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冀曦說是要從中統(tǒng)下手開始調(diào)查,,然而真要查起來其實也沒什么頭緒,。他管油耗子要了幾天來的審訊卷宗從頭看起,,希望能從其中找出什么端倪,。
油耗子來交文件的時候,,蕭冀曦很分明的從他臉上看出了無精打采的意思,。這倒不令他感到意外,,本來只是梅機關自己神神秘秘的在忙碌,,結果幾起刺殺案件把七十六號也一并卷了進來,,這讓本來以為只需要等著過年的七十六號上下都不由得怨聲載道,。
“年關將近,兄弟們都辛苦了,?!笔捈疥厍飞韺⒕碜诮恿诉^來,說是卷宗也只有薄薄的幾頁紙,,因為最近的審訊的確沒什么頭緒,。
“對外該說是不辛苦,然而跟您能說兩句實話,?!庇秃淖涌嘈Φ溃骸吧厦娲叩木o,這幾個人口風更緊,,實在叫人心浮氣躁,。”
蕭冀曦沒有立時答復他,,低下頭去把這幾張紙仔細一讀,,上面果然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內(nèi)容。
“這么能抗,,可不像是國民黨那些人的風格,。”想到自己前日隨口提起的一句鷸蚌相爭,,蕭冀曦又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油耗子沖他做了個鬼臉?!罢l說不是呢,,弟兄們都猜是共黨的人,可惜沒證據(jù),?!?p> “對方的手腳未免也太干凈了些。”蕭冀曦把東西往桌上一擱,,若有所思,。“明面上的身份倒是曉得,,可又沒什么價值,。”
油耗子苦著一張臉接著大倒苦水,?!白园讋┒加蒙狭耍瑳]用,,咬死了一句守土抗日人人有責身后無人驅(qū)策——嘿,,還挺會用詞兒的?!?p> 蕭冀曦現(xiàn)下想到共黨,,便想起莫名其妙跟共黨扯上聯(lián)系的白青松,而想到白青松可能會摻和進這件事里來,,心情總不免有些煩躁,。
他覺著自己疲于奔命四處救火的事兒做的太多了,早晚有一天火會燒到自己身上,,可也不能不救,,旁人他尚不會坐視不理,何況白青松,。
油耗子察言觀色,,看的出蕭冀曦心情不是很好,于是趕緊找了個理由開溜了,。蕭冀曦坐在辦公桌后頭靜靜的想了一會,,決定還是去找中統(tǒng)的人聊聊。
本想著要是中統(tǒng)在攪混水,,不過是見不得軍統(tǒng)獨大要趕緊爭一份功勞,。而若是共黨——
那些人現(xiàn)在絕得不到后方的支援,雖說本來也談不上什么支援,。不過現(xiàn)在的情況對他們來說更糟,,新四軍連軍長都被抓起來了,還留在上海的這些共黨士氣肯定大受打擊,。蕭冀曦毫不懷疑他們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因為全天下消息最靈通的人就是這些在上海搞情報的家伙。
要是他們孤立無援還要橫插一腳,,那絕對是別有深意了,,很大的一個可能性就是依舊在打運送那批黃金的主意,,從前蕭冀曦跟蘭浩淼聊天的時候還曾打趣過,論需求來講共黨更需要些錢,,他們實在是太窮,。
雖說以蕭冀曦看來,黃金落在共黨手里要比運去日本好得多,,可上面怎么想他就不得而知了,,再者說自己的任務叫人截胡未免臉上無光,要是大家不起沖突各憑手段,,他還是挺有興趣和那傳說中大名鼎鼎的上海特科交手,。
至于怎么和中統(tǒng)的人聊天,自然是要通過胡楊,。
當他開口請胡楊吃飯的時候,胡楊是一臉的警惕,,擺明了知道這是一場鴻門宴,,然而蕭冀曦笑容誠懇,又滿口說的是這兩天行動隊給醫(yī)務室添了不少的工作量心懷愧疚,,實在不好拒絕,。
“是我分內(nèi)的事,蕭隊長客氣了,?!碑斎唬鷹钸€是很努力的掙扎了一下,。
“臨近年節(jié)天天加班,,哪能說是分內(nèi)的事?!笔捈疥乜刹粫屗@么輕易的就溜了,,這借口是他想了半下午好不容易才想出來的浪費實在可惜?!傲谋砭匆?,聊表敬意?!?p> 他能感覺到身后油耗子正和隊員們交換著有些曖昧的眼神,,知道這些家伙一定是又想歪了,想歪了倒不是什么壞事,,至少能把他的真實目的掩蓋下去,,只希望白青竹屆時能聽他解釋。
胡楊最后還是不情不愿的跟著蕭冀曦走了,,雖說吃飯只是個幌子,,但蕭冀曦還是很認真的選了飯館,,至少很適合進行一些不為人知的談話。
最要緊的話還是留在了車上說,,因而蕭冀曦特意將店址選的遠了些,,他說出名字的時候胡楊就已經(jīng)知道了個中意圖,憤憤的瞪了蕭冀曦一眼卻又不能把話說開,,只好昂首挺胸的出門,。
蕭冀曦強忍著笑給她拉開了車門。
“別指望我會謝謝你,?!焙鷹钭M去的時候兩個人擦肩而過,她咬牙切齒的小聲威脅,。
“不用謝,。”蕭冀曦很真誠的做出回應,,然這時候做人不能太真誠,,看胡楊的樣子是離被他氣到心臟病發(fā)不遠了。
“找我什么事,?”
七十六號被甩在身后,,胡楊率先打破了沉默發(fā)問,話里話外透著一股有話趕緊說說完趕緊滾的不耐煩,。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來問問你地牢里那幾位是不是你們的人?!笔捈疥氐故菦]有表面上那么悠然自得,,但是他在胡楊面前裝也得裝出這副做派來,兩個人不是敵人但也絕對不是伙伴,,有些事情得為自己留張底牌,,比方說蕭冀曦就相信胡楊絕不會是面上看起來這般沉不住氣。
大家都是演戲,,只是看穿而不拆穿罷了,。
“不是?!焙鷹钣舶畎畹幕厮?。“不然的話,,還要勞煩您出手阻止我清理門戶,。”
她居然還對蕭冀曦阻止她殺鄭蘋如的那一茬耿耿于懷,,這讓蕭冀曦不禁有些汗顏,,心想胡楊還真是個記仇的主兒,。
“言重了,這兩天忙得很,,沒功夫看你治病人,。”蕭冀曦當然不肯吃虧,,反正該知道的已經(jīng)知道了,,便不用對胡楊太過客氣。
聽見不是兩個字之后,,他心里便已經(jīng)明白了大半,,并也很期待和共黨過過招,只希望他們不要因為后方的事情反過來對他動真格的,,要是這條命沒在七十六號交代反而交代在了同一陣線的人手里......那也只能怪自己家里把事兒做的太絕,,以至于下面的人連帶著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