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女兒心事
杜梓江回到臥房后,,被攙扶著平臥在床上,,杜梓燕走過來手持剪刀,輕輕地剪開杜梓江后背的衣服,一屋子人都緊張的看著,。
“小姐,!藥取來了,!”,,翟曉婷跑進來,右手拿著一個棕色瓷瓶,。
杜梓燕點頭說道:“等下我把衣服取下來,,你就把藥拿過來,給少爺涂上,?!薄?p> 說罷,,兩只手捏著剪開衣服的兩個角,,從上往下慢慢掀起來,衣服和血跡凝成一塊,,每往起拉一點點,傷口都牽扯著痛感傳來,,杜梓江狠狠地咬著牙,,雙手緊緊攥著褥子,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不停的滴落在床上,。
李若蘭捂著嘴不敢出聲,,眼淚一滴滴落下,,看著兒子傷口,好似打在自己身上,。
翟曉婷走到門外依靠在門框上偷偷地哭泣著,。
屋里其他下人都側(cè)過臉去,不敢看,,也不敢出聲,,生怕打擾到杜梓燕。
等杜梓江背后的衣服扯了下來以后,,所有人都感覺過了好長時間似的,。
“曉婷!給少爺上藥,!”,,杜梓燕喊道。
翟曉婷趕忙拿著藥坐在床邊,,輕輕地打開瓶口,,一股濃郁的藥味瞬間彌漫在空氣中。
“少爺,!可能有點疼,,您忍著點?!?,翟曉婷溫柔道。
杜梓江默不作聲地點點頭,。
翟曉婷見杜梓江點頭后,,拿起藥板在油燈上烤了幾下,便伸進藥瓶里挖出一塊墨色的藥膏來,,小心翼翼地涂在杜梓江傷痕累累的背上,。
涂上藥膏的一瞬間,又是一股劇痛襲來,。
杜梓江痛得低吼著,。
翟曉婷聽著眼眶紅了。
“江兒,!”,,李若蘭心疼著喊道。
“娘,!您放心,!涂上藥剛開始刺激得很痛,一會就好多了,?!?,杜梓燕安慰道。
“媽,!我沒事,!只是感覺有一點點疼而已?!?,杜梓江忍痛說道。
說罷,,杜梓江見翟曉婷停下來了,,便又對翟曉婷說道:“來吧!不是很痛,!”,。
翟曉婷聽了后繼續(xù)溫柔地給杜梓江涂著藥,一邊涂一邊小嘴吹著氣,,希望能讓杜梓江舒服些,。
杜鴻景打了兒子后,心情一頓煩躁,,便徑直走出了杜府,,然后沿著石子小路,七拐八拐地來到一處小樓門前,,伸出右手用力地扣了扣門環(huán),。
片刻后小樓打開了大門,杜鴻景左右看了看沒人,,便閃身走了進去,。
不一會小樓二層的一間臥房里亮起了燈光,只見房中杜鴻景坐在床上,,杜鴻景右手邊坐著一個身穿淡黃色旗袍,,留著手推波浪紋發(fā)式,面容姣好,,膚色白皙的女子,,約莫二十有幾。
女子見杜鴻景一臉不高興,,便雙手一摟杜鴻景的胳膊,,身子一往上貼,嗲聲嗲氣道:“老爺您長時間不來看我,,一來就板著個臉,,是不是您嫌棄人家了?”,。
杜鴻景聽著女子的話,,身子酥了一半,左手捏起女子的下巴,,近距離的看著那緊致的臉龐,,開口解釋道:“還不是因為我家那個小子,老是不聽話,,整天和外面的狐朋狗友在一起,,不務正業(yè)!”,。
女子松開摟著杜鴻景的手,,挽著杜鴻景的脖子,說:“老爺不要生氣嘛,!孩子們大了有自己的交際圈很正常,,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子,老爺你為這件事氣壞了身子,,我可怎么辦呀,!”。
杜鴻景聽了笑著回道:“你這個小妖精,!”,,說罷便向女子親去。
女子一躲撲到杜鴻景懷里,,嘟著嘴說道:“老爺不要心急,,人家下去先備點酒菜,給老爺暖暖身子,,好不好,?”。
杜鴻景在女子身上摸了幾把說著:“還是你關心我,,快點去,!”。
女子松開手,,站起身來,,整了整衣服嬌俏著回道:“是!老爺,!您先喝點茶,,我一會就好!”,,說罷扭著腰向樓下走去,。
杜鴻景看著女子離去的背影,一臉愉悅的面色,,那還有半點從家里出來的模樣,。
心情大好的杜鴻景走到茶案邊上,,倒了一杯清茶自顧自地品了起來,暗想著自己這把年紀能遇上這個年輕女子是有多么幸運,,其實這個女子是自己去余杭做買賣時碰到的,,該女子叫柳嫣紅,余杭人,,在藝樓館子里唱角,,杜鴻景喜歡看戲逛窯子,經(jīng)常去光顧,,這一來二去的自然就熟了,,最后替柳嫣紅贖了身子,帶回老家養(yǎng)著,,只是礙于李若蘭家里的面子上,,便偷偷安置起來,不敢聲張,,閑來無事就過來住住,。
杜府,杜梓江的臥房中,,杜梓趴在床上不能動彈,,背上纏著白色的紗帶,背上一絲絲清清涼涼的感覺代替了之前的疼痛感,。
李若蘭也讓下人都下去了,,怕打擾到兒子休息,此時房中只留下杜梓燕和翟曉婷,。
李若蘭心疼的握著兒子的手問道:“感覺好些了嗎,?”。
