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大少爺這脾氣可真是讓人捉摸不透,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孬種,,竟然喬裝成普通騎兵十夫長,,帶領(lǐng)十名扈從,,沖過了黃河,。
先后經(jīng)歷了渡河站,、棣州戰(zhàn),、二次渤海戰(zhàn)和馬頰河追擊戰(zhàn),。
他把他能夠得到的戰(zhàn)場,挨個打了一遍,,竟然一次也沒落下,。
可他也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死了兩名高手扈從,,殘了一個,,傷了三個,此時他身邊只剩下四名高手了,,各個還都掛了彩,。
最后一次戰(zhàn)斗,由于他的馬快,,第一個追上敵軍,,玩了命地打,結(jié)果竟然還被敵軍反包圍了一次,,差點把小命搭進去,。
幸虧扈從們及時趕到,才把他解救出來,,這時典梼才發(fā)現(xiàn),,這位作戰(zhàn)極勇猛的家伙,,竟然是大少爺唐擎。
當時把典梼嚇得一身冷汗,,作為第一旅都尉,,他竟然才知道大少爺藏在他的隊伍里,而且還差點讓大少爺死在了棣州戰(zhàn)場,,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典梼的罪過可就大了。
“大少爺,,您這是干什么呢,?”
“哎,典梼,,你休要管我,。”唐擎的護甲被砍了三道白印,,讓手下人拿去修理,,扭了扭脖子,道:“你看我這幾次表現(xiàn)如何,?”
典梼不好意思地說:“大少爺表現(xiàn)極好。如果不是后來發(fā)現(xiàn)是大少爺,,我還打算提拔你呢,。”
“是嗎,?”唐擎看起來很高興,,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這樣,,你繼續(xù)幫我瞞著,。回頭正常提拔,,最后,,我倒要看看,當祁琪知道我是誰的時候,,是怎樣一個表情,。哈哈哈哈!”
唐擎化名唐嘟嘟,,“嘟嘟”竟然是祁琪小時候的外號,。結(jié)果唐擎沒想到的是,此時唐喜已經(jīng)把他的行蹤給暴露出去了,。
就在唐擎和典梼說這段話的時候,,唐喜恰巧在門口,,門里一腳門外一腳,他傻住了,,沒說話,,扭頭有往外跑。
唐擎納悶,,喊道:“我說唐喜小叔,,你往哪跑呢?”
“賢侄,,你先等著,,回頭跟你說!”唐喜照比唐擎大不了幾歲,,都是唐家堂親,,互相之間十分熟悉。
唐喜沒什么本事,,這次來,,就是為了混軍功。雖然輩分大,,可丫鬟生的庶子在長子長孫面前卻端不起小堂叔的架子,,反而好像比唐擎矮了一頭似的。
當然,,這與唐擎的強勢性格有著直接的關(guān)系,,這小子除了爺爺和奶奶,五叔和七叔,,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
此時,唐淵待在鐵匠鋪,,看著王鐵匠修鎧甲,,扈蘭花擔心別人加塞,所以一直沒走,。唐喜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把屋里門關(guān)上,突然正色道:“扈蘭花,、唐淵你們跟我來一下,。”
唐喜神秘兮兮的,。
唐淵和扈蘭花對視一眼,,不知所以,跟著走到里面小屋。
剛一走進去,,唐喜壓低聲音說:“剛才我與你們說的話,,你們沒往外傳揚吧?”
“沒有,?!碧茰Y很快地回答道。
唐喜緊張神色立刻變得緩和了許多:“那就好,,那就好,。”
扈蘭花抱著肩膀,,盯著唐喜道:“你什么意思,,干什么搞得神秘兮兮的?”
隨后唐喜把他聽到的話,,說給唐淵和扈蘭花聽,,他說:你們可不能宣揚出去,唐家大少爺那脾氣,,可不是吹出來的,,如果誰壞了他的好事,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唐淵心中犯壞,,道:“剛才你說話的時候,屋里可不止我們兩個吧,?”
“當時屋里還有誰,?”唐喜一驚。
唐淵揉了揉下巴,,道:“最起碼王鐵匠在屋里,還有你的那個衛(wèi)兵,,還有幾個路過的人,,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否聽到了?!?p> 唐喜面露驚恐:“當時我聲音不大吧,?”
唐淵努力回憶的樣子說:“當時屋里很吵啊,鐵匠錘叮叮當當?shù)?,我估計傳不出去太遠,。最起碼屋外的人聽不見。哎呀,,唐喜將軍,,你嗓門大啊,中氣十足,,我估計屋里的人,,差不多都聽到了,。”
唐喜立刻氣餒了,,耷拉著頭坐到了一張破椅子里,。
扈蘭花知道唐淵在使壞,她扭過頭去暗自偷笑,。
后來唐喜都找了什么人,,是怎么封口的,唐淵不太清楚,,他只是對扈蘭花說,,這件事必須盡快告訴中郎將。扈蘭花很聽話,,回到唐琪屋里,,很快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唐琪。
唐琪眼睛一瞪,。
“還有這種事,?”
