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冀曦眼見著二隊的人每天臉上的表情都跟放電影似的變來變去,。左右他對這事兒也插不上手,,就饒有興趣的看著二隊那些人的神色猜測著每天都發(fā)生了什么。
今天臉色陰云密布——那是地牢里的人還沒開口。
今天顯著有點著急——看來上頭開始催了,。
蕭冀曦一天天看著,,就像是在看連環(huán)畫,。終于有一天他看見二隊的人一個個喜氣洋洋,,仿佛提前過了年,并捎帶著把胡楊叫過去了,。胡楊和誰都仿佛不大親近的樣子,,又沒有人樂意得罪她,所以她總能聽著不少消息,。
而蕭冀曦在旁人眼里是因為那條腿的緣故才老往醫(yī)務室跑,,胡楊每回見他都沒什么好臉色,所以也沒人覺得他們兩個關系好,,王闖倒是冒冒失失的問過一次,,只是話說到一半就被蕭冀曦捂著嘴拉到一邊去了,蕭冀曦的原話是:“要是叫我家那位聽見后果可不大美妙,。”,,至于王闖信了多少他也不知道,。
所以頭一天胡楊被叫下去給人治傷,第二天蕭冀曦就去找胡楊了。反正叫別人想到他是在好奇地牢里的事情也沒什么妨礙,,行動處這兩個隊明里暗里較勁不是一天兩天,,只要接下來這三個人不越獄逃跑,蕭冀曦身上就不會背什么嫌疑,。
“招了,?”
“招了?!焙鷹铧c點頭,。“都是......軍統(tǒng)的人,?!?p> 就蕭冀曦看來,胡楊原本是想用“你們”兩個字來代替軍統(tǒng)的,,幸而最后剎住了車,。
他沒有表現(xiàn)出特別驚訝的神情,這讓胡楊先是愣了幾秒鐘,,而后恍然大悟道:“你猜到了,?”
“對,我猜到了,?!笔捈疥叵仁墙o了個肯定的答復,而后為掩人耳目又說道:“具體是中統(tǒng)還是軍統(tǒng)我不知道,,但我猜是國民黨的人,,因為共黨好像沒那么高的文化水平?!?p> 胡楊心知肚明他是在扯淡,,不過并沒有要拆穿他的意思,只是冷笑了一聲,?!澳强刹灰欢ǎ瑒e小瞧那群人,?!?p> 蕭冀曦心想他不敢小瞧任何人,上次跟共黨一起搶黃金而后一敗涂地的事兒他能記一輩子,。
不過這沒必要和胡楊說,。
二隊自覺立了一大功,從上到下?lián)P眉吐氣起來,,見到蕭冀曦時臉上表情總相當豐富,,很有討打的嫌疑,。蕭冀曦對此倒是沒什么表示,他手底下人倒是有點憤憤不平,。
油耗子也沒顯得有多不平,,蕭冀曦想他也是猜到了二隊是兔子的尾巴,但不是所有人都看的這么遠,,比方說王闖就對兩個隊長的云淡風輕表示不解,,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
王闖還是有點怕蕭冀曦,,蕭冀曦一進來就是副隊長,,再平易近人也總顯得有點距離感,因為當一個人需要拿平易近人四個字來裝點自己的時候,,他的地位就已經(jīng)不那么近人了,。而油耗子則不一樣,王闖跟他打從進七十六號就在一塊工作,,就算是七十六號這幫人彼此關系再淡薄,,終歸是勉強夠得上出生入死四個字,說兩句無關緊要的心里話還是可以的
蕭冀曦拎著空了的水壺從辦公室出來在,,正撞上王闖和油耗子聊天,。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倒是很清楚,只不過那兩個人看不見他,,蕭冀曦得承認自己停下來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好奇,,不過其中也有不想嚇到他們的意思。
“二隊這幾天也太囂張了些,,真不是我說,,這消息要是也給了咱們,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那個姓彭的不就住在隊長隔壁,?人家可倒好,大張旗鼓的調了二隊來,,要不是運氣好,,沒準人都跑出幾里地了?!蓖蹶J低聲抱怨著,,這會走廊上倒是沒什么人,不過保不齊有人會聽見,,比方說現(xiàn)在蕭冀曦就在聽,。
蕭冀曦想,這個算是元老的家伙至今沒嘮上一官半職還是有原因的,。
“你放心,,我有種預感,,這幾個人沒那么好抓?!庇秃淖勇曇粢埠艿停瑤еc安撫的意思,?!澳阆耄@三個人都是周先生手底下的,,要是坐實了他們幾個有問題,,周先生那邊怎么辦?要是周先生不想被懷疑的話,,總得想辦法幫這幾個人洗清——管他是不是冤屈,,都得變成冤屈?!?p> 看來油耗子和王闖之間的關系的確不錯,,他給王闖說的這幾句話難得的明白,但已經(jīng)有點不合適拿到這里說了,,說出來其實冒著風險,,蕭冀曦很心虛的四處張望了一下,以確認周圍沒有其他的人也跟他一樣在偷聽,。
“不是已經(jīng)招了,?”王闖完全沒搞清楚狀況。
“屈打成招也算招,?!庇秃淖訃@了口氣,憂心忡忡的想著如果這些話恰好被二隊的人聽去了會怎么樣,,他就不應該讓王闖在七十六號里問出頭一句話來,。
蕭冀曦咳了一聲,拎著水壺出來了,。
“暫時還沒別人,,不過你們接著在這演講,會導致什么后果我就不知道了,?!?p> 王闖和油耗子都被嚇了一跳,看見是蕭冀曦才稍微放松了一點,,畢竟蕭冀曦也能算是自己人,。
“去幫我打壺水,我正愁抓不住人呢,,你自己送上門來了,?!笔捈疥貨]有要興師問罪的意思,就把手里的暖壺往王闖懷里一塞,。
王闖如蒙大赦,,一溜煙的跑了。
“別摔了我的壺,!”蕭冀曦在后面很無奈的提高了嗓門,。
然后他和油耗子就開始大眼瞪小眼起來,好像在玩某種誰先眨眼誰先輸?shù)挠螒颉?p> 最后油耗子先沉不住氣了,,他訕笑了一下,。“隊長,,您都聽見了,?”
“不知道是不是全部?!笔捈疥氐恼Z氣里完全沒有憤怒的成分,,他本來就不怎么生氣,而且很佩服油耗子的推理能力,,不愧是做過參謀的人,,對局面的把握還是很準確的,周佛海就算是不想給自己留后路,,也決不能任由自己身邊人被查出這么嚴重的問題來,,區(qū)別就在于是把人要走之后放了還是悄悄殺了,不過救都救出來了,,蕭冀曦猜周佛海會選擇前者,。
“我是從王闖替我抱不平開始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