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坐哈,?！?p>　　“嗯……打擾了,?！?p>　　我從冰箱里拿出冷泡的茉莉花茶,，倒在上禮拜從宜家淘的瓷白色馬克杯里,，放到茶幾上然后對他說,，稍等一會兒,，我去換件衣服就出來,，咱們最多半個小時之后開飯,！然后轉(zhuǎn)身回房，迅速把制服脫下掛到衣架上，家里此刻坐著還不算太熟捻的同校前輩,，露胳膊露大腿的家居服鐵定是不能穿了,，還好，上禮拜老媽給自己寄了一套juicy couture的櫻粉色天鵝絨連帽運動衫和闊腿運動褲,。

　　換好衣服,，把頭發(fā)挽起在頭頂盤了個簡單的丸子頭，開門出來時,，看見牧箭丘正對著客廳里的錦鯉水墨畫若有所思,。

　　“有什么忌口的嗎？”

　　我繞過客廳走到廚房,，從購物袋里把東西一樣樣拿出擺在料理臺上,，從中挑出今天晚餐需要的食材，接著打開冰箱審視還有哪些東西可以用來當晚飯,。

　　“沒有,，嗯……需要我?guī)兔幔俊?p>　　他說話間挽起袖子也跟著進了廚房,。

　　“不用,，蛋包飯，配醬黃瓜,，再煎兩塊鱈魚,，可以嗎？”

　　“嗯,！相當豐盛了,！”

　　我抬頭沖他彎彎眼角抿唇一笑，“不客氣,，去客廳坐會兒吧,。”

　　“我就坐在這兒,，沒關(guān)系吧,？對了，客廳里的畫,，還有那些建筑物速寫………”

　　“那些嗎………那些都是我畫的,，當初租下這套房子時，墻上有一塊很深的污漬,，我和我哥費了老大勁也沒能把它徹底弄干凈,，所以我干脆畫了幅畫來遮住那一塊?！?p>　　我把兩顆雞蛋扣開倒進碗里,，再倒入一小杯牛奶,，從消毒柜里拿出筷子開始打蛋。

　　以前看過一部韓國恐怖片,，說的是一個女學(xué)生遇害后,，尸體被藏到了墻壁里再用水泥沙土封蓋上......呵呵，我當時一見那一大塊污漬,，就想著,，這塊污漬后面會不會也藏了具尸體什么的.......

　　雞蛋混合著牛奶被打散，從窗臺上的置物架上取出砧板,，又把一根胡蘿卜拿到水龍頭下沖洗干凈,。

　　“我從四歲開始學(xué)工筆丹青，像客廳里那種尺寸,，我每個月都會畫那么一兩幅,。”

　　阿牧站在水槽邊,，一邊注視著我手里的活計,，一邊安靜的聽我說話，這些日子他是不是又長高了些,？否則我沒法解釋,，為什么我的腦袋從之前可以超出他肩膀兩三公分到現(xiàn)在頭頂將將與他肩膀持平！,？

　　“嗯……傳統(tǒng)畫的技藝相當難掌握，既要形神兼?zhèn)?，又不缺乏氣韻,，歸根究底考的是作畫者的風(fēng)骨和眼界，格局不夠,，畫的東西便透著小氣,，資質(zhì)平庸，畫的東西便失了靈動,?！?p>　　阿牧說話聲里帶著某種欽佩，一邊發(fā)出感慨一邊坐到餐桌旁看著我忙活,。

　　“那我呢,？”

　　“不要人夸好顏色，只留清氣滿乾坤,?！?p>　　他說完，兩手交疊放在桌面,，就像一個品學(xué)兼優(yōu)的SA特優(yōu)生,，面上帶笑靜靜的看著我,。

　　我轉(zhuǎn)過頭看他規(guī)規(guī)矩矩又不乏誠懇的模樣呵呵笑起來。

　　“評價這么高,？我會驕傲的哦,！呵呵……剛開始學(xué)畫的時候其實真的蠻苦，我那時候經(jīng)常因為運筆的問題被老師打手板心,，每次都痛哭流涕賭咒發(fā)誓再也不要學(xué)這勞什子玩意兒,，結(jié)果每次都是哭完了繼續(xù)跟自己較勁，不過熬過最初那兩年,，一切就慢慢好起來了,。

