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興的湖筆,,徽州的墨,,宣州的宣紙,,歙州的硯臺,,這些出名的文房四寶被當(dāng)做禮物,付長安還可以理解,。
可是那來自西洋的胭脂,、香樟,還有江南的絲料又算什么,?
還真的把自己當(dāng)成雜貨鋪了不成,?
大概連柳夕也是第一次見到姐妹們湊齊的禮物,,一邊替付長安把這些盒子打開,一邊還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奴家也不知道這些姐妹們居然會這么開玩笑,,要是付公子不喜歡的話,奴家可以替你換一些,?!?p> “不用不用?!备堕L安倒是頗為滿意地?fù)u了搖頭,,手上拿起一盒胭脂,輕聲感嘆道:“實不相瞞,,付某家中自幼貧寒,,父親去世得早,家中的吃穿用度全靠娘親一個人張羅,,下面還有一個小妹也是很小就懂事,,從來不問我這哥哥要什么,本以為考上狀元之后,,能讓娘親跟小妹過上幸福的生活,,誰知……”
微微一頓,付長安卻‘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搖搖頭道:“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柳姑娘就當(dāng)個故事聽就是,,這些胭脂水粉剛好送給我家妹子,,也算是當(dāng)哥哥的送她的禮物吧?!?p> 這話聽起來總有些莫名的心酸,,從付長安臉上柳夕倒是看到一種苦中作樂的感覺,本以為失去狀元的他會從此一蹶不振,,可是從他整個人的狀態(tài),,還有那首詩來判斷,付長安倒是輕松得很,。
“既然付公子不嫌棄,,那咱們也就別在這挑了,你把家里的地址告訴奴家,,奴家這就讓人把這些全都拉過去,,讓你小妹來拆,不比你在這里拆有趣多了嗎,?”
“這……倒是,?!备堕L安一想,的確,,拆東西的樂趣遠(yuǎn)比自己把東西送到她手中要快樂許多,,連忙把打開的東西又塞了回去,正準(zhǔn)備跟柳夕告辭時,,誰料柳夕卻又招了招手:“這些事讓下人去做就是,,付公子請跟奴家來,奴家還有事想要拜托你,?!?p> “哦?”付長安這時候才想到先前柳夕認(rèn)出自己時,,就曾經(jīng)跟自己說過有事要找自己,,本以為她只是隨口那么一說,沒想到她居然還真的有事,。
穆青靈就像是付長安的小尾巴一樣,,片刻不離付長安的左右,看著柳夕的眼神也多少帶著一絲敵意,,也不像以前那樣,,甜甜地叫著柳夕姐,總在不經(jīng)意之間斜著瞪了她一眼,。
柳夕就像沒看到穆青靈敵視的目光一樣,,領(lǐng)著二人來到一處客廳中,坐下后,,有丫鬟送上香茗,,付長安倒是好奇地笑道:“柳姑娘不用這么客氣,有什么話就直接說吧,?!?p> “既然這樣,那奴家就不客氣了,?!绷p輕一笑,輕聲道:“其實是這樣的,,奴家有個弟弟,,平時在家里被嬌縱慣了,平時總喜歡舞槍弄棒,,卻不怎么愛讀書,,家中陸續(xù)也給他請了好幾位先生,可是不是被他給氣走,就是被他給打走,,所以……”
還沒等柳夕說完,,一旁的穆青靈卻氣炸了肺,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豎著眉頭問道:“柳夕姐,,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讓我姐夫到你家里當(dāng)先生不成,?你把我姐夫看成什么人了,?人家大小也是當(dāng)過狀元的人,就算你穆家的門檻再高,,恐怕也請不起我姐夫,。”
說完,,穆青靈轉(zhuǎn)頭看著付長安道:“姐夫,,你還坐著干嘛,咱們走,?!?p> 穆青靈的確是覺得到穆家當(dāng)先生有些委屈了付長安,拉起付長安就想往外走,,倒是柳夕連忙起身解釋道:“青靈妹妹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沒有半點看不起付公子的意思,家弟頑劣,,恐怕只有付公子這樣的人才能治得住,。”
“說什么也沒用,,我姐夫乃是人中龍鳳,,不是給你穆家當(dāng)夫子的?!?p> 一邊跟柳夕斗著嘴,,穆青靈一邊用力拉著付長安,,只是拉了兩下卻沒拉動,,疑惑地回頭時,卻見付長安苦笑著拍了拍她的手,,低聲道:“青靈,,你先把手松開?!?p> “怎么著,,姐夫,你還真的要去穆家當(dāng)夫子呀?”穆青靈委屈得淚水都要流出來了,。
搖了搖頭,,付長安苦笑道:“青靈,你好歹把柳姑娘的話聽完再發(fā)火,,再說了,,當(dāng)夫子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情,我現(xiàn)在不就在書院里當(dāng)夫子嗎,?!?p> “可是,可是……”一連兩個可是,,穆青靈也不知道該怎么勸付長安,,最后只能是忿忿地哼了一聲:“我不管了?!?p> 柳夕也沒想到,,自己的要求居然惹得穆青靈發(fā)了這么大的火氣,小心地看了付長安一眼,,試探地問道:“付公子,,這是答應(yīng)了?”
同樣搖了搖頭,,付長安笑道:“柳姑娘先聽我說完,,我付長安現(xiàn)在只是一個普通人,教書育人對我來說也許是最適合的職業(yè),,只不過我已經(jīng)跟岳華書院有了約定,,暫時還要在書院里當(dāng)一陣先生,至于令弟,,要是方便的話,,不如就送到岳華書院,反正我班上現(xiàn)在只有兩個人,,多一個也熱鬧些,。”
雖然沒有把付長安請到家中,,可是能有這樣的結(jié)果,,也足以讓柳夕松了口氣,為了防止弟弟上學(xué)的第一天就被付長安從班上趕出來,,柳夕特意先讓人把弟弟找來,,先跟付長安見上一面。
不大會的功夫,,客廳外面便有重重的腳步聲傳來,,門口突然一暗,,一個壯實的身影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還沒進(jìn)門,,抱怨聲便傳了進(jìn)來:“姐,,你找我什么事,我還要練功呢,?!?p> “練功,練功,,一天就知道練功,。”柳夕微微皺著眉頭,,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接著伸手一指付長安道:“這位是付公子,從今以后他就是你的夫子了,,柳成,,還不快點見過夫子?!?p> “就他,?”柳成斜著眼打量了一下付長安,嘴里不屑地哼了聲,,滿不在乎道:“拜不拜見又能怎么樣,?還不是待不了兩三天就得走人,姐,,你也是的,,以后就別給我找什么先生了,讓我自己安穩(wěn)地練功有多好,?!?p> “你?!绷Ρ粴獾闷吒[生煙,,用力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付長安道:“柳成,,你可知付公子是什么人,?他可是今科的狀元,你可知我費了多大力氣才把他請了過來,,難道你一點都不懂得珍惜不成,?”
“他?今科狀元,?”柳成臉上終于變了顏色,仔細(xì)地端詳了付長安一番,突然問道:“我姐給了你多少錢,,讓你教我,?”
“柳成,你給我閉嘴,?!绷嗥鹗直郏劭粗鸵认氯サ臅r候,,付長安突然伸手?jǐn)r在她面前,,沖著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身打量著柳成,,淡淡道:“就你這種貨色,,一天只要一文錢,不是因為別的,,只因為你……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