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們排練最重要的就是靈感,,就跟劇本創(chuàng)作一樣,,有了靈感就可以一直排下去,,宋易合和韓敘足足在排練廳里坐了兩個小時都沒有一絲創(chuàng)新,。
自從分組排戲后,這兩兄弟就很少一起打游戲了,,有時一天都見不到幾次面,,嚴(yán)碩這一來倒給宋易合添了幾分樂趣。
“干嘛急著走啊,,我們這個戲后面排不下去了,。”宋易合拿著劇本丟給嚴(yán)碩,,“你給出點主意吧,。”
嚴(yán)碩只知道宋易合臨時換了劇本,,不知道是什么新劇目,,他對于這個新劇本也是充滿了好奇,他順手接過,,簡單了了解一番劇本的人物后,,帶著難以置信的眼神對宋易合上下打量:
“傅老師還是挺愛你的?!?p> 為什么,?
宋易合不解的走過去,以為劇本上有什么自己沒發(fā)現(xiàn)的東西,。
“這個角色跟你一點都不像好不,。”嚴(yán)碩指著仲離的名字道,。
宋易合心里也清楚,,確實一點都不像。
“怎么看都是你老哥我的型?!?p> 其實仲離的最佳人是嚴(yán)碩,,宋易合剛拿到本子的時候也一下子就想到他,無論是渾身散發(fā)的氣質(zhì)還是形象,,他才是不二人選,。
老傅在會議室嘴上雖沒說,但心中仍有些顧慮,,他對于宋易合的態(tài)度已經(jīng)降了一個好感,,但是對他的能力還是賦予了一定程度的信任,,再者加上韓敘對宋易合有著互補的作用,,于是老傅也不再糾結(jié)這事了。
“我知道,,小問題,,這不影響我發(fā)揮?!?p> 宋易合驕傲的擺擺手,,對于嚴(yán)碩的“新發(fā)現(xiàn)”,他不覺稀奇,。對于自己的能力他還是很有信心的,,哪怕知道自己不像也照樣敢演。
嚴(yán)碩無奈的搖搖頭,,淺笑道:
“也對,,讓你排這戲真是屈才,我改天和老傅說聲,,我換你去演大戲,。”
“什么,?”宋易合兩眼放光,,又看看旁邊的韓敘。
嚴(yán)碩提出這樣的要求,,無異于讓宋易合一步登天,。這是天大的便宜,任誰都愿意白撿,。
只聽韓敘冷聲一笑道:“你放著大戲男主不要,,來稀罕我們?”
韓敘的臉沉得很難看,,嚴(yán)碩不以為然,,將手肘很自然的擱在宋易合的肩上,唇角處勾起很高的弧度:
“我的確不稀罕,宋易合稀罕的緊,?!?p> 彼時三人都知道,宋易合肯好好排戲,,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重新得到老傅青睞,,回到大舞臺。
這是韓敘唯一不敢下賭的事,。
他笑的不懷好意,,正一點點喚醒韓敘心中陰暗的記憶,那是她寧可承受抽筋扒皮都想要忘卻的記憶....
還有什么能比死亡更痛苦,?
是要你遭最親之人背叛,,是要你記得清楚明白,且孤單的活著,。
韓敘咬緊了牙關(guān),,她不懂為什么,她真的已經(jīng)不怨他了,,可為什么嚴(yán)碩還要做使她痛苦的事,?