　　你呢？什么時候開始打籃球的,？哦,，抱歉，能幫我把胡蘿卜去皮嗎,？給,，這是刮刀，小心別弄傷手哦,，它還蠻鋒利的,。”

　　他接過刮刀,，拿起一根胡蘿卜,，“是這樣刮嗎？”

　　“嗯……不對,，從根部往上,，從里向外，要這樣（我拿過刮刀胡蘿卜跟他示范了一次）……這樣可以避免劃到手,?！?p>　　“我試試…………”

　　他接過我手里的胡蘿卜刮刀，學(xué)著我剛才的動作仔細去皮,。我則利用空檔把白蘑菇洗凈切丁,。

　　“我是從中學(xué)一年級才開始打籃球的。之前從來沒接觸過跟球類相關(guān)的運動,。給,，刮的如何？”

　　他把刮好的胡蘿卜遞給我,。

　　“哈,！刀工不錯！那你天賦很強了,！我哥是從小學(xué)五年級才開始打籃球的,，之前一直打棒球來的,，雖然比你早了兩年多，不過他那個操作水平,，一直不上不下也是看著心焦得可以,。對了，我有兩個哥哥,，雖然是表兄妹,，不過我們從小跟在外祖父母身邊一塊長大?！?p>　　“那你挺幸福的,。”

　　接過他去好皮的胡蘿卜,，火腿腸剝掉外包裝,，我開始著手把它們切丁。

　　“才不呢,！我大哥兇的要死,！我二哥懶得要命！不管是從喜歡的球隊還是平日里打球的風(fēng)格,，兩個人都南轅北轍,，而且他兩只要逮著機會就得互掐，我夾在中間受氣的很,！”

　　“你兩個哥哥都打籃球嗎,？”

　　“是啊，你呢,？”

　　“我,？”

　　“我的意思是，你有兄弟姐妹嗎,？喜歡用黃油還是玉米油？”

　　“都可以,，我有一個小我十歲的弟弟,。還有七個堂兄妹。我是家里的老大,?！?p>　　“嚯！那你們家算是大家族了,，逢年過節(jié)肯定很熱鬧,。”

　　我再次點開火,，倒入玉米油,，油溫大概控制在五成熱時,，倒入剛才切好的胡蘿卜火腿腸還有白蘑菇翻炒，差不多快熟時倒入昨天剩下的米飯,，兩勺番茄醬和一勺生抽,，翻炒均勻出鍋。

　　“為什么會這么說,？”

　　我沖洗了平底鍋,，重新上火，這次是煎蛋皮,。

　　“人丁興旺啊,，逢年過節(jié)人往那一站，哎喲喂……跟隔壁家春運似的,?！?p>　　牧箭丘在我身后咯咯笑，“你這比喻倒是頭一回聽說,?！保乙猜裰^嘴角上翹,。

　　蛋包飯很快做好,，煎鱈魚的速度也很快，醬黃瓜則是提前腌制好放進冰箱冷藏的,，直接拿出來吃就好,。

　　就像之前說過的，半小時過去,，準時開飯哦,！

　　把做好的東西擺上餐桌，牧箭丘道了聲“我開動了”,，拿起勺子挖了蛋包飯放進嘴里,，片刻后露出驚艷又贊賞的神色。

　　“好好吃,！小夜你很會做飯呢,！”

　　我配合的露出嘚瑟的表情，眉眼彎彎,，右手杵著腮幫子沖他勾起嘴角,。

　　“嘿嘿…………體育課上丟掉的面子，總得想辦法從其他方面找補回來嘛~~~”

　　他拾起筷子夾了塊鱈魚放進嘴里,。

　　“人無完人,，你在其他方面就比我還有其他人都優(yōu)秀很多了。”

　　“嗯....如果單論課業(yè)的話,，我確實比你們優(yōu)秀,。”

　　“喂喂.....”

