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一一一聽這話中似乎有了轉(zhuǎn)機(jī),頓時(shí)喜出望外連忙高聲問道:“義父您這是要放過我們二人嗎,?”
“哼哼……”鼠妖冷冷一笑道:“成全你倆的確是成全你倆,,但可不是你想的那樣,,就這么讓你倆走咯,?!?p> “義父此話何意?”
“哎……女大不中留啊……”鼠妖看著月樓無仙搖搖頭,,接而轉(zhuǎn)頭用側(cè)目瞪著紫一一繼續(xù)道:“我所謂的成全,,是先一劍殺了這屢次壞我好事的娃娃,再結(jié)果了你這吃里扒外幫著外人的不孝女,!枉我將你養(yǎng)大……”
還不等鼠妖說完呢,,就見月樓無仙突然狠狠道:“沁爐說得對,壞人都一個(gè)毛病,,廢話太多,!”
鼠妖聽罷一愣,還不急細(xì)想,,就見月樓無仙陡然一晃右手,,只見他手中黃紙一閃,竟是將一張符拋了出去,。
鼠妖心說:“不妙,!又是引雷符!”方才他吃過苦頭,,知道這引雷符威力不弱,,連忙將右手中的寶劍往月樓無仙的后心一刺,見那一劍正中月樓無仙后背,,趕忙化作一股灰煙飛向空中,,一把搶過那張引雷符。
人在半空中抬手一瞧,,見那張符已經(jīng)拽在了自己的手中,,這才松了口氣。無意中余光正好瞧見紫一一,,思量片刻,,卻突然叫了聲:“不好!有詐,!”再打開手中黃紙,,就見那哪里是什么引雷符,分明就是一張普通的黃表紙,,上面啥也沒有,。
低頭再看月樓無仙,只見他完全不顧及刺在身后的一劍,,勉強(qiáng)側(cè)過身來將腰間的碧瀾絲絳解了下,,單手舉過頭頂,接著口中念咒,瞬間一股巨浪由絲絳中沖出,,在半空中匯聚成一個(gè)大水球,,頓時(shí)將鼠妖淹沒其中。
那鼠妖被困水球中,,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脫身。那控制鼠疫的黑球就在鼠妖眼前,,卻怎么也抓不著,,他就如同被無形的鎖鏈捆綁住全身一般,完全無法動(dòng)彈,。
地上的月樓無仙見鼠妖已被束縛,,連忙忍痛拔掉后背的寶劍,就地幾個(gè)翻身,,滾到沁爐扔下的包袱旁,,伸手一把拽過來,取過一粒仙丹服下,,頓時(shí)覺得整個(gè)人如同脫胎換骨,,神清氣爽。再看背上的劍傷,,轉(zhuǎn)眼便止住了血自動(dòng)合上,,除了殘留的血跡看不到半絲傷痕。月樓無仙手捂心口道:“好在……好在……龍王早有傳授……這……這碧瀾絲絳的妙用,,不然今日……還真無法降你了,。”
再看那鼠妖,,此時(shí)被水嗆著喉嚨,,哪里還說得出話來?只得是又驚又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轉(zhuǎn)眼間便被下面這個(gè)將死之人給困住了,。
月樓無仙就地盤腿坐好,推動(dòng)真氣,,協(xié)助藥力游走全身,,不消一時(shí)半刻,身子竟然痊愈了,。清咳兩聲,,見自己身子已無大礙,這才一個(gè)翻身,,站了起來,。拍拍身上塵土看著鼠妖道:“老妖!你當(dāng)我是你呀?不顧人情,!紫一一就在一旁,,雷電又沒長眼睛,我怎會(huì)放引雷符來劈你,?那不是連她一起劈了嘛?!彼呎f著,,邊將碧瀾絲絳系回腰間,再道:“妖孽你善于土遁,,只有用水才能將你困住,,好在你廢話多,我才有時(shí)間想到這個(gè)法子,。你不是土遁厲害嗎,?再遁一個(gè)我看看!”
紫一一見月樓無仙已沒事,,也松了口氣,,飛奔到他身前,不顧他還在嘴巴上找便宜泄憤,,一把就將他的脖子摟住,。月樓無仙被她這么一抱,也懶得再跟鼠妖打嘴巴官司,,只是默默將紫一一摟在懷中,,此時(shí)的二人是萬萬沒想到今生今世還能有命纏綿。
過了一會(huì)兒,,月樓無仙抬眼看著困在半空中的鼠妖,,然后在紫一一的后腦勺上撫摸了兩把,才道:“好了一一,,待我把正經(jīng)事做完,,咱們立刻離開這個(gè)地方,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p> 紫一一將臉頰貼在月樓無仙的胸口,聽他這么說,,心中一甜,,緩緩抬頭看著月樓無仙問道:“正經(jīng)事?還有什么正經(jīng)事,?”
