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地上痛苦蜷曲,、無力站起的三人,,老和尚一時間有些目瞪口呆。
張惟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他沒想到,,這三人竟然都是普通人。他本以為動起手來會麻煩一些,,沒想到竟然這般輕松,。
畢竟只是凡人,張惟哪怕傷重,,要對付他們也是簡單的,。
老和尚趕忙跑回屋內(nèi)拿了繩子出來,,這會兒一邊綁著人,一邊問道:“道長……咱們該怎么辦,?將他們?nèi)齻€綁起來后,,等官府的人到?可道長吶,,你是什么時候去報的官啊,,老衲怎么沒注意呢?”
“我騙他們的,,我哪有功夫去官府,。”張惟說道,。
先前,,張惟所謂的報官,還有后院的血跡,,不過是在信口胡謅,。
就是讓他離得府衙近一些,他都是不敢的,,就更不要提報官了,,府衙可是極可能讓他現(xiàn)出原形的。
“綁完后,,先帶進屋吧,。”
……
……
書房內(nèi)東西較少,,三人被直接帶到了此地,。
張惟坐到書桌后,望向前方的木珠三人,。他們此刻被分別捆在了座椅上,。
老和尚綁人的手法頗為熟練,張惟打量著他給木珠綁的精巧的龜甲縛,,忍不住感嘆道:“你還真是技多不壓身,。”
“嘿嘿嘿,,哪能比得上道長您心細如發(fā),、明察秋毫、英明神武吶,。道長啊,,您是早就看出來這三人是一伙的?”
張惟搖了搖頭,,說道:“猜的,。那一晚,,我曾追蹤過白色鬼影,等我跳上墻頭后,,院內(nèi)院外卻都已沒了蹤跡,。先前我以為他們真的是鬼,便沒有多想,??珊髞恚斘乙庾R到可能是人在扮鬼后,,便有了思路:此人大概一逃出后院,,便直接躲進了最近的宅子里,如此我才未能發(fā)現(xiàn)他們,?!?p> 老和尚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p> “而且,當我察覺可能有人在扮鬼后,,便不自覺地聯(lián)想到了當初嚇唬咱們的老太太二人,。再加上這白色鬼影,,應該直接藏匿到了最近處,,而最近處只有木珠一人,我便猜測他們早已串通好了,。如此捋下來,,正好是三個人,數(shù)量上恰好對上了,。這實在有點巧,,我便想試探下我猜得對不對?!?p> 老和尚了然,,那一夜出現(xiàn)的鬼影,可正好有三個,。他應道:“哦……所以道長今日見了木珠,,才編了報官的說辭……”
木珠此刻緩過氣來,神情陰狠地望著張惟,,完全沒了先前溫婉的模樣,。
張惟沖她點點頭,說道:“到底怎么回事,,說一說吧,?!?p> 她沙啞開口道:“說了,你就能放過我們,?”
張惟端起桌上已經(jīng)涼了的茶,,輕輕啜了一小口,說道:“你說了還有機會活,,不說肯定得死,。”
木珠知道沒得選,,如今任人宰割,,就算不說,也沒有多少意義了,。當下她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說道:“好,我說,。我們是……”
“等一下,。”張惟說道,,“大師,,先把另外兩個打昏了?!?p> 他還想單獨聽聽其他二人的說法,。
“好了,講吧,?!?p> 木珠低下頭,猶豫了片刻后,,說道:“我們?nèi)?,本是北方綠林里響當當?shù)暮揽停敵踉诮稀?p> “這會兒都階下囚了,,就直接說事兒吧,。”張惟敲了敲桌子,,打斷道,。
咬了咬干裂的嘴唇,木珠說道:“當初,,我們?nèi)寺犅?,北國巨富孫正廉的父親,給他留了一筆遺產(chǎn)未動。我們便行身至此,,希望能取得這筆錢,。”
“孫正廉是誰,?”
“是這宅子上一任主人的兒子,,其父叫孫文甫。他白手起家,,為人也算有魄力,,專門在陳國和申國間往來,做兩國的生意,,如今已然是富甲一方,。
“他同其父親的關系極差,我們探知到,,這父子二人早已斷絕了往來,,等到了此地后,我們又多方打探,,最后確定遺產(chǎn)未被人取走,,應該仍在這宅子里。
“只是,,我們暗中進到宅子數(shù)次,,卻始終毫無所獲。所以我們便打算將宅子里的人嚇跑,,待我們買下后,,再慢慢搜索?!?p> 張惟思考了片刻,,問道,;“你們是從什么地方得知遺產(chǎn)消息的,?”
“從孫文甫當年的一位同窗處得知。此人如今已經(jīng)做到了北地的一方大員,,他同孫文甫也是至交好友,。
“在一次醉酒后,他透露了當年的一些事情:孫文甫曾跟他談起過,,說是哪怕自己離世,,也已給孫正廉留下了足夠安身立命的家當,還說只要孫正廉想,,大富大貴也不在話下……這是我們花費了極大的代價,,才探聽到的……”
木珠面色黯淡到了極點。
張惟問道:“你們了解孫文甫這個人嗎?”
“大體打聽過,。他生前是這十里八鄉(xiāng)中有名的儒生……”
“他只是一介書生,,可真算不上富裕。你們?yōu)楹魏V信,,他有大筆遺產(chǎn)留給了孫正廉,?”
木珠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以為,,這不過是他表面上的掩飾,。”
張惟有點理解對方的想法了,。主要還是因為孫文甫同窗好友如今的地位太高——北地一方大員,,說是土皇帝也不為過了。從他那里得到的消息,,確實不一般,。
再加上,孫文甫的兒子如今也成為了巨富,,就算聽說了父子反目,,還是容易讓人產(chǎn)生聯(lián)想:兒子生意的背后,有沒有父親的功勞,?
老和尚興奮了起來,,看向張惟說道:“道長啊,!看來咱們,,嘿嘿嘿……還有意外收獲!”
木珠的神色苦到極點,,沒想到謀劃了這般久,,竟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張惟坐在書桌后,,望著一旁的松木箱子,,久久不語。
“其實,,這是一個讓人有些難過的故事,。我以為,父子倆就算有再大的分歧,,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來,。”
張惟抬起頭,,看向了木珠,,突然開口道,。
“什么……”木珠一怔。
“孫老先生自以為的良苦用心,,只可惜他的兒子并不這般認為,。說到底,人總是喜歡以自己的想法來揣測同類,。你認為某樣東西最珍貴,,你便通常會覺得,它對其他人來說也同樣的珍貴,??蓪嶋H呢,興許在別人眼里,,真沒多么重要,。”
張惟今夜,,有些感慨,。他對木珠說道:“你說是不是這么個理兒?”
木珠抿了抿嘴唇,,說道:“是……是吧,?我不知道……我只是個強盜……”
張惟又看向一旁的老和尚。
老和尚此刻不知在想著什么,,正咧著嘴傻笑,,絲毫沒留意張惟之前的話語。
張惟嘆了口氣,。
他站起身,,將書桌旁的松木箱子搬到桌上,然后打開,。
里面是些保存頗好的經(jīng)籍,。
隨著他開箱的動作,其中一本書恰巧翻開了一頁,,其上墨色如新,,字體方正:孝子之養(yǎng)也,樂其心,,不違其志,。
張惟拍了拍那頁書,說道:“這就是,,孫老先生的遺產(ch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