　　“哦,！抱歉,，太膨脹了，等我收一收,，收一收,。”

　　我沖他做了個“氣沉丹田”的動作,，他勾唇似乎有些無奈的一笑,，埋頭繼續(xù)吃飯。

　　“對了,，平常都是你自己做飯嗎,？”

　　“嗯......差不多吧，畢竟我自己一個人住,?！?p>　　我手下動作一頓，“你一個人??？”

　　“嗯，就像你和你哥哥一樣,?！?p>　　“很辛苦吧?！?p>　　“誒,？”

　　“自己一個人生活，要兼顧學(xué)業(yè),，社團活動,，還有生活里其他亂七八糟的事?！?p>　　他端著碗的手頓了頓,。

　　“沒什么，習(xí)慣就好,?！?p>　　我仔細品味他說的“習(xí)慣就好”,，女生總喜歡自行腦補一些諸如“縱然生活艱辛但也要奮力前行”的把自己感動到一塌糊涂的小片段,，不知不覺就帶上了同情而又敬佩的目光看他。

　　“怎么了這是,？”

　　“沒什么,，不過話又說回來,，你似乎并不擅長做家務(wù)?！?p>　　“誒,？？你怎么看出來的,？不過你說的也是事實啦,。”

　　“很簡單啊,，看你刮胡蘿卜的手勢就知道了嘛,。那你平常晚飯怎么解決的？”

　　“周末的時候,，家里人會過來準備一些食材,，是那種回家只要丟進烤箱或者稍微上火加熱就可以吃的?！?p>　　“為什么不去住學(xué)生公寓呢,？”

　　“太麻煩了?！?p>　　他說的太麻煩,，看似簡單的回答，實則信息量很大,，畢竟,，作為校園里的風(fēng)云人物，時時刻刻把自己的生活暴露在大眾眼皮底下,，也不見得會是件令人感到輕松愉快的事,。

　　牧箭丘是個相當注重個人隱私的人呢……

　　所以有些話，點到即止,。

　　我抱著這樣的認知,，逐漸讓剛才活絡(luò)的氛圍慢慢冷卻下來，半開放式的廚房里,，漸漸只有瓷質(zhì)餐具碰撞發(fā)出的低吟,。

　　牧箭丘吃飯的動作相當規(guī)矩，腰板挺得筆直,，手肘與桌面之間的距離也好似精準計算過一般,，即使餓得狠了，也不過是嚼飯的速度快了些,。我一邊吃東西一邊玩著手機,，順便還偷瞄了他幾眼，我滴媽呀！連盤子里的餐食都嚴格按照下筷的順序一點點吃完,！反觀我這東一筷子西一勺,，被自己扒拉得亂七八糟的餐盤………到底什么樣的家庭，才能教養(yǎng)出這么克制守禮的小孩??？？??！

　　這種活脫脫從禮儀教科書里走出來的人兒，原來并不是只有存在于小說情節(jié)里?。,。嵲谔豢伤甲h了??！

　　用過晚飯，牧箭丘提出幫忙洗碗,，我也沒再客氣,，指給他洗滌劑和消毒柜的用法，又站在他身側(cè)觀察了一會兒,，看他挽起袖子動作熟練,，顯然一副合格洗碗小工的架勢，一些小想法在腦袋里轉(zhuǎn)了圈,。

　　剛買了檸檬和百香果,，冰箱里還有外祖母從家里捎來的兩罐蜂蜜，干脆趁著牧箭丘洗碗的空檔,，來做蜂蜜檸檬百香果吧,！

　　檸檬需要用鹽來搓洗干凈，我跟牧箭丘一矮一高并排站在水槽邊,，當我把搓洗過的檸檬擦干放到砧板上時,，他也剛好完成了洗碗的最后一個步驟——將洗過的餐具放進瀝水籃。

　　“你稍等一會兒好嗎,？把這個帶回去,。”

　　“什么,？”

　　“我打算做兩罐蜂蜜檸檬百香果,，你帶一罐回去?！?p>　　“這個......沒關(guān)系嗎,？”