月樓無仙聽她這么一問,,略微遲疑了一下,也不言語。只是輕輕放開紫一一,,然后一彎腰,,拾起地上的包袱。又在包袱中取出那兩件凡物來,,吹火棍和陶土碗,。
就見月樓無仙先用手在碗底畫了個(gè)圈,再用吹火棍一捅,,就見那吹火棍居然穿過了碗底,,組成了一件極像馬桶搋子的玩意兒。接著在吹火棍上貼了張符,,念了段咒,。
而后再次彎腰打包袱中取出之前贈(zèng)與沁爐的吞水藍(lán)龜子。
紫一一看著出奇,,便問道:“仙郎這是做什么,?”
月樓無仙狠狠盯著困在半空中的鼠妖道:“做什么?哼,!我?guī)煹芮郀t命已休矣,,現(xiàn)在縱然是我?guī)煾冈诖耍惨褵o法挽回他的性命,。自然是……”話說到一半,,卻沒再說下去。
紫一一心眼轉(zhuǎn)得快,,聽罷一愣,,連忙道:“方才仙郎你說帶我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那你不打算將我義父帶回天庭聽候發(fā)落,?”
面對紫一一的問題,,月樓無仙似乎沒聽見一般,并沒答話,,而是默默地將那吞水藍(lán)龜子塞到吹火棍中,。
紫一一看著他手中那像極馬桶搋子的物件,不解道:“就這么件丑陋的玩意兒作何用,?”
月樓無仙也不瞧她,,只是看著那半空中的大水球解釋道:“這個(gè)……此次下凡并沒帶著師父那煉妖瓶,只得將就用這土法子了……”
月樓無仙邊說著,,邊飛身到那團(tuán)水球切近,,接著一手抄起那丑陋法器,一手用手心按住吹火棍的一頭,。將土陶碗的那頭往水球上一接,,再撒開按住吹火棍的手掌,,就見那一團(tuán)水球似乎被吸進(jìn)碗里,漸漸縮小,。再看水球中的鼠妖身子一弓,,逐漸縮成一團(tuán),不大會(huì)兒工夫,,便變化成了一只灰色的倉鼠,,從背到尾,還有三條明顯的黑色毛紋,。
月樓無仙看著這罪孽滔天的千年天竺鼠妖就要被吸入碗中,,心中百般滋味難以言表。不愿紫一一看到這一幕,,便連忙對她道:“一一,你且避開些,,省得看見了心里不是滋味……”
這話還沒說完呢,,就見紫一一猛然圓睜二目,似乎明白了什么,,猶豫了一會(huì)兒,,也飛身到月樓無仙跟前,突然在他的嘴上親了一下,,苦澀一笑,,轉(zhuǎn)身對水球中的南竹翁喊道:“義父在上,仙郎既要取你性命,,這便是不孝女兒三次報(bào)恩,,你我日后父女情誼已決,從此互不相欠,!”說罷“噌”一聲,,躍入那團(tuán)水球之中,張開雙臂攔在南竹翁身前,!
月樓無仙見此變故,,只怪自己疏忽大意,連忙喊道:“一一,!你……”要收了法術(shù),,怎料已然晚矣。就見紫一一也變作一尾紫色小金魚兒,,便連同那鼠妖一起收入在了碗中,。
月樓無仙急忙抽掉那只吹火棍,念咒封住碗底,,手捧著碗往里一看,,就見碗中一汪海水,,水中一鼠、一魚,。
再看月樓無仙,,是雙目直勾勾地盯著手中的碗發(fā)愣,竟沒了主意,。
月樓無仙接下來該作何打算,?咱賣個(gè)關(guān)子先放一放。
且說醉筆翁這邊的三人一犬,,在地洞中尋不著月樓無仙等人的蹤影,,紛紛站在地洞口犯愁。
醉筆翁在哮天犬的跟前一蹲,,瞅著它埋怨道:“你還神犬呢,,找三個(gè)人都費(fèi)勁……要你何用呀?”