“是面,是唐喜親口說的,?!?p> 唐琪氣得咬牙切齒。
扈蘭花看起來有些為難地說:“原來,,將軍也是個女孩啊…”
“這他都跟你說了,?”
“是啊…”扈蘭花從袖筒里掏出一塊銀錠子,放到桌子上,,“他還給了我五兩銀子,,說這是封口費?!?p> 唐琪揉了揉手腕,,“唐喜這個人,根本不適合當一團之長,。你去把他給我喊來,,我要撤了他的職?!?p> 扈蘭花更為難了,,道:“現(xiàn)在他只以為是我和唐淵知道,如果現(xiàn)在去找他,,他會以為是我們泄密,,將來恐怕對我們不利。其實,對我倒也無所謂,,反正我總在你身邊他不能把我怎樣,,可唐淵就不行了呀,搞不好他會欺負唐淵的,?!?p> “你想得太多了?!碧歧髅嫔行┿?,催促道:“你快去吧?!?p> “是,!”
唐喜剛回到住處,還沒喝上一口茶,,衛(wèi)兵來報,,說,扈蘭花帶來一句話,。
“讓她進來吧,。”
“她說她就不進來了,,是唐琪將軍讓您過去,。”
“唐琪,?”唐喜立刻覺得事情不妙,。他腦海里第一反應(yīng)是,趕緊把這事兒告訴唐擎,,可他又擔心唐擎臭罵他一頓,,于是左右為難,想了想,,也不知他如何決定的,,便大踏步走了出來。
跟扈蘭花來見唐琪,,剛一見面,唐喜便滿臉堆笑:“哎呦,,族妹,,找我何事?”
“堂兄請坐,?!?p> “呵呵,客氣,客氣,?!?p> 唐琪并沒有對唐喜擺臉色,只是正常神色,,看著這位庶出少爺,。
唐氏二叔家,有十八個兒子,,像他這種丫鬟生的小子,,在家的地位比高級下人高不了多少。甚至照比大管家和老太太身旁得寵丫鬟,,還要低上一頭,。
“這幾次作戰(zhàn),你表現(xiàn)得都很好,,回頭家族開會的時候,,我會一五一十告訴義父的?!?p> 義父自然就是族長唐振,,這是家族內(nèi)部的事,可規(guī)矩看起來一點兒不比朝堂上輕松,。每一種功勞,,都有相應(yīng)的獎勵,隨之而來的就是家族地位的攀升,。如果唐琪能在家族會議上說自己一些好話,,記上一筆軍功,自己在家族和自己家中的地位,,就不能與以前同日而語了,。
“哎呦,謝謝堂妹,,謝謝堂妹,。”
“不過呢,?!碧歧髟掍h一轉(zhuǎn):“你到底是二叔家的兒子,你也看到了,,戰(zhàn)斗很慘烈,,也很危險。多少次,,都有戰(zhàn)敗的可能,。一旦戰(zhàn)敗,,我也照顧不到你。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將來我如何對二叔交代呢,。所以我決定,把你的職位暫時調(diào)換一下,,你覺得如何,?”
“調(diào)職?”唐喜立刻笑不出來了,。
現(xiàn)在他是暫時第四師,,第一旅,第一團的都尉長,,正常編制下,,手下有1000人。實實在在兵權(quán),,讓他更容易立功,。自己的表現(xiàn),照比其它都尉長,,好不到哪去,。沒聽說這次唐琪大封賞,為何單獨找我呢,?
他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說:“愚兄覺得,不調(diào)換也成,。為家族效力,,都是出于本分?!?p> “你不必擔心,,就算我給你調(diào)換職位,也不會降低你的軍銜,,而且還會跟大伙兒一樣,,水漲船高。每次打了大勝仗,,別人被提拔,,你也不會被落下,而且這個職位,,相對來說很安全,。”
“什么職位,?”
“督糧官,。”
“督糧官,?”唐喜疑惑:“不是陳福擔任,?”
“哎,別提了,。這次作戰(zhàn),,陳老將軍受傷不輕,估計要落下殘疾,?!?p> “督糧官副將呢?”
“我審查過那個人,,性格比較毛躁,,不適合當督糧官。經(jīng)過我多次考量,,覺得你性格穩(wěn)重,,辦事牢靠,除了你,,旁人都不太合適,。”
面對唐琪的夸贊,,唐喜滿肚子狐疑,。
自己什么德行,自己很清楚,。
督糧官可不是好當?shù)?,是部隊里最吃力不討好的活兒,如若哪次分配不均,,或者因為押糧不及時,,又或者糧草被人劫走,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
看起來,,好像屬于后勤序列,可實際上,,是在刀刃上走路,,一步踏錯小命就沒了。
唐喜面帶難色,。
這時唐琪下了一劑猛藥,,道:“提升你為一級校尉,如何,?”
