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雨夜
“金梅姑娘可有姓段的親戚,?”吳嬤嬤見到我過來行禮,,反而主動與我搭話。
“段?”我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回道:“奴婢未曾聽家里人說起過,?!?p> “如此……便算了,金梅姑娘此回也算遭了一難,,看著消受了不少,,好些調(diào)養(yǎng)吧?!眳菋邒咝χc了點頭,,與小姐互相見禮后便離開了棲霞院。
吳嬤嬤走后,,小姐轉(zhuǎn)過身來盯著我觀察了一番,,眼神略微有些閃爍,像是在回憶什么,,我眨巴著眼呆在原地不敢動,。
“你回去歇著吧,看著是瘦了些,,這幾日我讓小廚房給你做點好吃的,。”終于,,小姐搖了搖頭,,擺手讓我回房休息,轉(zhuǎn)身離開時的神情略微有些低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謝小姐?!蔽乙娝晕⒂行┦?,便順從的回答著,對于這幾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一句不問,。
“今天晚上會下雨,,記得把門窗關(guān)緊?!迸R走時,,聽得小姐輕聲提醒道。
“小姐又在說笑了,,現(xiàn)在正出著大太陽呢,!”銀雀嬉笑著回道,,跟著小姐一同走進主房。
我抬頭看了看天,,確實,,正值中午太陽高照,沒有一絲要下雨的跡象,。
回到屋里,,裹著被子踏踏實實的睡了一覺,一覺醒來,,天已然暗了,,我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正刮著大風,,天空陰沉沉的,,空氣也感覺濕漉漉的,應(yīng)當是要下大雨了,。
“記得這么清楚,?”我自言自語。
院子里還有幾個小丫頭坐在石凳上聊天,,我扭頭望去,,小姐和銀雀的房門都緊閉著,這世界沒有時鐘,,在教仕院時還好,跟著作息時間走,,而如今卻是連時間都沒辦法確認了,,每天吃吃睡睡的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完一天。
推開房門,,和院子里的婢女們交談了幾句,,得知她們已經(jīng)吃完了晚飯,期間銀雀來喊過我,,見我睡得正香,,便沒有叫醒我,給我留了飯在小廚房里,。
我點頭向她們道謝,,便向小廚房走去,待我把飯吃完,,外面的雨便開始下了,,豆大的雨滴滴答答的砸下來,眨眼間便如潑水一般嘩嘩作響,,我四下翻找了一下,,從小廚房拿了一頂草帽,,頂著暴雨沖回了房里。
回到房里才長舒一口氣,,外面狂風暴雨惹得人心情都很低沉,,將窗戶關(guān)嚴,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劈里啪啦的雨點砸在磚瓦上,,敲得震耳,雙腳不自覺的開始搖晃,,腦子里卻是空空如也,,聽著雨聲開始放空自己。
有的時候我也會這樣強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畢竟真正要去思考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過去的,現(xiàn)在的,,未來的,,如果要開始去想這些事情,那接下來的這幾天都會過得很不痛快,,郁郁寡歡,。
我沒有點燈,漆黑的房內(nèi)突然亮光一閃,,緊接著便是“轟隆——”一聲巨響,。
雷聲過后,整個房里,,棲霞院里都是靜的,,靜的我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房內(nèi)回蕩,雨點落在院里的石頭上的聲音,,落在瓦片上的聲音,,最后又聽到自己的呼吸聲……這么多的聲音夾雜在一起,我卻覺得寂靜的可怕,,我把頭埋在被子里,,眼淚自己開始流淌。
不知過了多久,,淚水干結(jié)在眼眶,,我起身看著濕了一片的被子,自嘲的笑了笑,,都要奔三的人了,,這么像個小姑娘一樣多愁善感的。
正想把被子翻個面,突然聽得頭頂傳來“咔”的一聲輕響,,我抬頭望去,,卻又什么聲音也沒有了。
“雨,?”我搖了搖頭,,不像是雨聲,輕手輕腳的走到窗前,,開出一條細縫,,卻是正好看見一道黑影站在銀雀的房頂。
揉了揉眼,,再三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時猛的一驚,,怪不得記得這么清楚,曾經(jīng)在這場暴雨中肯定發(fā)生了什么,!
我急忙點起蠟燭,,突然的燭火照亮了整個屋子,也不知自己腦子里在想些什么,,端著燭臺便推開門往小姐的屋子走去,。
靠著屋檐,我用手掌擋著風,,疾步走到小姐門前,,緊張的叩了叩門,卻沒有得到回復(fù),。
再次叩門,,卻是白光一閃,一道響雷嚇得我一激靈,,渾身一抖,,連呼吸也急促了起來,總感覺身后正有視線緊緊的盯著自己的后背,,一股涼意從背后逐漸擴散。
第三次叩門有些急促,,等了幾秒,,才聽得里面?zhèn)鞒鲂〗愕穆曇簦罢l,?”
小姐的聲音響起,,頓時讓我穩(wěn)住了身形,努力克制著自己顫抖的聲音,,我輕聲道:“小姐,,是我,金梅?!?p> “金梅,?”小姐的聲音很快到了門邊,門栓的聲音響起,,房門從里面打開,,“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我……”我張了張嘴,,把黑衣人的事情咽下,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我怕了打雷,,今晚能到小姐房里呆一晚嗎?”
小姐愣了愣神,,見我穿著單衣忐忑不安的樣子,,笑著點了點頭,后退了一步讓我進來,,而后立刻把門給栓上,。
我走進房內(nèi),扭頭看向正在關(guān)門的小姐,,她的手上像是拿著什么東西,,在燭光的照耀下反了一道寒光。
一把小刀,。
我抿了抿嘴,,今晚果然要出事,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所防備了,,不知道我這一來會不會打亂她的防布,。
“喝點水壓壓驚吧?!毙〗惚尺^手,,把刀藏到椅后,給我遞過一杯清水,。
我把燭臺放到桌上,,伸手接過水杯,指尖碰到冰涼的杯壁,,身子猛地一抖,。
“你哭了?”我們兩人都靠著燭臺站著,,燭光正好打在我臉上,,照著我剛剛哭的有些紅腫的眼睛,。
“沒有?!蔽覑瀽灥拇鸬?,把水一口氣灌完。
小姐輕笑一聲,,站得如此近我才發(fā)現(xiàn)她長得真的很漂亮,,卷翹的睫毛下是一雙能夠看透人心的雙眼,既深沉又明亮,。
“穿的這么薄,,到床上來吧?!?p> 小姐微微彎腰,,把小刀收入袖口,我看在眼里默不作聲,,輕輕把杯子放下后,,問道。
“能多點幾個蠟燭嗎,?”
“好,。”
得了允許,,我便連著把房內(nèi)所有擺在明面上的燭臺全部點亮,,房內(nèi)頓時一片明亮,小姐坐在床上看著我的動作,,并沒有阻攔的意思,。
點完蠟燭后,我這才屁顛顛的跑到小姐床邊,,手腳并用的爬上床,,把自己整個兒捂在被子里。
小姐輕笑兩聲,,伸手幫我掖了掖被角,,也側(cè)身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