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一場戲
點著紅燭的房間里,,金七七蓋著蓋頭,,靜靜地坐在床邊。
她伸手拿出腰間的白色瓷瓶,。
也不知道他的傷怎么樣了,,這藥還有沒有用,。
出嫁前,她特地找了金一夫,,討了治傷的金瘡藥,。
一聲推門聲,金七七趕緊將瓶子塞進了腰間,,端正坐好,。
“小姐,是我,!”
“小魚兒,!”
“前面賓客太多了,姑爺被拉著喝酒,,我讓花影盯著,,一沒人便把姑爺帶回這里?!?p> 金七七蓋著蓋頭,,點點頭。
“小姐,,你餓了吧,。”
金小魚掏出用手絹包好的桂花糕,。
“吃點桂花糕先墊墊,?!?p> 金七七伸出手,小魚兒將糕點放進她手心里,。
金七七吃了幾口桂花糕,,壓了壓咕咕叫的肚子。
屋外傳來了腳步聲,,她慌忙將漏撒在喜裙上白色碎屑拍打掉,。
“我沒醉,不用你們扶,?!?p> 葉璟跌跌撞撞地,推開了身邊葉杉,,花影跟在身后,。
推開門,葉璟看見房間里點燃的紅燭,,桌子上的紅酒杯,,還有貼著喜字的桂圓花生,邁了的右腳略有些猶豫,。
“公子回來了,!”
小魚兒聽見開門聲,從里間走出來相迎,。
葉璟這才邁下了右腳,。
將葉璟送回房間后,小魚兒,、花影,、葉杉便離去了。
燭光明亮的房間里只剩葉璟和金七七,。
葉璟坐在桌子前,,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回身幾步走到喜床前,掀起了金七七的蓋頭,。
蓋頭下露出了一張羞紅的臉,。
金七七慢慢地抬起頭,視線對上了站著的葉璟,。
喝了幾杯酒,,葉璟的臉泛著紅暈,讓原本有些嫩白的臉頰顯得有了些許血色,,整個人也不再是冷冰冰的,。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片刻,,金七七害羞地趕緊低下頭,喜冠上的鏈子發(fā)出了叮叮當當?shù)穆曧憽?p> 我這是怎么了,,怎么會覺得他那冰塊臉有些可愛,。
葉璟,你該怎么告訴她,,眼前的事不是真的呢,?就是一場戲呢?說出來怕是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葉璟看著低下頭的金七七,。
你我二人…該怎么回到原來的位置?罷了,!
“金小姐,!”
葉璟突然開口。
“葉某…你我二人成婚,,本就是金葉兩家聯(lián)姻,,用來穩(wěn)固朝堂勢力,雖說是皇命難違…”
金七七抬起頭,,有些木納的看著葉璟,。
他在說什么?聯(lián)姻,?皇命,?難道娶我,并非他所愿,?
“但對你我二人而言太不公平,,今日之事,還望金小姐能當作是一場戲,,等到他日,,朝堂穩(wěn)固,我必一紙休書,,送你回將軍府,。”
聽完葉璟說的這些話,,金七七傻了,!緊握在手中的瓶子,不慎滑落到了地下,。她慌忙起身,,撿起掉落的玉瓶。
“你…身上的傷可好些?”
傷,?她在說些什么,?她手中瓶子里裝的是什么?
葉璟蹙著眉頭,,眼神中略帶疑惑地看著她手中的瓶子,。
“哦,這是我向大哥要的金瘡藥,,對刀劍之傷很管用,。”
金七七將撿起的白玉瓶遞向葉璟,。
“金小姐,,你有認真聽完我的話嗎?”
“我…”
“我何時受過傷,?”
“那日……”
“你我不過就是場交易,!權(quán)利局勢下的交易!”
葉璟語氣十分急躁,,且句句緊逼,,一點兒也不給金七七留說話的余地。換句話說,,他根本不想聽金七七說什么,,只想讓她乖乖聽自己說。
金七七將手伸回,,嘴角微微一抿,。
“你…不愿成這個婚?為什么要答應(yīng),?還…”
金七七眼睛里含著淚光,,右手緊握著瓶子。
還舍命救我,,如今,,自己卻忘得一干二凈。
葉璟皺著眉,,說不出話,。
“你…你…你若三天前退婚,金葉兩家的顏面還在,,可你今日娶我進門,,卻說此事并非你所愿,你……讓我顏面何存,?將軍府顏面何存?他日,你一紙休書將我送回金家,,讓我如何再活于世間,!”
葉璟臉色大驚!這些他都還未來得及考慮,。
眼前的金七七,,眼角留下了淚滴。她抬手擦掉臉頰的淚珠,。
“既然不愿,,本該一開始便告知?!?p> “皇命難違,!”葉璟無奈垂下了頭,“若你我二人不將這場戲演完,,葉家和金家誰也活不了,!況且,只有你嫁于我,,金家才能重掌十萬邊軍,。”
金七七回頭望著屋內(nèi)紅燭,,梳妝臺的鏡子里映出她的臉龐,,外面喧鬧聲不止,屋內(nèi)一片安靜,。她抬手看著自己身上的紅色嫁衣,。
果真是鳳冠霞帔里包裹著一個傷心人。
“如今,,只有你我兩人演好這夫妻,,你大哥金一夫才能率兵駐守邊境,而我葉家上下也能安然無恙,?!?p> 金七七閉起眼睛,咬著自己的嘴唇,。直到感到疼痛不忍,,她才慢慢睜開眼睛。
“你救我兩命,,今日我下嫁于你,,這第一命的恩,我還清了,;第二命……”她走到葉璟身邊,,“我答應(yīng)你,陪你演這場戲…但最后不是你休我,而是我休你,!”