也許他不知道,她對宋易合的心早已不一般,,但如果他知道,,這無疑是再次觸碰她的底線。
“嚴(yán)碩,,你真狠,。”
嚴(yán)碩身子一僵,,卻見韓敘的眼眶泛紅,,她再也無法忍受來自同一個人的傷害,誰都不行,。
韓敘快步上前,,一把抽走嚴(yán)碩手中的劇本,頓了兩秒,,將宋易合也拽到自己身后,。
他不說話,只沉默地看著她,,隨即復(fù)笑道:“開個玩笑罷了,,干嘛這么認真?!?p> “前輩,?!彼我缀蠍灺暯械馈?p> 他的胳膊被韓敘抓的有些吃痛,,指甲好似快要嵌進肉里,。
韓敘松了手上的動作抬眼看他,他對上她的眼,,這個眼神他見過,,是那樣的不堪一擊。
嚴(yán)碩揚眉,,似笑非笑道:“小敘你放心,,老傅才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他?!?p> 他雙手一插兜,,到門口點了根煙,回身朝宋易合道:“你好好表現(xiàn),,爭取讓老傅早點贖你回來,。”
這話真諷刺,,韓敘氣得牙齒咯咯作響,她有時真搞不懂嚴(yán)碩怎么想的,,一面請求自己原諒,,一面又在惺惺作態(tài)。
嚴(yán)碩最終憑一己之力黃了兩場戲的排練,。
他看到韓敘看宋易合時眼里的光亮,,是與自己截然不同的。
—
“陳宴秋,?”
宋易合收拾完排練教室的道具以后,,順著聲源,在一間黑漆漆的小教室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熟悉的身影,。
“你在這干嘛,?”
瘦小的身子聞身看了過去,像看到救命稻草般,,哭的更崩潰了:“嗚嗚宋易合,!”
宋易合向走廊左右看了兩眼,確認沒人后,,將門輕輕關(guān)上,,見怪不怪道:
“你干嘛哭成這樣?”
“還不是排練的事,!”
她一甩手用力拍在他的膝蓋上,,宋易合猛地下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半天沒回過神,,憤憤道:
“你有病啊發(fā)什么神經(jīng),?!要不是老同學(xué)一場,,誰來管你,!”
本來陳宴秋還緩過來些,被宋易合這么一擊,,哭的更兇了,,語無倫次的大罵道:
“小道具沒拿又不是我的錯,憑什么罵我??!劇團里的前輩們都這么勢力的嗎!早知道這樣我當(dāng)初就不演這個狗屁的大戲,,就不該來考團,!團里的待遇這么差,誰知道那些女一的位置都是怎么拿來的,!”
陳宴秋越說越?jīng)]分寸,,宋易合連忙用食指抵在在唇邊,生怕這些要命的話叫人聽見,,陳宴秋微微一愣,,緩緩的低下頭,沉默好一會兒,,喃喃道:
“宋易合我真羨慕你,,一來就可以演總團劇目,哪像我們,,好不容易回到總團可以演大戲,,還要被罵...”
宋易合似笑非笑地聽完,道:“你又被誰罵了,?”
陳宴秋剎地抬頭,,眼神堅定,說出來的話自己都還有些難以置信,,“李沐霖師姐,!”
“李沐霖前輩?”
宋易合想到她平常愛與大家開玩笑,,為人仗義是個非常好相處的人,,怎么可能想得到她會罵后輩?
“不可能吧..”宋易合哈哈一笑,,緩解氣氛的尷尬,。
“就是說咯,,連你都被騙過去了?!标愌缜锬抗獍档拇鬼?,壓著嗓子道:“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些前輩都是表面風(fēng)光,,背后都是一副陰暗虛偽的樣子,!”
她覺得不解氣,又繼續(xù)補充道:“呵,,不愧是演員,!”
宋易合覺得她話中有話,深思一會兒,,順著她的話,,半開玩笑道:“她怎么罵你了,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p> 陳宴秋喋喋不休的交代一番前因后果,當(dāng)然其中還夾雜了很多個人色彩的評價,,憑借優(yōu)秀的兒童劇經(jīng)驗,,她竟是將整個故事敘述的畫面感十足,使旁聽者能夠切身體會到她的心酸不易,。
“確實有點小題大做,。”
宋易合盤著腿坐在地上,,一手摸索著下巴,認真的以旁聽者的身份進行評價,。
陳宴秋一聽宋易合與自己達成了共識,,屈膝的雙腿一下蹬直了:“我都快氣死了!虧我那么尊重她,!原來私下里這么壞,!”
