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分崩離析
盟軍從虎牢關(guān)撤下,,退回了原先營地,。
有傷的送下去養(yǎng)傷,死了的,,找個地方挖坑掩埋,。
中軍大帳里,,各路諸侯失去了往日里的和氣,此刻正吵鬧不休,,面紅耳赤的互相指責,,大抵是誰誰誰不夠出力,誰誰誰又貪生怕死……
總之,,死了這么多人,,城關(guān)沒能攻破。
這筆買賣虧大發(fā)了,!
“夠了,!”
亂哄哄的爭論聲聽得袁紹心煩意亂,他冷喝一聲,,將問題歸結(jié)到關(guān)鍵點上:“是誰敲的鉦,?”
眾人霎時將目光投向了公孫瓚,今日,,他們都在前方攻堅,,只有公孫瓚在后面督戰(zhàn)。
見眾人望向自己,,公孫瓚表示不背這個黑鍋,,大聲說道:“你們別看我啊,又不是我下的令,。那人是河內(nèi)郡的司馬,,我本想殺他,結(jié)果叫王匡給救了去,?!?p> 話題這么一引。
王匡呢,?
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除了昏迷過去的曹操和受傷頗重的劉岱,王匡也不在帳內(nèi),。
于是,,新一輪的話題又開始了,。
“我早就說過,,王匡這廝近幾日神態(tài)不對,,肯定早就與董賊有所勾結(jié),所以今天才故意整我們一手,!”
袁術(shù)最先借題發(fā)揮,,說得理直氣壯。
“不會吧,,據(jù)我所知,,公節(jié)他為人正直,絕非小人,,說不定有什么難言之隱呢,!”這是老好人張邈在幫王匡說話。
“哼,,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有沒有勾結(jié)董卓,只有他自個兒心里清楚,,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我們這樣忠君愛國,!”
豫州刺史孔伷站邊袁術(shù),透著一股子陰陽怪氣的味道,,他是最喜歡落井下石之人,。
這邊爭論著王匡好壞,北海太守孔融則悄悄來到袁紹身旁,,一大把年紀了,,卻也露出可憐兮兮的模樣,低聲說著:“盟主,,我手里的物資不夠了,,今天又折損和傷了這么多的北海兒郎,您看……”
糧草被毀,,格外的令人惆悵,。
孔融拉下老臉,袁紹還是給了些面子,,說等會兒就派人給他送些過去,。
這可把小老頭兒感動得不行,千恩萬謝,。
“老夫在此,!”
就在此時,河內(nèi)太守王匡掀帳而入,,染紅的甲衣還未褪去,,聲音卻是尤為渾厚,沒有一點遲暮之感。
瞧見正主來了,,孔伷停止了和張邈的爭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匡,然后不懷好意的試探起來:“王太守,,說說吧,。”
誠如張邈所言,,王匡是個正直守義之人,,對此供認不諱:“沒什么好解釋的,此事因我而起,,我也難辭其咎,。等我救援了河內(nèi),自會以死謝罪,?!?p> 隨后,王匡宣布了自己要回師河內(nèi)的消息,。
“劉使君,,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回去為好?!?p> 負了輕傷的孫堅從旁勸諫,,他在地圖上指出,徐榮圍而不攻,,擺明了是挖坑等著王匡去跳,。
而王匡呢,本來就在虎牢關(guān)吃了敗仗,,再率疲敝之師回去,,徐榮又是以逸待勞,這跟送死沒什么區(qū)別,。
然則王匡性情剛正,,或許孫堅說得有那么幾分道理,但他不會答應,,只聽王匡朗聲說著:“我不能看著河內(nèi)百姓落入虎狼之口,,作為一郡之守,我有義務保護他們,,哪怕刀山火海,,哪怕粉身碎骨?!?p> 此言一出,,引得不少人肅然起敬。
當然,也有人不這么想,,譬如孔伷,。
在他看來,王匡的言辭,,純屬是惺惺作態(tài),。
“王太守,,你怎么想我管不著,,但你今天必須把繆尚交出來,殺了他,,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孔伷語氣陰冷,,像一頭攔路的惡狼,。
“沒錯,繆尚必須得死,!”有人出生附和,。
王匡對此尤為坦然,直言繆尚已經(jīng)跑了,。
“王匡,,你可真行!”
