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信的刀子緊緊擱在守備軍官的脖子上,,大聲喝道:“建奴兵臨城下,,你們還不相信高某,!高某是來幫你們守城的!還有我那幫兄弟,,也是來幫你們的,!你們卻把我們當(dāng)成建奴細作了!我等身上可是有腰牌文書,,你們就不會仔細辨認,?”
那文官冷笑道:“腰牌文書?難道你們這些建奴細作就不會殺害了我們的人,,奪走腰牌文書,,再假冒我們的人來詐城?”
高士信被這昏官氣得快要吐血了:“可是我的兄弟們帶來的建奴首級,那可假不了吧,?”
說著,,他握刀的手又增加了幾分力氣,獻血順著那守備軍官的脖子滴落下來。
“鄭之范,,你想要害我何某???你要我死,,就盡管下令他們開銃吧,!”在情急之下,,這守備軍官根本顧不上禮節(jié),,直接對那文官直呼姓名了。
“難道你們就不會殺了包衣,,或是害了葉赫部的人,割下首級假冒你們建奴級來詐我們,?這點雕蟲小技,,還想騙得了本官,?”那文官冷笑連連,。
就在這時候,,一名小兵突然說道:“我見過那些首級,都是真奴,!絕無假冒,!”
邊上有人問道:“黃闖子,!你又如何知道看出那些首級是真奴還是假奴,?”
那小兵哈哈大笑:“我黃某砍的建奴級多了,!建奴和海西女真又有一些區(qū)別,,海西女真人在草原上放牧為生,,建奴卻是山中漁獵為生,,兩者骨骼有所不同,不仔細看看不出區(qū)別,,可是我黃某卻能一眼看出真假,!再說那包衣級,,幾千顆包衣級,,如今建奴需要包衣種植糧食,,當(dāng)下正是農(nóng)耕季節(jié),,怎么可能一下殺了幾千包衣,,就為了詐我開原小城,?”
高士信聽到黃闖子這三個字,,心中一驚:這可是黃得功??!沒想到如今黃得功還是一名小小的小兵!不過聽他說話,,像是殺過很多建奴的好漢,。
其實黃得功和滿桂的性格有些相像,,都是嗜酒如命,,砍了首級去換酒喝的人,。想到這里,他開口問道:“黃闖子,你告訴我,我那些兄弟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黃得功回道:“他們都被扣住了!就是這位鄭之范以宴請他們?yōu)橛桑阉麄凃_入院子內(nèi),,院內(nèi)早已埋伏了一群兵,,他們進入院子的時候,,都交出身上兵器,,結(jié)果一進去就被扣住了,?!?p> 高士信厲聲喝問:“姓鄭的,,你為何要扣押我大明將士,?是否要搶奪我們弟兄們的功勞?把這些建奴級據(jù)為己有,?”
“別聽這建奴細作滿口胡言!”鄭之范漲紅了臉,,指著高士信大喊道,“快開銃,,打死他,!快打死他,!”
畢竟自己的主公被人挾持為人質(zhì),,那些士兵不敢開銃,,只是大眼瞪小眼,。
高士信在那守備耳邊輕聲道:“守備長官,,對不住了,高某和弟兄們是為建奴追殺所以前來,。既然建奴來了,,我等當(dāng)齊心協(xié)力。若是你們想要這些功勞,,我可以讓給你們,,但我們得先齊心協(xié)力,,先擊退了建奴再說啊,!來有件事,,我聽說這個姓鄭的狗官,暗中同建奴聯(lián)系,,城內(nèi)幾家和范文程有關(guān)的奸商,,都在姓鄭的庇護之下。我們這些當(dāng)兵的受文官的鳥氣不是一日兩日了,,這時候大敵當(dāng)前,,這些鳥文官還在指手畫腳,讓我們當(dāng)兵的自己不合,就為了能夠控制住我們,,守備長官,,您說是不是?”
這位守備官名叫何懋,,他想了下,,也覺得高士信說得有道理,于是他的血性一下就沖上了腦門,,拉開嗓門道:“鄭推官,,或許是我們搞錯了,他們可能不是建奴細作,。如今大敵當(dāng)前,,我們也需要人手協(xié)助守城。下官見這些人都是難得的勇士,,還不如讓他們一起守城吧,。”
鄭之范冷哼一聲:“姓何的,,沒想到你也幫建奴細作說話了,?聽說城內(nèi)混入了建奴細作,本官看你就是了吧,?”