一聽此言,,唐喜立刻來了精神,,嘭的一聲跳起,道:“堂妹抬愛,,愚兄在所不辭,!”
唐琪笑了,道:“那好,,現(xiàn)在你手里還有三百多個人,,不太夠用,我再給你填補一些人,,湊夠五百,。從現(xiàn)在開始,所有人必須立刻離開陽信城,。記住,,不許留下一個人!”
“是,!”
唐喜突然被提升為校尉,,美得他有些忘形,剛走出唐琪的視線,,他就歡快蹦跳,,慶祝一番。
都尉長提升校尉,,這是一道坎,。
好多人卡在這里多年,不曾提拔一步,。自己突然成了校尉,,這要是回家告訴爹娘,那是多大的榮耀,?
丫鬟出身的母親,,以后可算抬起頭來了。
可他剛走回自己屋里,,突然感覺到一個大麻煩,。
“哎呀,這下可壞了…”
他愣了許久,,喃喃自語道:“我屋里還養(yǎng)著一個活爹呢,,我應(yīng)該怎么處理他呢?”
“唐琪可是瞪著眼睛跟我說,,不許留下一個人,。當時我聽這話就有點別扭啊,看來,,唐琪已經(jīng)知道唐擎藏在我這里…”
“是誰泄的密呢,?”
——
洛陽,,燈火通明的洛河街,河岸上??恐慌艗鞚M紅燈籠的畫舫,,許多闊少公子達官貴人,成群結(jié)隊登上花船,,不久后,船夫卸下纜繩,,花船緩緩駛向河中,。
花船寬闊,透過掀開的窗戶,,透過氤氳的水氣,,一個個婀娜身影浮現(xiàn)在岸邊青年眼中。
青年眼神深處有說不盡的悲哀,,他盡量掩飾著,,可任何人都能從青年木然的表情上,看出一絲端倪,。
這位年輕人,,正是被少年皇帝趙策從河中道詔令回京的毋斂寅,他少年得志,,才華橫溢,,可他在落入皇帝視線之前,卻曾犯下一樁錯事,。
他總覺得對不起那名女子,,當他離開京城,赴任河中的時候,,曾經(jīng)考慮過,,派人來接女子過去,可來的人卻說,,女子已經(jīng)不在了,。
這次回京,他已經(jīng)扎上了皇帝御賜紫金冠,,再也不是那個窮書生了,。
可他還是換了一套跟當年衣衫款式相似顏色相同的普通衣衫,站在河邊遙望洛水,。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那名女子,一如往常,,坐在一艘小船里,,等待著光顧她的客人,。
“大人,您又傷神了,。已經(jīng)在這看了許久,,小心著涼。明兒咱還要去桑臘呢,?!?p> “反正也是坐車,反正也不是一天能到,,急什么呢,。”毋斂寅用力閉了一下眼睛,,嘆了口氣,,睜開眼睛道:“好了,咱們走吧,。省得讓人看到,,說些閑話?!?p> “唐瀟,,你給我站住,!”
“香櫞,?你怎么會在這里?”
遠處,,傳來女子的吵嚷聲,,毋斂寅舉目一望,竟然是錢家大小姐,,還有唐家七公子,。這一對兒金童玉女在洛陽城里可是有名的。那唐瀟武功高強相貌英俊,,唐氏門閥的得力干將,,也是門閥繼承人的有力爭奪者之一。他這種身份的人,,怎么會跑到洛水旁邊拈花惹草呢,?
而那錢家大小姐又是為何會跑到這里呢?
這時毋斂寅再次把目光對準剛才那個畫舫樓船,,想了想剛才登船的那些人,,各個都是衣衫光線氣度不凡,看來這或許是一次上流人士的聚會,而并非簡單來這里找館女的,。
可是錢家大小姐,,好像還是顯得很激動,他揪住唐瀟的袖子不撒手,。
“你來這里干什么,?”
“幾位堂兄邀請我,給我擺了一桌送行酒,。都是家族里的兄長,,不好不來的?!?p> “人家都是成雙成對的,,你為何不帶一個?”
“我,?”唐瀟有些為難:“這里是什么地方,能帶來的,,哪有自己家的女眷,。”
錢香櫞瞇著眼睛:“你是第幾次來這里了,?”
“你問這些干什么,?”
風吹過耳邊,兩個人的對話聽得斷斷續(xù)續(xù),,看來這對佳人因為一些日常小事犯了些口舌,。毋丘儉與兩個人都不是很熟悉,也沒去勸勸,,便想帶著家丁離開,。
可這時,不知為何錢香櫞竟然突然跑了過來,,一把抓住毋斂寅的袖子道:“如若你不答應(yīng),,我明天就跟他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