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守真道長抬頭望了一眼城門上“晉陽城”三個古樸大字,,長舒一口氣,,臉上再次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
一行的車隊(duì)進(jìn)了東城,仆人魏廣宗用重金砸開了一家上等客棧,,包下一個小院落,,獨(dú)門獨(dú)院,。
魏廣宗安頓好車馬,,跟守真道長請示道:“道長,我去跟店家買些吃食,?!?p> “再來些酒水吧,犒勞一下大家,,從五臺山過來后,,就沒有好好歇腳,讓大家好好過個冬至,。不過,,你卻不能飲酒,用過飯后,,跟我去天龍寺?!?p> “天龍寺,?那是佛門禪寺,,道長去打擂嗎?”魏廣宗跟隨守真道長數(shù)年,,相處久了,,偶爾也會開兩句玩笑。
武天姬揭開斗篷,,露出一張嬌柔臉龐,,挺翹的鼻子讓整個面容多了一絲倔強(qiáng)。
“你怎么知道晉陽有天龍寺,?一個雜毛老道去佛門寺院干什么,?”
“哎哎哎,你說話注意點(diǎn),,什么雜毛老道,,再次重申,你可以叫我雜毛小道,,但絕對不能說老,!廣宗,我發(fā)髻是不是真的齜毛,?趕緊燒熱水沐?。 ?p> “我也要沐浴,?!蔽涮旒Ы舆B數(shù)日趕路,早就想休整,。
“那不行,!”
“為何?”
“朋友妻,,不可欺,!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沐浴?!?p> “滾,!想得美。等我沐浴完,,你用我的洗腳水沐浴吧,。”武天姬被氣走,,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客房里,。
“你看看,就這暴脾氣,,還想追求溫潤如玉的薛崇簡,,根本就尿不到一個壺里嘛,。”守真直搖頭道,。
“道長,,畢竟她是女子,你這玩笑有點(diǎn)……”魏廣宗嘿嘿一笑,,沒有再說下,。
“這是玩笑?她是女子,?是你在開玩笑吧,?在突厥的時(shí)候,她跟著我們一起下河游水,,可從來沒說自己是女子,。唉!算了,,你說得對,。自從她情竇初開,粘上了薛崇簡,,就越來越像女子了,,再也沒有以前的兄弟之情了?!笔卣孢駠u道,。
當(dāng)年可以勾肩搭背一起殺退狼群的兄弟,隨著距離洛陽越來越近開始,,變得越來越敏感和神經(jīng)質(zhì),。
沒有辦法,誰讓武天姬愛上了一個有婦之夫呢,!
守真道長也替這幾位“兄弟”擔(dān)心,,感到煩躁,有的時(shí)候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們,,但對眾人的兄弟情義是沒有變的,。
寒冷的冬日里,能夠泡上熱水澡,,守真覺得很舒坦,,也很知足。
上一次沐浴時(shí)還是在五臺山,。
回想著這一路的奔波辛勞,,他仿佛看到了曙光,過了晉陽就洛陽,,如果快馬加鞭的話,,旬日便可趕到神都洛陽,。
想著想著,,他有些恍惚,,感覺自己睡著了,卻又能聽到外面的爭吵聲,。
一個激靈之后,,他確定自己在木桶里睡著了,但外面也確實(shí)起了爭吵,。
“不信的話,,你找來守真,魏廣宗也行,!”
“鬼鬼祟祟,,這么短的時(shí)間就打聽出客人的名字?你背后的團(tuán)伙呢,?分工明細(xì),,看來是慣犯,團(tuán)伙龐大,!”武天姬喝道,。
“再不講理,我可不客氣了,?!?p> 正在這時(shí),院落里響起魏廣宗熟悉的聲音:“大兄,,你怎么趕來了,,正說要喝酒呢!”
