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城的天上洋洋灑灑飄著鵝毛大雪,,間或有一陣陣大風吹得雪花紛亂舞,,擦過行人面龐時隱隱感到割裂的疼痛,,卻不會留下傷口,。
十數(shù)年不曾見過雪的城中諸人,,對此刻的風雪又是好奇又是畏懼,,不時有驚呼聲傳入韓休耳中。
站在窗邊向外望去,,入眼滿目皆白,,聯(lián)想到前一日那突兀的冰臺和縈繞不去的陰謀,韓休對這樣的景象只覺得打從心底里透著詭異,。
“你說驚蟄城的龍脈不對,,怎么個不對法?”韓休問窗欞旁盤踞的白蛇,。
“這場雪并非自然龍脈的暴動,,而是有人刻意為之?!卑咨咄孜⒖s,,接著道:“這種刻意的力量正充斥在城內,每一個角落都能感知到那股龍脈氣息,?!?p> 韓休凝神感知,卻什么都察覺不到,,問:“跟城屬間的村子里一樣么,?”
“氣息相同,只是眼下卻高明了許多,,城中大概八九成的人都無法發(fā)現(xiàn)它的存在,。”白蛇仰頭望向韓休,,道:“看來,,這次的操縱者與地底巖漿時動手的人不是同一人,至少厲害了許多,?!?p> 韓休了然,道:“難怪我沒什么感覺,??磥恚瑏碚卟簧?。難道還是沖著云扇去的,?可若是只沖著云扇,這鋪滿了驚蟄城的雪又是為了什么,?”
白蛇搖搖頭,,嘆了口氣道:“那氣息的源頭似乎在城主府。雖說我不建議你去探虛實,,但是韓天釀顯然自昨日去了城主府便一直沒能回來,,此刻他的氣息也在那里,。我猜你是一定要去了?!?p> “爹還沒回來,?!”韓休后知后覺地在家中探尋韓天釀的氣息,,果不其然,,沒能得到結果,那股不好的預感又一次侵襲了他,,比以往都要強烈,。
他面色凝重地準備出門,將將踏出房間時,,白蛇提醒道:“我自知攔也攔不住你,,所以就由你而去,只是,,雖說驚蟄城中基本沒有厚實的衣物,,但還是穿上那件長袍為好?!?p> “這是為何,?”
“外面正在飄落的雪并非真正的雪,乃是那股龍脈所化,,尚不知對方有什么打算,,能不沾染便不沾染。長袍并著兜帽,,能將大多數(shù)的雪隔絕在外,。”
“好,?!表n休將頭深深埋入兜帽中,只小心地露出一雙眼睛,,步履匆匆地向城主府趕去,。
待走到街上時,他發(fā)現(xiàn),,雪花落在身上,,并不像書中說的那樣會融化,反而是一片片堆積著,,不多時長袍外就積了一層,。
白蛇的聲音在腦海響起:“果然有詐。”
韓休望著遠方積到腳踝處的雪,,喃喃道:“為何不將雪化去,,這樣維持著消耗龍脈不說,且難以做循環(huán)之法,。那人總不會是想著用雪將驚蟄城埋了吧?”
一路觀察,,城中居民或有出來玩雪的,,或有縮在窗后一臉警惕地打量的。
也難怪,,冬領消失十六年,,至今早已背上了叛變者的名頭,鋪天蓋地的大雪一夜之間出現(xiàn)在驚蟄城,,無論是誰都要遲疑片刻的,。
城主府門口的戒備比往日森嚴許多,韓休乍一看去便是一臉凝重,,城中維護秩序的護衛(wèi)隊一層層將城主府圍得緊密,,連一只蒼蠅都飛不出來。
看來暗中探索的法子行不通了,,韓休心中想著,,旋即直直走向一身隊長裝扮的人面前,說明來意后,,那隊長便進去通報,。
沒等多久,得到回話:“韓休少爺,,恭候多時,。請進?!?p> 韓休踏入門中,,袖袍中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雙眸里怒氣和無畏相伴而生,。
恭候多時,?
那就是說,這個局,,是沖自己來的,!
就是不知道城主府和那幕后黑手到底是什么關系!
“不可能會被發(fā)現(xiàn)啊……”白蛇的聲音在腦海里回響,,帶著十成十的不明白,,旋即又凝重道:“切記萬事小心。”
“什么被發(fā)現(xiàn),?”韓休放緩腳步,,詫異地問。
“我認為,,你眼下還是不知道為好,。此事過后我會告訴你。若是你眼下就知曉了,,反而更容易露出破綻,。”白蛇道,。
韓休無奈作罷,,與白蛇相處已久,它的脾氣他早已清楚,。先不論它渾身是謎,,若是自己不欲說的事情,怎么都不會松口,。
進了大門后,,城主府內安靜的可怕,沒有任何一個人影不說,,就連鳥蟲的聲音都盡數(shù)不見,,只有煤油燃燒的火焰在人經過時會輕輕抖動,引得地面上的影子輕晃,。
韓休越走越是警惕,,做足了戒備,輕車熟路地走在會客室前,,鎏金的門嚴絲合縫地閉著,。
他抬手欲要推門,甫一接觸,,只覺得一陣冰寒透過掌心直傳入體內,,定睛一看,不過剎那間,,按在門上的手就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霜,。
他撤回手,門卻自己緩緩打開,,伴隨著吱呀一聲,,門正對的城主座位上,史星漢隨意地靠坐著,,單手拄著臉側,,神色欣喜道:“韓休,你終于來了?!?p> 話音剛落,,門完全敞開,韓休將會客室廳內的景象盡收眼底,,面色奇差無比,,一股強烈的怒氣霎時間涌上雙眼。
他暴怒道:“史星漢,,你竟敢?。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