那哮天犬也覺委屈,,只是低著頭,,鼻子里只哼哼。
“哎……”順風(fēng)耳手握蒲扇,,搖搖頭道:“您也怪不得哮天犬,,往日里那鼠妖往地下一鉆,雖也是打洞,,但畢竟還有跡可循,,而這次一鉆土里就不見了,還帶著仨人呢……”
醉筆翁蹲在地上,,聽順風(fēng)耳這么一說,,自己也跟著嘀咕上了:“鉆土里就不見了……鉆土里就不見了……”他突然一拍大腦門兒,急道:“哎呀,!我糊涂呀,!”說罷,連忙站起身來,,在懷里掏出一個(gè)小茶盞來,,然后在地上捏了一把土,灑在里面,,接著打開隨身的酒葫蘆,,往里倒了些酒,再把酒盞往地上一放,,連忙對身旁二仙喊道:“你倆快過來,!”
千里眼、順風(fēng)耳先是聽醉筆翁埋怨自己糊涂,,再看他神神叨叨地鼓弄這么一個(gè)小酒盞,,現(xiàn)在又突然一喊,,也不敢含糊,連忙趕到他跟前,。還來不及細(xì)問,,只見那酒盞中突然長起一股水柱漩渦,瞬間便將三人一犬,,全給卷了進(jìn)去,。
待眾人恢復(fù)意識(shí),睜眼一看,,竟見眼前站著一人,,不是別人,正是捧著碗的月樓無仙,!
再看看周圍,,乃是有山有水、有花有鳥的所在,。千里眼見此處風(fēng)景如畫,,不禁問道:“這是哪兒?”
“洪芒雀替,!”醉筆翁邊回答,,邊往月樓無仙跟前走去,,千里眼順風(fēng)耳緊隨其后,。
三人來到月樓無仙切近,還沒來得及跟著他往碗里看,,醉筆翁便頭一個(gè)發(fā)現(xiàn)躺在地上的沁爐,,望了月樓無仙一眼便問:“怎么回事?”見月樓無仙并無心思回答自己,,連忙趕到沁爐尸首旁邊,,蹲下查看。
千里眼,、順風(fēng)耳見況也急忙跟了過去,,三人一看沁爐早已氣絕身亡。千里眼幾步回到月樓無仙身旁追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呀,!小狐貍,你倒是說話呀,?”醉筆翁也問道,。
順風(fēng)耳蹲著身子,將手中蒲扇往后腰一插,,伸手給沁爐合上雙眼,,又抹掉他嘴角的血絲,,搖搖頭道:“沁爐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沒了,?,??”說罷,,也幾步趕到月樓無仙身旁拽著他胳膊追問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說話呀!”
月樓無仙雙眼沒了神采,,不聚焦地看向沁爐的方向,,緩緩道:“鼠妖將我們帶到了這里,我們不是他的對手,,他殺了沁爐,。我用碧瀾絲絳和吞水藍(lán)龜子將他困住。紫一一為盡孝報(bào)恩,,攔在鼠妖前面,,結(jié)果連她一起給吸入了這碗里?!?p> 醉筆翁眼珠一轉(zhuǎn),,自言自語道:“不行,我得去趟太上老君的兜率宮,?!?p> 順風(fēng)耳道:“前輩可是要去求那還魂丹?”
“正是,?!?p> 千里眼一拍胸脯道:“好我跟您一起去?!?p> 順風(fēng)耳搖搖頭,,又道:“那太上老君的兜率宮遠(yuǎn)在三十三重天的離恨天。在下無意冒犯前輩,,只是斗膽問一句,,那離恨天您可去得了?”
醉筆翁聽罷,,一遲疑:“這個(gè)……救人要緊,,去不去得了,都得一試,?!?p> 這邊二人說的火熱,卻突然聽月樓無仙搖搖頭道:“老前輩不必去了,,縱然找太上老君討來還魂丹也無濟(jì)于事,,沁爐的元靈已被鼠妖吸去,,就算將鼠妖開膛破肚,也取不回來了,。沒了元靈,,空有還魂丹又如何?”
千里眼聽月樓無仙這么一說,,急道:“那……那……那就沒法了,?眼睜睜的看著沁爐就這么沒了?”
月樓無仙一聽到“沒了”二字,,嗓子里一陣哽咽:“沒……沒了……沁爐沒了……”
千里眼聽罷,,氣得牙癢癢!咬牙切齒道:“這挨千刀的鼠妖既已被你降服,,那你還客氣啥,?快讓咱們一人一家伙砍死他!好為沁爐報(bào)仇,!”
