他就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