聽得繆尚逃了,,袁術(shù)的火氣噌地就上來了,,甚至拔劍想要動手。
“公路,!”
袁紹呵斥一聲,,董卓還沒打倒,又要自相殘殺了嗎,!此番攻關(guān)已經(jīng)折騰得夠嗆,,就別再搞內(nèi)訌了,王匡要走,,就讓他走吧,!
袁術(shù)死死盯著王匡,不悅的冷哼一聲后,,劍拔至一半的佩劍,,重新插回劍鞘。
王匡見狀,,也知曉不宜久留,,拱了拱手,大步離去。
…………
王匡第一個出走,。
第二個走的,,是北海太守孔融。
因為他敬愛的袁盟主,,派人送來的糧食,,連塞牙縫都不夠??兹诤髞碛秩デ罅嗽g(shù),、孔伷等人,結(jié)果這些表面稱兄道弟的家伙,,根本沒有一個人愿意借糧給他,。
孔融為之心寒,同時也決定不受這鳥氣了,,索性拍拍屁股,,帶著人走了。
至于差的糧食么,,沿路劫掠就是,。
只要有兵馬在手,總不至于餓死,。
對于王匡和孔融的離去,,袁紹表面上還是挽留了一番,心里則并未太放在心上,。反正王匡和孔融的兵馬不多,,于大局而言,影響不大,。
但幾日過后,,又有一人要走,問題就很大了,。
因為他是——冀州刺史韓馥,。
昨日,韓馥接到十萬火急的軍情,。
有一支騎兵越過河內(nèi),,突然殺進了冀州,攻城掠地,,無人能當,。
這伙騎兵中以羌人居多,漢人也有不少,,胯下配備清一色的西涼大馬,,手執(zhí)大矛,,來去如風,以步戰(zhàn)為主的河北將士,,根本追之不及,。
有一次好不容易攆上了,卻遭到對方的集結(jié)反沖鋒,,被殺得片甲不留,。
騎兵入城之后,也不占領(lǐng)城池,,只管搶劫,,然后縱火離開,南邊的魏郡,、趙國兩地的二十幾處縣地,,都已經(jīng)遭到荼毒,。
如果韓馥不回,,恐怕整個冀州都得叫這支騎兵禍害了。
老巢遭到襲擊,,韓馥哪里還坐得住,。
他知道這支騎兵的底細,乃是董卓手上的王牌——飛熊軍,!
這支騎兵是專門從隴西和羌人部族挑選出的悍蠻之士,,體魄強健,全是久經(jīng)戰(zhàn)場,,殺伐果斷的主,。
有這樣一群煞神在冀州境內(nèi)晃蕩,韓馥寢食難安,。
得知韓馥要走,,袁紹挽留再三。
有人私下建議袁紹,,派人偷偷做掉韓馥,,然后奪取他的兵權(quán),接管冀州,。
袁紹猶豫了,。
然而就在他猶豫的時候,韓馥帶兵走了,,而且?guī)ё吡私f的兵馬,。
韓馥這一走,很多人不淡定了,,紛紛借口離去,。
任袁紹如何挽留,,他們都無動于衷。
總之,,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
袁紹這個盟主,,也從眾人擁戴,,變成了光桿司機,無奈之下,,只得打道返回渤海,。
至此,諸侯聯(lián)軍,,分崩離析,。
夕陽下。
望著遠方依稀可見的雄偉城廓,,傷勢稍愈的曹操重重嘆了口氣,。
身后,手下兒郎正收拾著行囊,,準備拔營離去,。
來的時候,幾十萬大軍會盟,,何等的意氣風發(fā),,然而三個月的時間不到,卻是以這樣的凄慘結(jié)局收尾,。
“孟德,,我們走吧!”
夏侯惇牽來了馬,。
曹操收回思緒,,接過遞來的馬鞭,翻身上馬,。
隨后,,他調(diào)整好情緒,馬鞭一揚,,接下來準備去揚州募兵,,重新積攢力量。
他相信,,只要信念長存,。
總有一天,能夠匡扶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