何懋氣得破口大罵:“姓鄭的狗官,!你在開原平日里就沒干過什么好事!別以為你貪墨銀子,,縱容奸商給建奴運送糧食,、食鹽的事情老子就不知道!今日你還血口噴人,,想要置老子于死地,,還掩蓋你的罪行吧?”
聽到自己的長官開口了,,黃得功也大喊道:“姓鄭的,,開原城內(nèi)好幾家奸商,同投敵的沈陽生員范文程有關(guān)系,,這些奸商都是姓鄭的在包庇的,!”
就在這個時候,高士信突然松開了何懋,,就像是一道閃電一樣向鄭之范沖了過去,。還沒等邊上的家丁和士兵反應(yīng)過來,他的刀子就已經(jīng)擱在鄭之范的脖子上了,。
鄭之范向他的家丁大叫:“快開銃,!打死這個想殺官造反的惡賊,!”
他的幾名家丁端起了鳥銃,,正要瞄準高士信,,誰知身后刀光閃爍,幾名家丁接二連三的被砍翻在血泊中,。
“黃闖子,,你也要造反?”鄭之范驚恐的大喊起來,。
黃得功被鮮血噴濺得渾身都是,,手中的鋼刀刀刃上還帶著血跡。只聽到他哈哈大笑:“姓鄭的狗官,,平日里你仗著是文官,,欺負我們也欺負夠了!今日你通虜之罪證據(jù)確鑿,,我們這些當(dāng)兵的也能出一口惡氣?。 ?p> “我,,我沒有通虜,,只是收了商人一點銀子……”鄭之范連忙給自己辯解。確實他并沒有故意去勾結(jié)后金,,而且他也不知道那些商人和后金之間的關(guān)系,。這最多就是受賄之罪,現(xiàn)在可不是明太祖年間了,,貪官要剝皮實草,,那時候刑法嚴厲啊,貪污六十兩,,受賄一百二十兩,,就會被錦衣衛(wèi)抓進去,然后掉腦袋,。
掉了腦袋還沒什么,,還要把皮剝下來,里面填入稻草做成標本供人參觀,。
可是現(xiàn)在不是洪武年間了,,現(xiàn)在哪個官員家里沒有個幾十萬兩到上百萬兩的?只貪污受賄幾萬兩的,,那簡直就是青天大老爺了,。東林黨大佬李三才,依靠管理漕運這個大肥缺,,加上別的各種進項,,據(jù)說貪墨受賄所得,,估計都有上千萬兩了,還不是什么事都沒有,?
看看現(xiàn)在的大明,,哪個官沒問題的?不查都是青天大老爺,,一查哪個都不干凈,。
這也沒辦法啊,要怪就怪當(dāng)年太祖皇帝把大明官員的俸祿定得太低了,,就那么一點俸祿,,又要養(yǎng)師爺、奴仆和一批給自己辦事的人,,還要養(yǎng)一家大小,,哪里夠用?沒見大清官海瑞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窮得在給母親做壽的時候,,肉都買不起,還在縣衙里種菜維持生計,。
讀書人十年寒窗苦,,為的就是當(dāng)官。當(dāng)上了官,,難道就是為了過海瑞那樣的生活,?當(dāng)然不是了,千里當(dāng)官之為財,!辛辛苦苦讀了那么多年書出來,,就是為了當(dāng)官發(fā)財。若是當(dāng)了官,,卻過苦日子,,那誰還愿意去當(dāng)官啊,?
鄭之范并不覺得自己有多大的罪行,,不就受點賄賂,貪墨點銀子嗎,?最多被剝了官服回家,,回家又怕什么?他為官這幾年下來,,賺到的銀子足夠他幾輩子都吃不完了,。
誰知道高士信手中的刀一拉,割斷了鄭之范的咽喉,。
何懋猛然愣住了,,嘴巴漲得老大,,半天無法合攏。過了片刻,,他回過神來,,走上前道:“這位兄弟,此人雖有罪,,可他是文官啊,,是朝廷命官,,你就這樣一刀殺了,?若是朝廷降罪下來,恐怕你我都脫不了干系,?!?p> 這時候文官集團的勢頭可猛了,不要說武人殺了一個文官,,就算是毆打了一個文官,,都是不得了的事情,朝中的內(nèi)閣就要把這個武人正法,,就算是皇帝不批,,那些御史每日上奏,煩都能把皇帝煩死,。
高士信道:“留著此人只能是心腹大患,,若是有他在,開原必然失守,!請何守備放心好了,,等趕跑了建奴,我們就上報朝廷,,說建奴攻城,,鄭推官不幸為建奴所害?!?p> 說完,,高士信轉(zhuǎn)頭對黃得功道:“這位兄弟,以后你就跟著我干,,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