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節(jié)
彎曲的小路盡頭是一望無際的混沌,粘稠的濃霧彌漫在整片森林之上,,猶如天然屏障阻隔著外面向里窺視的視線,。
小路盡頭站著的是個一個清秀少年和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孩子,少年一彎秀眉,,高挺的鼻梁,,翠色雙眸,儒稚口齒,,白皙甚至能比過女子的肌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那羸弱而纖潺的身體,一看之下,,就如一個將死的重病之人,。
但認(rèn)識的人都知道這個名喚辰晏翡羽的少年,不僅是個狂妄世家子,,而且還是個非常能折騰的小少爺,,上天下海,只有他想不到的,,沒有他做不到的,,為了這個,,辰晏府從他出生之后,家丁和丫鬟整整比從前多了好幾倍,。
辰晏翡羽出生的時候?qū)儆谠绠a(chǎn),,娘親難產(chǎn)而死,而他自己更是一身的病癥,,大夫斷定活不過六歲,,但是他硬是靠著自己頑強(qiáng)的毅力把身體練的不遜于常人,如今,,已經(jīng)活過了十六個年頭,。
看著眼前奇異的景況,辰晏翡羽挑了挑秀眉,。這里之前一直是一片茂密的叢林,,叢林深入還有一個巨大的天然湖泊,過去閑來無事的時候常常一個人跑進(jìn)去,,一呆就是一整天,,直到府上的人氣喘吁吁的找來才會邁著悠閑的步子晃悠悠的跟著回去。
一切的改變就在前幾天深夜,,巨大的驚雷響徹天空,,所有的人都被雷聲驚醒,辰晏翡羽睜著朦朧的睡眼走到窗前,,看著窗戶外劃破夜幕的閃電,,他伸手關(guān)上窗戶,繼續(xù)回去睡覺,。這樣的驚雷閃電在夏日很常見,,沒有人會覺得有異狀。
但是,,到了第二天,,就有人發(fā)現(xiàn)原本明媚的叢林上空籠罩著一層暗淡的黑色的霧,有人大膽的走進(jìn)去過,,但是一直到傍晚都沒有回來,,又過了幾天,黑色的霧漫漫的變得濃稠漸漸的彌漫了整個叢林,,但是那幾個走進(jìn)去的膽大之人卻一直沒有回來,。不僅如此,那日之后,,小鎮(zhèn)上每天都有一些孩童或牲畜失蹤,,于是眾人紛紛奔走相告,說林子里來了吃人的妖怪,近幾日更是鬧得人心惶惶,。
本來前幾日聽聞傳言的時候,,辰晏翡羽一顆好奇的心頓時就蠢蠢欲動了,俗話說“知子莫若父”,,還不等他墨跡半個字出來,,家父已經(jīng)下令全府上下加強(qiáng)戒備一刻不停的盯著小少爺,絕不允許他踏出辰晏府半步,。
從小已經(jīng)和自己爹親斗智斗勇了無數(shù)個回合,,所以,這次他依舊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偷溜掉了,。
手起劍現(xiàn),,碧綠的劍刃泛著森寒,劍穗伴隨著名劍挽起的絢麗劍花左右搖擺,,故作深沉的聲音緩緩從口中吐出:看本少爺如何降妖除魔,!
然而,一旁的丫鬟卻很不客氣的扔了一句:“少爺,,你偷老爺?shù)膭?!?p> “額……菀婉,話不可以這樣說,,既然是爹親的,,那也就是說遲早都是我這個少爺?shù)摹,!鄙倌険P(yáng)眉看向身后早已一臉不耐的丫鬟,,手指輕輕拂過碧綠劍身,翠色眸子里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喜愛,。
眼看辰晏翡羽絲毫沒有準(zhǔn)備離開的意思,丫鬟不禁著急的直跺腳,。要是被逮住了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本來說好只是來看一下就回去,可看少爺現(xiàn)在的樣子壓根就沒準(zhǔn)備回去,,說不定還想進(jìn)林子去看一番,,要不是辰晏翡羽拿自己小相好的威脅她,她才不會那么傻的放少爺出來,。想到呆會若事情敗露,,自己的下場肯定很慘,也顧不得當(dāng)丫鬟的謙卑了,,直接一把拽了辰晏翡羽就往回走,。
一拽之下,
“?”拽不動,!