月樓無仙苦笑著搖搖頭,,將手中的碗往眾人面前一遞,絕望道:“你們看,,紫一一與這鼠妖的元神皆在這碗中,,那是一毀俱毀?!?p> 千里眼看著月樓無仙手中的碗,,不解道:“這還不容易嗎?先將紫一一的元神從這碗里撈出來,,剩下那鼠妖不就任由我等處置了嗎,?”
“嗨……”月樓無仙一聲嘆息,,回道:“眼哥呀眼哥,,倘若真那么簡單,我還至于這般犯愁嗎,?這碗已被我施了法,,自然便不是普通的碗。而碗里的水也自然不是普通的水,,此時(shí)那怕隨意扔個(gè)石頭子兒到這碗里,,都能要了這對父女的性命。這碗里的海水只要稍加觸碰,,頃刻之間,,此二人的元神便會(huì)立刻化在這一碗海水之中,那時(shí)即便是我佛如來也無法將其復(fù)原的了,?!?p> 紫一一是妖,,千里眼對她本就頗有成見。而沁爐雖只是一個(gè)小仙童,,但那也跟自己同在天宮的仙,。眼下這小仙童說沒就沒了,無名怒火之沖心頭,,連忙道:“這碗里的倆人本都是妖,,留著也是禍害,兄弟你要是下不了手,,我來,!”說罷,便伸手欲要奪過月樓無仙捧著的碗,。
醉筆翁見這愣頭青真有此意,,也連忙搶過來,在他的手背上重重地打了一下,,怒道:“那鼠妖作惡多端,,罄竹難書,你要取他性命只當(dāng)是罪有應(yīng)得,。但紫一一這女娃娃犂生骍角,,心地純良,她礙著你啥事了,?非得要了她的命,?”
“嗨……”千里眼嘆口氣道:“得了,那大不了就把他們?nèi)帕?,至于鼠妖,,咱們再捉就是了?!?p> “哎,,這還差不多?!弊砉P翁轉(zhuǎn)而對月樓無仙又問道:“殺殺不得,,那放總放得吧?放了咱們再抓,,抓了再殺便是,。”本以為月樓無仙會(huì)滿心歡喜地點(diǎn)頭,,可誰知他還是嘆了口氣道:“放不得,!”
“怎么又放不得了?”千里眼急躁地追問道。
月樓無仙搖搖頭,,苦苦皺眉道:“你們細(xì)看這碗里可是還有一個(gè)黑色的圓珠子,?”
三人聽聞,連忙圍過去仔細(xì)一看,,還真有,。順風(fēng)耳問道:“這又是何物?”
“嗨……乃是鼠妖制造的鼠疫……”月樓無仙口打咳聲,,便將鼠妖吞霸中原的大計(jì)全說了一遍,,自然也詳細(xì)說了這黑色的珠子便是觸發(fā)鼠疫所用,月樓無仙將碗遞到醉筆翁的手中,,一屁股坐在身后的石頭上,,為難道:“倘若放了鼠妖,紫一一自然也就跟著一起放了,。但鼠妖一獲自由,,必然第一時(shí)間借黑珠觸發(fā)鼠疫,到那時(shí),,死的人可就多了……”
醉筆翁聽月樓無仙這么一說,,也傻眼了,愣神道:“這該如何是好呀……”
千里眼一皺眉道:“那還用想嗎,?當(dāng)然是……”
話還沒說完,,順風(fēng)耳一把捂住他的嘴,接茬道:“無仙兄弟,,大家都知道此時(shí)作抉擇的為難,,但放或是殺,其中孰輕孰重,,我等旁人不必多說,,你自然心中有數(shù)?!?p> “等等……”醉筆翁似乎想到了什么,,看著手中的碗,緩緩道:“此處乃是‘洪芒雀替’,,與那人間相隔,,我不信他鼠妖就能在此觸發(fā)人間鼠疫,!”
“那萬一要是真能呢,?”順風(fēng)耳問罷,接而道:“您那也只是個(gè)猜想,,誰也保證不了,,不是嗎?”
千里眼卻沒想這些,他倒對醉筆翁手中捧著的碗比較感興趣,,一邊盯著碗里的一魚一鼠,,一邊好奇道:“無仙兄弟,既然這碗里的水連碰都碰不得,,那又怎樣能放他們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