　　“哈,？”

　　“這個，是不是有美白的功效,？”

　　我握著刀的手頓了頓，想起之前調(diào)侃他膚色的事,，心下了然,。

　　“恕我直言，親故,，就您現(xiàn)階段這個膚色,。我抬起左手食指，在他臉上虛畫了個圈,。別說一罐蜂蜜檸檬,，就是給你二十瓶POLA，也不見得能白回一兩個色號,。所以......別想多了,，這個，是給你補充維生素的,?！?p>　　“呼，被嫌棄了呢,?！?p>　　我低著頭也不看他，繼續(xù)切著檸檬片,，“什么嫌棄不嫌棄的,，咱們學(xué)校棒球隊的，一個個也不見得比你白多少,，再說了,，你可不像被人隨便三言兩語就動搖內(nèi)心的人?！?p>　　他沒說話,，轉(zhuǎn)而靠在冰箱旁邊看我忙活。

　　“手好些了嗎,？剛才看你一直忙所以沒問,。”

　　“哦………好像沒前幾天那么疼了,?！蔽彝炱鸬男渥勇冻鲆恍」?jié)手臂，雖然還有淤青,，但較之前幾天已是淡化了許多,，二姨給的跌打損傷外涂藥效果還真不賴,。

　　“我呀，因為血小板比常人要低一些些,，所以,，稍微磕著碰著，瘀痕就會比較明顯,，不過不用擔(dān)心,，實際上沒有看起來的那么嚴重啦！”

　　餐桌上飄來“好運來,，祝你好運來~~好運帶來了喜和愛~~”,，媽耶~！是我那位老祖宗,！

　　“不好意思,，能麻煩你幫忙把我電話拿給我嗎？就在餐桌上的,?！?p>　　“好的?！?p>　　電話按到免提剛一接通,，對面老頭那聲“小兔崽子”如驚雷乍起，帶著氣吞山河的怒意,，龜波神功一般沖我脆弱的小心臟就是狠狠一擊,，我手一抖，幸好牧箭丘反應(yīng)靈敏及時接住,，要不然………我這用了不到兩月的手機就得提前退休了,！

　　弱弱的問了聲，師父,，這大晚上的,，您一嗓子嚎的跟藏獒似的，您就不怕被領(lǐng)居投訴??？

　　小兔崽子！說誰藏獒呢,？,？我問你，這開學(xué)都兩禮拜了,，課題研究怎么還不給我,？別跟我扯什么忙著維護世界和平，忙著實現(xiàn)男女平等,，你那幾個師兄姐把這理由用爛了,！

　　哦……那要不………我給您現(xiàn)編一個,？

　　現(xiàn)編一個？,？你現(xiàn)在糊弄你老師也不帶走心了是吧,？？兔崽子,，你最近是不是有交往的男孩子了,？

　　哈？,？！,！

　　哦…肯定不會,，就你這情商，估計你三十歲之前都不會有初戀,！咝………既然你沒談戀愛,，那你怎么這么久了連個屁都沒憋出來？

　　師父,，有事就說事,，不帶這么人身攻擊的。我情商余額不足,，可我智商夠用啊,。再說了，我有沒有在交往的男朋友,，這事兒跟我情商高低還真沒啥關(guān)系……俗話說得好,，緣分天注定，一個蘿卜一個坑………

　　打??！我不跟你瞎扯淡，就說說你那課題研究是怎么回事,，這一周按理是要交大綱的,。

　　我沒找著研究方向，所以……再看看唄,。哦,！您家是不是有一套維特魯威的《建筑十書》？方便借給我看看不,？

　　那套書是研究古希臘與古羅馬建筑體系的,，東大圖書館里就有，找你那幾個不爭氣的師兄姐幫你借出來不就完了,？

　　學(xué)院圖書館的那套是日文譯版,，您家里那套,，是1521年意大利譯文版，這一版被奉為文藝復(fù)興時期建筑學(xué)的金科玉律,，我要看當然就看這一版的?。α?，我還得提醒您,，佳織姐上禮拜和她第十三任初戀男朋友分手了，所以最近有些生無可戀精神恍惚,，您要是關(guān)心自個學(xué)生,，得空還是安慰安慰人家，別成天逮著人,，不是逼著人家畫圖紙做模型,，就是把人往死里罵得一文不值，要是哪天她想不通跑您研究院樓頂上往下跳,，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您,！

