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瑟反手將后腰的麥林槍取下提在手中,，手肘始終保持微曲，這樣一旦有危險發(fā)生，便能立即舉槍進行瞄準(zhǔn),。

　　面前的墻體后方傳來起伏的呼吸聲,，伊瑟緩慢前進,，他邁出的步子在系統(tǒng)界面上根本沒有聲紋顯示,，換算到現(xiàn)實，就是根本不可能被人耳捕捉的程度,。

　　然而……

　　一個男人從他右邊的隔斷墻后面走了出來,，舉起手中的咖啡杯對他點頭示意，轉(zhuǎn)而走進了他的左邊,。

　　整個過程中伊瑟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伊瑟迅速轉(zhuǎn)到墻后跟上那人，他看到的是一片鋪滿正紅色地毯的奢華大廳,，臨時安插在天花板上的照明棒勉強凹出了個吊燈的形狀,，地毯的盡頭放著一把頗有中世紀(jì)風(fēng)格的高背椅。

　　高背椅兩側(cè)分別站著一名女仆和一名侍者,，正是伊瑟檢測到的兩個人,。

　　剛剛路過的男人穿著黑色的絨面大衣，立領(lǐng)上方是一張膚色蒼白的西方人面孔,，他一只手拄著一根托萊多劍杖,，端著咖啡杯在高背椅上坐下，翹起一條腿,，舒適得就像在自己家一樣,。近旁的女仆接過他的杯子重新注滿，侍者則用雙手托起了他的劍杖,。

　　“早安,，伊瑟?！蹦腥藦澠鹱旖?，沖他單眼一眨。

　　伊瑟直直地盯著他看,，久久說不出話來,。

　　“別這樣，這可是久別重逢,，你不想說點什么嗎,？”男人撇了下嘴，“雖然你從以前就這么沉默寡言,?！?p>　　伊瑟凝望著那張六十一年都沒變化的臉，“卡洛斯（Kairos）,，你應(yīng)該死了,。”

　　“上帝佛祖真主安拉圣母瑪利亞,，你就是這樣打招呼的嗎,？”卡洛斯抬手扶額。

　　“第七晶柱炸裂,，你就在爆炸中心,，沒有人可以在那種情況下生存?！币辽鋈桓杏X左眼一陣刺痛,，深嵌在眼眶中的晶柱碎片正在與什么產(chǎn)生共鳴，他捂住眼睛,，若有所思地抬起頭,，“難道你……”

　　卡洛斯笑笑,，彎腰拉起左腿的褲腳，清晰可見他的表皮有幾處細(xì)小的晶體碎片,，能量紋路順著皮膚向四周擴散,。因為常年扎入體內(nèi)的緣故，這些晶柱碎片不再湛藍(lán),，而是泛著烏黑,。

　　看來這就是他為什么要拄手杖的原因。

　　“爆炸發(fā)生的時候我只來得及側(cè)過身子,?！笨逅古牧伺淖约旱募绨颍拔业淖蠹珉?、左腰腹,、左側(cè)大臂、左腿外側(cè)全部被碎片擊中,，雖然及時進行了手術(shù),，但微小的碎片無法根除，不僅如此,，晶柱的碎片還會因為接觸血肉而逐漸生長,。”

　　他笑得十分優(yōu)雅,，“就像你左眼里的東西一樣,，你可以依靠它在這個世界自由生活，但終有一天會被它侵入大腦,?！?p>　　“你找我來不是為了講這件事的吧？破法者先生,?！币辽畔挛嫜鄣氖郑瑔问峙e槍將他套入準(zhǔn)星,，右眼瞳孔一縮,，鎖定了卡洛斯承認(rèn)有傷的幾個地方，“我還以為過去這么久,，破法者已經(jīng)變成了純粹的官僚,，見到你才讓我欣慰了一些。要知道你是唯一可以匹敵萊賽克杰的——人類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啊,?！?p>　　“救世主是有罪的?！笨逅故諗啃θ?，十指相抵支住下巴,，擺出一副講述者的姿態(tài)，“我只是戰(zhàn)爭的棋子,，和你一樣,。”