再拽,,
還是不動!
“嘿嘿,,別看我弱質(zhì)纖纖的,,少爺我可是偷偷習(xí)武過的!你以為就憑你那小丫頭拎鴨子似的小力氣就能把本少爺拽動,?”辰晏翡羽抱著膀子看著眼前漲紅了小臉的丫鬟,,忍不住嬉笑道。
“少爺,,你看也看了,,該回去了吧!”丫鬟菀婉甩了甩胳膊,,翻了他一個白眼,。
“菀婉,少爺我跟你求個事吧,!”
“不行,!你想都別想!”還不等辰晏翡羽說完,,菀婉直接了當(dāng)?shù)木芙^,,她敢保證少爺接下來要說的話肯定能要她小命,果然:
“……嗚嗚,,菀婉,,別這樣啦,看在我們主仆多年的情分上,,你就讓我進(jìn)去看會兒,,就看一會,我保證不出半柱香的時間就出來,,然后我們一起回去,。我保證天衣無縫,爹親肯定什么都不會知道的,?!睘榱孙@示自己的真誠,辰晏翡羽還伸出右手指天發(fā)誓,。
菀婉瞟著漂亮的眼睛一臉鄙視的看著辰晏翡羽,,不屑的說道:“少爺,你就不用多費(fèi)唇舌了,,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進(jìn)林子的,。
“爹……爹親……”菀婉話音剛落,,原本正嬉笑的頑皮少年忽然露出一臉的緊張,小聲怯怯的面向自己開口喊道,。
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背后站著的肯定是老爺,,頓時,菀婉嚇得腳不由自主的軟了,,雙腿屈膝,,無法控制的轉(zhuǎn)身跪了下去,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辯解,,急的只掉眼淚,。
低著頭等了好半天,也沒聽見老爺?shù)暮浅饣蛘呤秦?zé)罰,,菀婉惴惴不安的悄悄的抬起頭看向老爺,,卻發(fā)現(xiàn)自己面前空無一人,轉(zhuǎn)身看向應(yīng)該在自己身后的少爺,,哪里還有少年的影子,。
“哼,小丫頭片子跟我斗,,本少爺可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趁著丫鬟菀婉嚇傻的片刻,辰晏翡羽一轉(zhuǎn)身跑進(jìn)了濃霧彌漫的叢林,,斷定菀婉絕對不敢一個人追進(jìn)來,,就算等到她搬來救兵也得大半個時辰之后。
想到這里,,辰晏翡羽洋洋得意的哼著歌曲憑記憶前行,,林中霧太濃,甚至連自己眼前都無法看清楚,,更別說是腳下踩的路徑了,,在連著跌了七八個跟頭之后,終于憋不住滿肚子怒氣一腳狠狠的踢在絆倒他的巨石上,,結(jié)果一腳踢出去,,不僅沒消氣,腳趾頭還差點(diǎn)沒斷掉,,于是,可憐的辰晏少爺又抱著自己的腳疼的眼淚在眼眶里只打旋,。
看著包裹在濃霧之中的自己,,四周一片模糊,辰晏翡羽真心的覺得有些后悔了,,說不定叢林深處真有什么吃人的妖怪,,要不然最近頻繁失蹤的小孩和牲畜哪里去了?