　　嘁！佳織她自打大一到現(xiàn)在研一,，為愛尋死覓活多少回了,？回回見她哪回動過真格的？等著吧,，估計下個月她找到她第十四次初戀,，人就正常了。

　　還有啊………正田哥和隆一哥因為劈腿隔壁法學(xué)院和醫(yī)學(xué)院的大二女生,，兩學(xué)院本科男生放了狠話的,，只要這兩孫子敢從研究生院出來，就一定把他兩往死里揍,！您看看,，要不要找個人，給他兩收個尸念個平安經(jīng)啥的,？

　　我就說這兩孽畜最近干什么這么乖,，下課了也不出去花天酒地調(diào)戲小姑娘，居然老老實實呆研究院里做設(shè)計??？常言道，樹葉過河,，全靠浪,，現(xiàn)在洪湖水，浪打浪,，看這兩孽畜還能浪多久,！

　　…………

　　你要的書,，我讓我孫兒下禮拜給你帶過來，他跟你同校,，是你二年級的前輩,，不過……書弄花了，弄壞了小心你的皮,！

　　您還有個大孫子跟我念一個學(xué)校,？？

　　是啊,，我沒跟你說過,？

　　我眼珠子轉(zhuǎn)啊轉(zhuǎn)，老頭說過嗎,？沒說過吧......

　　應(yīng)該沒說過,，不過不重要了，反正我也記不住,，那我下禮拜怎么找他??？

　　狗記性,，就知道你記不住，所以,，我把你電話給他,，他到時候聯(lián)系你就行！對了,，我孫兒從小到大一直很優(yōu)秀,，又是學(xué)校里那個………那個啥……反正那名字挺中二的！總之,，遇見了,，你可別給我把人帶偏了！

　　呀呀呀呀,！怎么說話呢您,？我連你孫兒是誰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帶跑偏啊我,？況且,，我也是很優(yōu)秀的好伐？,？,！

　　…………

　　跟老頭又瞎扯了一會兒，在老頭一句“再給你一個禮拜時間,，否則…………”的威脅恐嚇中,，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掛了電話,。

　　身旁的牧箭丘兩手插兜，保持著一臉迷之微笑斜倚在水槽邊上看我,。我沖他尷尬一笑,，“那個……抱歉哈，讓你看這么半天熱鬧,?！?p>　　“沒關(guān)系，看得出來,，你跟你的老師關(guān)系很好,。”

　　“好嗎,？嗯………那個臭脾氣老頭,。百香果你吃嗎？”

　　他搖頭,，“不太喜歡,，你跟你老師說話的口氣，就像一家人,，我的意思是,，沒那么多顧忌，什么都能聊,?！?p>　　“那是因為師父他自己就是個為老不尊的。瞧他把我吼的,，跟吼他孫子似的,！不對，跟吼他們家伊布似的,！哈,！這狗還是前年他七十大壽時，我送的,！”

　　“伊布是你送的,？”

　　我把檸檬全部切好，從儲物柜里找出兩個真空儲藏玻璃罐,，鋪一層檸檬,，到一層蜂蜜，這么反復(fù)動作,，直到裝滿一整罐檸檬蜂蜜,。

　　“嗯，它的全名叫伊布拉希莫維奇?！?p>　　“為什么給狗狗起個國際米蘭前鋒的名字,。”

　　“這不是我取的,，是伊布自己選的,！我當時問它，伊布,，馬特,，里貝羅，這三個名字你喜歡哪個,？很顯然,，伊布選擇了伊布拉希莫維奇?！?p>　　“伊布拉希莫維奇,，馬特烏斯，阿德里亞諾,，怎么全是國米球星,？”