“廣宗,,這是什么人,?”武天姬問道。
魏廣宗懷里抱著一壇酒,,說道:“這是李過大兄,,是道長多年的好友。哦,,我想起來了,,你們還沒見過面,不認(rèn)識,。大兄,,這位是武天姬,是道長在突厥時(shí)結(jié)識的好友,,武藝過人,?!?p> “哼!結(jié)識什么不好,,結(jié)識一位不講理的女流,!”李過生悶氣道。
“你說什么呢,?要不是廣宗回來,,早把你打出去?!蔽涮旒Ыz毫不讓道,。
守真趕緊穿好衣服,開門迎了出來:“改之兄,,終于把你盼來了,。”
李過,,字改之,,三十幾許的樣子,方臉厚頰,,濃密的絡(luò)腮胡,,一股闖蕩江湖的草莽氣概撲面而來。
院落里,,一位風(fēng)塵仆仆的男子,,劈頭蓋臉說道:“讓我一頓好找,差點(diǎn)奔著五臺山去找你們匯合了,。幸虧,,聽說今天來了使者車隊(duì),又在城門附近看到了你們留下的暗號,?!?p> 守真稽首道:“進(jìn)屋細(xì)聊。天姬,,今晚一定要大展身手,,做一頓好吃的,犒勞改之兄遠(yuǎn)道而來,?!?p> “哼,你等著,,看我不下點(diǎn)藥藥死你們,。”武天姬沐浴之后,一身便服,,再也不是神秘斗篷打扮,。
她頭上的發(fā)髻只是隨手挽了幾下,像是半翻髻,,別有一種風(fēng)韻,,只是挺翹的鼻子,讓她看起來有些冷酷,。
守真與她相熟,,知曉武天姬只是說說而已,如果是真的恨上一個人,,就不會下廚準(zhǔn)備晚飯。
“廣宗,,你抱著酒壇干嘛,?”
魏廣宗嘿嘿一笑道:“剛才,趁道長沐浴之時(shí),,我去外面買了壇酒水,。你看,大兄正好趕到,,這就是說完全買對了,。”
魏廣宗擔(dān)心守真責(zé)怪他貪酒,,便拿李過來說事,。
守真不以為意道:“那還不趕緊放下,將廂房收拾出來,。等上了飯菜,,咱們一起痛飲?!?p> 魏廣宗聽后,,喜笑顏開,抱著酒壇而去,。
守真將李過請進(jìn)了正房,,兩人落座。
李過從懷里取出一封書信,,遞給守真道長,,低聲道:“鳳閣侍郎張相來信?!保P閣侍郎即中書侍郎,,中書省次長官)
“張相?張?zhí)繌執(zhí)珪x升鳳閣侍郎了,?”守真道長臉上藏不住的驚喜道,。
張相就是宰相張柬之。
稱呼張?zhí)?,是因?yàn)槭卣娴淖娓概嵫着c張柬之是同門師兄弟,。
李過欣然笑道:“不僅僅是鳳閣侍郎,而且授同鳳閣鸞臺平章事,?!?p> 自大唐開國以來,施行群相制,。
群相制,,意味著會有數(shù)位宰相。
其中,,定額包括一位中書令,、兩位侍中、兩位尚書仆射(尚書令空缺,,因李世民擔(dān)任過此職,,空缺以示尊敬),共五位,。
中書令是中書省的最高長官,,侍中是門下省的最高長官,尚書令是尚書省的最高長官,,但尚書令為虛職,,實(shí)際最高長官為尚書仆射。
中書省,、門下省,、尚書省,即三省六部制,,朝廷的中央中樞,,最高的行政機(jī)構(gòu)。
另外,,還有掛著“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同中書門下三品”等官銜的大臣是被皇帝征調(diào)為宰相,會有數(shù)人不等,。
也就是說,,唐朝宰相在同一時(shí)期最少五位,最多時(shí)達(dá)九位,。
同鳳閣鸞臺平章事,,即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意味著張柬之拜相,成為宰相之一,。
一般來說,,本官職為尚書省六部侍郎、中書門下兩省侍郎或四監(jiān)者,,拜相時(shí)多稱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而本官職為六部尚書,拜相時(shí)多稱同中書門下三品,。(安史之亂后,,此慣例廢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