他看著手中摯愛的名劍,心口涌起莫名的沖動,。這是一把名喚“涅凰“的名劍,,自從爹親曾拿此劍親手?jǐn)貧⑽:σ环降膼糊堉螅蹦恕本屯H一齊名揚(yáng)江湖,,但是令人不解的是,,自此之后,爹親就攜帶家眷來到這個小鎮(zhèn)隱居了,,“涅凰”被掛在了爹親臥房,,再也不曾出鞘。
小的時候,,辰晏翡羽無數(shù)次偷偷的溜進(jìn)爹親臥房想要一睹“涅凰”真容,,卻從未如愿,更別說攜帶這把劍行俠仗義了,。
而如今,,這把夢寐以求的名劍就在自己手邊,想著有朝一日,,“涅凰”重現(xiàn)江湖,,而名劍的新主人正是自己的時候,辰晏翡羽心中攜劍闖天下的渴望更加的不可遏止,,似乎是感應(yīng)到了翡羽心中炙熱的沖動,,“涅凰”周身泛出隱隱若現(xiàn)的碧色,耳邊甚至聽聞的到微微的劍鳴聲,。
“怎么,,你也渴望了很久嗎?”輕撫著劍身,,辰晏翡羽低頭看著低鳴的“涅凰”輕輕的說道,,傳說有靈氣的名劍也會像勇猛的戰(zhàn)士一樣,渴望出鞘,,渴望廝殺,,渴望鮮血。
打定注意,,辰晏翡羽伸手緊緊的握住微微震鳴的“涅凰”,,惦著腳尖試著碰了碰堅硬的地面,腳趾雖然還是有點(diǎn)疼,,但是已經(jīng)不像先前疼那么厲害了,。站起身來,憑著以前模糊的記憶摸索著前行,,為了避免再繼續(xù)做無謂的摔倒,,但又愛惜懷抱之中的名劍,,辰晏翡羽找了根手腕粗細(xì)的樹枝摸索著前進(jìn),就這樣踉踉倉倉的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周圍的霧色不減反曾,,這令辰晏翡羽有點(diǎn)點(diǎn)興奮之余也夾雜著絲絲害怕。
霧色變濃,,說明這里距離妖物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雖然有名劍在手,但是這卻是自己自習(xí)武以來第一次真正面敵,,說不害怕絕對是假的,。握著“涅凰”的手心已經(jīng)沁出汗了,劍鳴聲也越來越大,,劍身通體已經(jīng)泛出碧色的光芒,,似乎迫切需要痛飲敵人鮮血。
不敢大意,,辰晏翡羽運(yùn)起氣息緩緩流轉(zhuǎn)周身各大穴位,,即使打不過至少要給自己留條后退的路,他才不傻,,打不贏不知道趕緊跑路難道還傻站那讓別人一掌拍死,?緊握“涅凰”小心翼翼的繼續(xù)前行,隨著霧色越來越濃稠,,辰晏翡羽確定自己走的路線絕對沒有錯,,這要?dú)w結(jié)于自己很好的記憶力,否則換了別人進(jìn)來一定會在霧中迷失方向甚至有可能一輩子都在原地打圈都不知道,。
劍已出鞘,,感應(yīng)到劍震動的幅度,辰晏翡羽不禁全身戒備,,但是這樣感覺很令人難,,只能憑感覺感受對方所處的位置,卻始終看不到對方究竟在何處,。四周很是寂靜,,就在此刻,辰晏翡羽敏銳的感覺到就在自己正前方的霧很是輕微的散開了一下,,緊接著又黏在一起,,如果不仔細(xì)感覺是很難發(fā)現(xiàn)的,就像有人站在那里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一般,。
不容遲疑,,“涅凰”攜帶著破空之勢向著前方的目標(biāo)劃了下去,因為是初次臨敵,,辰晏翡羽一出手就是最凌厲的招式,,一招若不能至對方于死地,那就只有逃命的份了,。濃霧在劍勢之下被震開了一個可見的范圍,,一個流光溢彩的七彩屏障顯現(xiàn)在劍刃之下,辰晏翡羽心頭一驚,,出手力道太大已經(jīng)來不及收勢,,眼睜睜的看著“涅凰”攜帶自己處于極限的毀滅之力硬撞了上去,若不能劃破七彩屏障,,必然反噬自己,。
像是感應(yīng)到了危險,原本流光溢彩的屏障忽然間光彩大盛,,奪目而刺眼的光芒平地而起,,也正是這一剎那,只聽“嘭”的一聲,,辰晏翡羽纖弱的身子已經(jīng)如斷線的風(fēng)箏一般反向撞到一棵古樹樹腰上,,力道之大,粗大的樹干也無法緩沖反噬所帶來的巨大力量,,撞斷大樹之后身子又貼著地面滾了好幾個跟頭才勉強(qiáng)停下來,,辰晏翡羽心里悲哀的想著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緊接著心口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昏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