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噩耗
夜里,風(fēng)雨大盛,。
“高校尉,,漳水下游發(fā)大水了!”
有士卒急忙來報,。
聽得這個消息,,高順心頭猛地一突,霎時涌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當(dāng)即傳令下去:“全體集合,,跟我去將軍營地,!”
不多時,,五百士卒集結(jié)完畢。
天空下著大雨,,很快將他們的頭發(fā),、衣甲浸透。
季節(jié)寒冷,,不少人此刻都打著哆嗦,,但卻沒有一個人吱聲抱怨。
高順同樣淋著雨,,雨水順著臉頰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地上水凼里,,相較于手下士卒,他的神色更為堅毅,。
沒有多余的話要講,,士卒到齊之后,高順直接率軍出發(fā),,冒著大雨,,向漳水下游小跑前進(jìn)。
然則還沒等他們趕到駐營,,就發(fā)現(xiàn)白天的原野,,此刻已經(jīng)成了汪洋一片,哪里還有營地的影子,。加上此時天黑,,雙目能見的視野極為狹小,,耳中能聽到的聲音極為嘈雜,有大雨落在水面的叮咚,,有河水四處沖擊的湍急,,還有一些從遠(yuǎn)處傳來嗆水求救的聲音……
奔流的河水將高順等人隔在了高岸,僅憑人力,,根本趟不過去,。
“溫候!溫候,!”
高順在岸邊上大聲呼喊,。
臉上的從容之色不在,變得很是急切,。
身后的五百將士也跟著大喊起來,。
只可惜,收效甚微,。
之后,,在高順的帶頭下,士卒們紛紛砍伐大樹扔向河中,,一來是減緩河水的沖擊,,二來,只要溺水的將士抱住樹干,,熬過這一陣的激流,,就能夠得以存活。
“高順,,救我,!”
近前的河水中忽地有人大呼起來。
高順趕忙令人打撈,,原來是任職軍侯的曹性,。
將曹性從水中救起,只見曹性臉色慘白,,趴在地上嘔吐了好一陣子,。
“曹性,溫候呢,?”
高順急忙問道,,這是他眼下最關(guān)心的事情。
“沒了,,全都沒了……”
聽到高順問起,,曹性搖晃著腦袋,眼神空洞,似是陷入魔怔一般,。巨大的洪水一下子就沖垮了營地,,他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就和其他將士被卷到了水里,,隨著河水到處亂飄,。
天快亮的時候,奔騰的河水終于平緩下來,,一夜暴漲的水位也隨之降了下去,。
高順帶著麾下沿著水岸一邊呼喊,一邊積極搜救溺水的友軍士卒,。
一番搜救過后,,昨夜從大水中活下來的士卒不過百余,溺死于水中者,,多不勝數(shù),。
天空中,泛起了魚肚的白皙,。
雨過天晴,。
漳水上游,沮授向文丑拱手:“將軍,,水位已經(jīng)退去,,現(xiàn)在該咱們?nèi)ナ帐皻埦至恕,!?p> 文丑等的就是這話,,再不遲疑,躍馬當(dāng)先的呼喝一聲:“兒郎們,,隨我殺敵!”
殺??!
一眾河北將士和上黨軍隊齊聲呼喝,士氣高漲的沖向呂軍營地,。
“高將軍,,袁軍殺來了!”
士卒急忙來報,。
“這些卑鄙的家伙,,昨夜放水淹我們,現(xiàn)在又來趁火打劫,,真當(dāng)我們是泥捏的了,。忒娘的,跟他們拼了,!”個別脾氣暴躁的漢子當(dāng)即大吼起來,,握緊手頭家伙,,反正橫豎不過一死,能拉幾個墊背也好,。
“對,,跟他們拼了!”
“拼了,!”
一時間,,群情激奮。
士卒們想要拼死一戰(zhàn),,好在高順沒有上頭,,只聽得他低吼一聲:“都給我安靜,憑我們這些人手,,拿什么跟敵人拼,?”
一宿沒有睡好不說,士卒們還淋了大雨,,加上打撈搜救已經(jīng)累得不行,,手腳凍傷,而袁軍卻是以逸待勞,,怎么跟他們打,?就算上了,也等于白白送死,。
所以高順決定先行撤離,。
“這次是我們輸了一陣,但這筆賬,,早晚會向他們討要回來,。”
高順鄭重說著,。
當(dāng)務(wù)之急,,不是去跟袁軍拼命,而是要先找到下落不明的主公呂布,!
…………
天空中,,小雨淅淅。
董卓站在帳簾門口,,看著不斷飄下的雨水,,神情頗為惆悵。
每逢下雨,,黃土路上就會變得格外的泥濘打滑,,隊伍的行軍速度也會因此減慢。也不知道義子那邊怎么樣了,有沒有下雨,,是否已經(jīng)和袁軍展開廝殺……
有段時間沒見面了,,董卓還是頗為想念這個猛男義子。
雨停了的時候,,前方送來情報,。
董卓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呂布率軍已經(jīng)迫近袁軍營寨,,雙方相隔二十余里。同時,,呂布選擇在漳水下游駐營,,只需休歇一夜,明日就去找袁軍廝殺,,讓董卓等著他的捷報,。
董卓看完倒沒覺得什么,然則在李儒看過之后,,卻是大驚,,急呼:“怎么能在漳水下營!”
董卓對此頗為不解,,難道有什么問題,?
“若是敵軍在上游蓄水決堤,呂溫候必敗無疑??!”
李儒直指核心,怪不得文丑會率軍向北,,當(dāng)初他們皆以為文丑是為了暫避呂布鋒芒,,如今看來,必是故意為之,,就是為了將呂布引去漳水,,好用水攻。
“太師,,趕快派人去通知呂溫候,讓他小心敵人水攻,,否則,,一切就晚了啊,!”
李儒急聲說道,。
聽完李儒分析,董卓剛準(zhǔn)備喊人傳令,卻聽得帳外親兵稟道:“太師,,溫候帳下軍侯宋憲求見,!”
宋憲?
董卓面有狐疑的念叨一聲,,隨即招了招手,,道了聲:“讓他進(jìn)來?!?p> 不多時,,一名穿著軍甲、渾身濕透的漢子入帳,,見到董卓后,,他當(dāng)即跪伏于地,悲慟大呼:“太師,,溫候敗了,!”
聽到這個消息,董卓心里一突,,繼而深吸一口氣,,看向宋憲緩緩問道:“如何敗的,從實說來,!”
宋憲不敢隱瞞,,從頭到尾述說起來。
誠如方才李儒所料,,袁軍決堤灌水,,一夜之間,就破了呂布大營,。
呂布的本部五千將士,,存活下來的不到八百,這還是加上了高順的那五百人在內(nèi),。
“我兒奉先呢,?”董卓急忙問道。
“大水過后,,我們回去搜遍了附近,,也沒能找到溫候,至今生死未卜,?!?p> 宋憲將頭垂得很低,不敢去看董卓,。
聽到這話,,董卓只覺得胸口發(fā)悶,,好似被人狠狠掄了一錘。
起初的時候,,他的確是拿呂布當(dāng)工具人的,,但經(jīng)過這么長時日相處,加上呂布經(jīng)常伴隨左右,。聽他喊了兩年父親,,不知不覺中,董卓對這個義子,,已經(jīng)有了一絲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父子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