　　“哈！當然是因為………我是國米的fans??！原本想著送他一只好脾氣的金毛，化解一下老頭周身的戾氣,，結(jié)果………老頭前幾年喜歡AC………”

　　“哈哈哈哈……?。,?！”

　　牧箭丘笑得眼睛鼻子擠做一團！這有啥好笑的,？?。?p>　　“行了行了,，別笑了,，注意形象啊同學(xué)！這罐蜂蜜檸檬你帶回去,，還有這些………”

　　我從冰箱里拿出一小罐桂花釀小番茄,，一盒清炒胡蘿卜絲，一罐紫甘藍沙拉,，又從冷凍室里抬出一盒餃子,。把它們一一放進從宜家淘來的長方形儲物盒蓋好。

　　“餃子餡是牛肉的，所以煮的時間要稍微長一些,，中間煮開汲水兩次就差不多熟了,。煮的時候往水里撒一小把鹽，這樣煮出來的餃子不容易粘皮,。小番茄,、胡蘿卜和紫甘藍，你拿回去放進冷藏室,，四至五天之內(nèi)吃完就行,。這些食材都不需要你二次加工，用平底鍋熱一熱就可以吃,，就算放學(xué)回家晚了,，在弄吃的上面也一定不會浪費你太多時間?！?p>　　“行了,，時間也不早了，聽說明天你們還有和外校的練習(xí)賽,，早點回去休息吧,。方便面是挺方便，不過,，像你跟我哥這種成天高強度運動量的男生,，方便面沒啥營養(yǎng)所以還是少吃比較好?！?p>　　我自顧自低著頭囑托,，對面卻沒了聲響，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時,，是在我抬頭準備跟他說再見的檔口,。

　　他看著儲物盒里一攤食材，面色實在有些……難以琢磨,。說不高興吧……不像,，可要說他有多開心，也不見得,。難道他………以為我這是施舍可憐他,？？??！

　　“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我覺得咱兩既然是朋友,，又是住的挺近的鄰居，自然是要互相幫助的………那個…………你別誤會哈…………”

　　“沒什么，我只是………有些吃驚罷了,?！?p>　　哦…………還好，還好沒誤會,！我這顆懸著的小心肝算是平穩(wěn)著了地,。

　　暗自長長舒了口氣，我穩(wěn)穩(wěn)情緒,，接著說,，“裝餃子的盒子要麻煩你周一的時候還給我，因為我這兒裝這類東西的食盒只有兩個,?！?p>　　“嗯，好,?？墒牵夷没厝ヒ檬裁床拍馨扬溩域v出來,？”

　　“你那兒沒有聚酯材料的速凍食品儲藏盒,？”

　　“沒，上回去宜家時,，你沒讓我買這個,。”

　　“上回,？宜家,？？我沒跟你去過宜家呀,！”

　　他沖我彈了個腦嘣,，我捂著腦門嗷嗚，這都什么毛病??？這幫人怎么都這么喜歡折騰我腦門,？栗園是,，難波是，好嘛……現(xiàn)在連牧箭丘也加進來,！

　　“還記不記得,，開學(xué)前，你去宜家買東西,，幫了一個人,？”

　　我歪著腦袋想………嗯………是有一個，個子高高的，杵在廚具用品區(qū)好久,，后來要不是我?guī)退魱|西,，他估計能在那兒站一天。

　　“那人就是我,?！?p>　　“你？,？,？！?。,。　?p>　　“記不起來了吧,？”

　　我點頭,，那不過是生活中一閃而過的小插曲，無足輕重,，我也不是隔壁家小學(xué)生音樂課里唱的那位,，干啥好事都得記到小本本上。記不住也很正常,。不過……話又說回來………

　　“阿牧,，你還真沒什么生活常識呢?！?p>　　…………

　　把人送到樓下,，看他沿著路燈往坡下走，半道卻又停住回過頭,，離得遠了,，他的表情模糊在暮色里，只依稀感覺一雙眼睛似乎正專注的看向我,，我抱著手,，沖他的方向笑，然后揮揮手算是徹底道晚安,，轉(zhuǎn)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