　　“我不想聽炸了我們回家最后一條通道的人說這話,。你對狂鯨號做了什么？”

　　“你人都到這里了還在掛念身處荒野的伙伴嗎,？放心,，以狂鯨號現(xiàn)在的狀況，再掙扎生存?zhèn)€一兩年不是問題,，要是實在有過不去的坎,，我的人也會出手幫助的?！?p>　　“什么,？”伊瑟皺起眉，系統(tǒng)飛速分析著卡洛斯話語的真實度,。

　　“你不會以為我這么清閑,，專門派人騷擾一輛行駛在荒野的列車吧？”

　　“那也不會好心到去幫助荒野的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卡洛斯坐直身子，“岡特是我的學(xué)生,?！?p>　　伊瑟驚愕了一秒，“岡特是聯(lián)邦軍的人,！”

　　“這有什么關(guān)系嗎,？”卡洛斯從侍者端上來的盤子里取出一塊蘋果，“直到十年前聯(lián)邦還經(jīng)常和破法者一起拉練,，我?guī)У年?。?p>　　“空口白牙,?！?p>　　“你去查唄，哦你好像上不去上層城區(qū),?！笨逅购芸彀烟O果吃完，“你首惹……”

　　“先把東西咽下去再跟我講話,！”伊瑟無語至極,，過去六十一年這個人不光樣貌沒變,，連言行舉止都還是這副樣子。

　　卡洛斯吃完蘋果滿意地抽出手帕擦了擦嘴,，“你手里那把槍是我送給他的畢業(yè)禮物,，槍管上刻了聯(lián)邦語的數(shù)字‘3’，為了紀(jì)念他的最終測驗只差三分滿分,?！?p>　　伊瑟姿態(tài)放松了一些，“是有這個記號,?！?p>　　“巴哈雅也是我?guī)蛯厮统龊诙嫉模菚r候斷了只胳膊,，你不會覺得真有人有這么大能耐從黑都偷列車吧,？”卡洛斯說，“岡特最后死于這把左輪,，你殺了他,，我要知道為什么?！?p>　　“你不知道,？破法者派的人你會不知道嗎？”伊瑟站在原地把這些年黑都追殺他一直到和曼利血戰(zhàn)的事講了一遍,，一些涉及系統(tǒng)的話題他有意隱瞞了過去,，“岡特讓我殺了他，我動手了,，就是這樣,。”

　　“的確是他會做的事,?！笨逅怪糁终日玖似饋恚拔蚁嘈拍銢]有說謊,?！?p>　　“你打算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曼利和澤維爾都不是什么硬背景的人,，曼利更有錢，接受了更多教育,，但也僅此而已,。他們死了，依附他們生活的人也會跟著消亡，這樣就夠了,?！?p>　　伊瑟冷笑，“那你們?nèi)祟愃^的師生情誼也不過如此,?！?p>　　“岡特是個有夢想的人，我支持他的夢想,，盡管我不認(rèn)為它會實現(xiàn),。”卡洛斯向他走來,，“派人保護狂鯨號是我最大限度能提供的幫助,。”

　　“岡特的……夢想,？”

　　“是啊。他夢想打破黑都的防護罩,，讓所有人認(rèn)清現(xiàn)狀,，共建家園。簡而言之,，他想讓住在云端的大人物明白自己和污泥中掙扎的人沒有什么區(qū)別,。”卡洛斯微笑,，“很天真,。”

　　卡洛斯步步逼近,，直到把胸膛貼上伊瑟的槍口,，“你不會對我開槍的，所以也別舉著了,，不累么,？”

　　“你到底……”伊瑟的眼睛在他的雙眸間來回看，“站在什么立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