葉璟看著金七七那看似柔弱的眼神中,,透露著堅定。眼角處的淚痕還未干透,。
我這是怎么了,,突然心間怎么有些悶堵。
“好,!”
答應(yīng)的如此爽快,,你難道就沒有一絲地內(nèi)疚嘛!
“口說無憑,,寫下休書,,按下手印,三擊掌為誓,。他日誰若反悔,,定身首異處!”
“好,!”
他竟沒有一絲猶豫,,馬上取了紙筆,讓金七七寫休書,。
金七七握著毛筆,,看著四四方方的信紙,猶豫了片刻,,將筆給了葉璟,。
“你來寫,最后按上自己的手??!”
葉璟接過筆,行云流水般刷刷幾筆后,,咬破自己的食指,,按了手印,將休書交于金七七,。
金七七接過休書,,看了一眼,收起,,放進了衣間,。
“天色已晚,你早點休息吧,!”
葉璟拂袖而去,。
金七七深吸一口氣,,慢慢地呼出。
“沒什…么大不了的,!最后還不是我不要他了,!”
她走到梳妝臺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個一個地將發(fā)髻上的釵環(huán)解下,摘下了喜冠后,,她終于忍不住流下了淚,。
將軍府內(nèi),金叢玉喝醉了,,被金一夫和金武抬著送回了房間,。唯一的寶貝女兒嫁人了,金叢玉開心呀,,但誰又知道他心中的苦澀,。
一場政治聯(lián)姻,到底是七七的幸福,?還是禍亂的開始,。
夜深了,將軍府和葉家都安靜了,,只剩零散的幾個下人在收拾,,金七七哭累了,脫下喜服,,蓋上被子睡著了,。
燈火昏暗的書房里,葉璟按著太陽穴,,靠在窗邊醒酒,,今天晚上金七七,讓他令眼相看,,都說將軍千金刁蠻,,如今見過的,難道和自己先前見到的是兩個人嘛,?
“罷了,,不想了!盡快抽身才是上策,?!?p> 長安城東石街上,有個五尺天,,站在上面,,可俯瞰整個長安,。有一角,站在那里,,既看得到夕水街的將軍府,,也看得見未央街的葉府。
“嗯……我們皇帝可以安心了,?!?p> 一留著胡須,臉色陰沉的男子站在五尺天上,。
“你說呢,?”
他問一旁站著的人,那人動也不敢動,。
“哈哈哈,,以為這樣就可以掌握大權(quán)了嗎?”
男子搖搖頭,!
“才剛剛開始,,死個玉紅子,娶個金七七,,不算什么,,恨,只恨是你登基為帝,!”
說完,,那人怒甩了衣袖,朝著葉家看了一眼,,拂袖而去,,消失在幽靜而詭異的深夜里。
些許是因為昨晚哭得有些傷心,,金七七的眼皮有些沉重,,怎么也睜不開。翻了個身,,撐著股勁才慢慢地睜開沉重的眼皮,。
“啊,!”
她驚叫一聲,。
躺在床上的葉璟倒是一點也沒被嚇著,正正地躺著,,一動不動,。
“你怎么進來的?我記得我上門了,?”
“這個門很好開的,!”
“哦,!不對呀,你為什么在我床上,!”
葉璟無奈地睜開眼睛,。
“我們現(xiàn)在是夫妻,演戲也要演得像一點,?!?p> “哦!”
“再說,,這是我的床,!”
“哦!”
金七七一臉不甘愿,。
“既然你醒了,我便將他們叫進來了,?!?p> “誰?”
“丫鬟呀,!他們已經(jīng)在外面候了半個時辰了,!”
金七七點點頭。
葉璟起身穿戴好,,開了門,,金小魚花影帶著幾個下人進來伺候金七七梳洗。
“小姐,,你一會兒要和姑爺一起去給老爺請安,。”
金七七點點頭,。
“嫁為人妻,,不能再梳以前的姑娘發(fā)髻了,小魚兒給小姐梳個美美的婦人髻,!”
金七七開心地點點頭,。
葉璟和金七七給葉遠山請過安后,葉璟便帶金七七回了將軍府,。
馬車一到將軍府門前,,葉璟便伸手握住了金七七的手。
“你干什么,?”
“我們是新婚夫妻,,頭一次回娘家!”
金七七看了一旁金小魚開心的樣子,。
“演戲,,演這么全,。”
進了府,,向金叢玉和秦氏敬了茶,!
“小妹嫁了人就是不一樣,面色紅潤了許多,?!?p> 金武看著葉璟,露出了一副奸猾的笑容,。
“日后,,賢婿還要多多包涵七七呀?!?p> “那是自然,!”
“娘,大哥呢,?”
“你大哥上街去買云記的酥餅和雪蒸糕了,,回頭呀,要去趟清徐的曹家,!”
“去曹家干什么,?”
“當然是去見未來嫂嫂了!”金武故意將“嫂嫂”兩個字拖地很長,,聞著透著一股子的醋意,。
“嫂嫂?”
“你大哥自幼便與曹家大女兒訂了親,,算著日子,,也該成親了!”
“這么說,,我們要有嫂嫂了,!”
金叢玉與秦氏點點頭!
“哎,!曹家還有女兒嗎,?全府上下,只剩我一個孤兒,!”
一旁撒嬌打賴的金武癱在了椅子上,!惹得堂上眾人哈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