“好多了,!媽,!您不用擔心我了,您也早點休息,!”,。
“娘沒事,多陪陪你,!”,。
“你看看你,明天都要去之大讀書了,,還出去瘋跑,,現(xiàn)在被父親打了一頓不說,還連累了娘?!?,杜梓燕氣道。
“媽,!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讓您失望了,!”,杜梓江神色黯然說著,。
“梓燕你也別說了,,你弟弟也知道錯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讓他好好休息一晚,,要不明天怎么坐車,?”。
“您就好好寵著他吧,!”,,本來還想說幾句的杜梓燕,見弟弟纏著紗帶,,沒好氣的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
李若蘭見女兒懂事的選擇了沉默,便對著翟曉婷吩咐道:“曉婷你晚上就在旁邊伺候著,,少爺有什么需要的,,你就照辦,要是少爺起床你就喊人,,別傷了少爺?shù)纳碜?。”?p> 翟曉婷聽罷,,羞紅著小臉回道:“是,!夫人!”,。
李若蘭滿意的點點頭,,又囑咐著讓杜梓江好好休息后,便邁著步子和杜梓燕走了,。
翟曉婷見夫人和小姐走后,,房中只剩下自己和杜梓江,而且見杜梓江還光著上半身,,心里不由得有些緊張,,心跳也不由得加快,猶如小鹿亂撞一般。
“曉婷,!”
聽到杜梓江的聲音,,翟曉婷心里咯噔一下,猶豫片刻后,,吞吞吐吐的問道:“少爺……梓江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要下床?”,。
“是我現(xiàn)在肚子有點餓,,麻煩你去幫我從廚房拿點吃的?!?。
“嗯!我現(xiàn)在就去,?!保f罷,,翟曉婷慌忙走了出去,。
走出房門的翟曉婷輕輕地帶上房門,然后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向廚房走去,。
“曉婷你這是去哪里呀?”
去廚房的翟曉婷聞聲看去,,只見身穿馬褂的翟管家走了過來,。
“爹!少爺吩咐我去廚房拿點吃的,?!保詴枣没氐?。
“哦,!”,翟管家頓了頓回了一聲,。
見自己父親應了一聲便不說話了,,翟曉婷問著:“爹!您找我是不是有事,?”,。
翟管家想了想點點頭說:“我們先去廚房,等下再說,?!?,說罷朝廚房走去。
翟曉婷打著疑問跟在父親后面走著,。
到了廚房以后,,翟管家吩咐一個下人拿點點心去少爺房里服侍一下,便把翟曉婷一個人單獨留下,。
翟曉婷問道:“爹,!您有什么事就說吧!”,。
“你是不是喜歡杜少爺,?”,翟管家盯著女兒問道,。
“沒,!沒有!”,,翟曉婷被父親突如其來的話問的手足無措。
翟管家見女兒神色慌亂,,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便對女兒說道:“你從小便來到杜府,到現(xiàn)在十幾個年頭,,爹本來該給你找個合適的人家,,讓你有個好的歸宿,可現(xiàn)在卻在府里當侍奉丫頭,,是爹對不住你?。 ?,翟管家說著說著眼眶不知不覺的就紅了,。
翟曉婷見父親這樣,跪下哭泣著說:“爹,!你沒有對不起女兒,,女兒在杜府里只伺候少爺一個人,不用像其他人一樣被人呼來喝去,,夫人和小姐對我也很好,,女兒不覺得委屈?!?。
翟管家走到女兒身邊,把女兒扶起來抱在懷里,,愛憐的撫摸著女兒的頭說道:“閨女長大了,,也懂事了!你心里怎么想的,爹心里都知道,,可少爺不是我們這種身份能高攀的,,我們身為一介下人,只能安心的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兒,,先不說少爺,,就是老爺和夫人也不會同意的,爹常常見你看少爺?shù)难凵窬兔靼?,可是不能?。 ?,翟管家嘴上說著,,心里暗暗悔恨,恨自己沒有啥本事,,又把女兒安排進了杜府當了丫鬟,,到了現(xiàn)在還要斷了女兒的念想。
翟曉婷聽著父親的話,,心痛的感覺一波又一波,,眼淚止不住的流著,嘴唇蠕動著說著:“爹,!我答應您,!以后不再亂想,只要能一直伺候在少爺身邊就好了,!”,。
翟管家聽了女兒的話,緊緊的摟著女兒,,拍著女兒的背,,緩解著女兒的情緒。
翟曉婷趴在父親的肩上,,清淚像斷了線的風箏,,飄灑在空氣中,掉落在青石板上,,濺起了一朵朵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