她鼓著臉,一雙杏眼因為剛哭過還有些濕潤,,額上稀薄的劉海則被漏進教室的風(fēng)給輕輕拂起,。宋易合默不作聲,畢竟他不能以陳宴秋夾雜個人恩怨的一面之詞,,就輕易下結(jié)論,。
陳宴秋宣泄完了,心底的怒氣和悲傷一下就煙消云散了,,她雖然性格軟弱,,但卻是個心大不裝事的人,。即使現(xiàn)在罵的厲害,等今天過后,,她就會跟個沒事人似的,,怎么樣開心怎么樣過日子。
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就是會很輕松,。
宋易合和她是同班同學(xué),一來二去的也合作過幾次,,對于她的性子,,他也是再熟悉不過了。陳宴秋借著外頭的月光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抹抹鼻子,,八卦道:“哎,你和敘姐什么情況,?”
“哈,?”
宋易合黑了臉,站起身拍拍屁股就想走,,陳宴秋眼疾手快,,一把環(huán)抱住他的腿不放,“你回避這個話題就是承認了,!”
宋易合不敢動,,陳宴秋上半身緊緊貼著自己的小腿,雖然她是半個飛機場,,但至少也是個女的,!
他半弓著身子,用手抓住她的頭發(fā)往后大力一扯,,陳宴秋疼的都快脫發(fā)了,,果然就松開手,捂著腦袋叫道:
“宋易合你這么粗魯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是嗎,?”宋易合蹲下身目光凌厲的看著她,毫不客氣的說道:“我這么帥,,還怕沒人要,?”
陳宴秋惡心的渾身一激靈,不停地搓著自己的雙臂道:“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宋易合你這么自戀吶,!”
宋易合哼哼一聲:“快回家,煩死了,?!彼麑⑺?,拍了拍羽絨服上的灰塵。
“你真是一點都不會安慰人,?!?p> 陳宴秋借力站起,兩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教室,,一路上陳宴秋都喋喋不休的,,宋易合也有一句沒一句的敷衍道,
“我們只是搭檔而已,?!?p> “少唬我!”陳宴秋像只小鳥似的,,在宋易合面前左右撲騰,,“上次你們來劇場幫忙,我就覺得你看敘姐的眼神不對,,哪是看搭檔的眼神啊,,都快被迷死了!”
“你又瞎說什么鬼話,,越說越離譜,。”宋易合聽得煩躁,,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陳宴秋一路小跑,追著宋易合不放,,“哎呀你就說說嘛,,你是不是喜歡敘姐?嗯...可是她看起來兇巴巴的,,不過這樣也挺好的,,女強男弱,還可以壓制你,。”
女強男弱,?
宋易合皺著眉,,沉默片刻,認真的看著陳宴秋,,道:“早知道來安慰你會有這么多麻煩事,,我才不來多管閑事?!?p> 陳宴秋一愣,,默不作聲,。
“對不起,我也只是好久沒和你們說話了,,不知道該如何找話題,,也就想到什么就說什么....自從來了團里,大家都分開了...”
一想到這,,鼻頭不自覺有些酸澀,。劇團里的壓力太大了,每個人都想著當(dāng)男女主角爭先恐后的想往大舞臺上沖,。優(yōu)勝劣汰,,陳宴秋從一下越級到大臺,不適應(yīng)也能理解,。
話劇舞臺上的廝殺很殘酷,,每位演員都只有一次機會,錯了就是錯了,,只能硬著頭皮演下去,,不能重來。
宋易合淡淡地嘆了口氣,,無奈道:
“陳宴秋,,沒有人會一直陪著你的。我們不是你的全部,,不過是你生命中很小的角色,,真正陪你走到最后的人,還是你自己,,在意的人就去好好保護,,也不要傷害與你無關(guān)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