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被嚇得跪地哀求道：“這位大郎,，小人哪里知道鬼樊樓的所在呀,？小人這個模樣，哪有資格往鬼樊樓那里去,？去了是要被人打死的,?！?p>　　寇天青心中明白這個漢子沒資格到鬼樊樓去，所以又對他道：“那你就把鬼樊樓的方向和距離告訴我吧,，如果屬實(shí),，我回來時再給你一個炊餅?！?p>　　那漢子連連點(diǎn)頭道：“從這里往北15里,，就是鬼樊樓的所在，那里……那里大郎小心,，可一定要回來呀,。”

　　寇天青哼了一聲,，把手中的半個炊餅往他手中一送,，就按著他指的方向去了。

　　離此15里,，縱然心中有準(zhǔn)備,，寇天青也被這個距離嚇了一跳，他這次下來沒打算弄什么大響動,，只是想弄清楚夜鬼們是否有在地下躲藏的,，無憂洞內(nèi)的浮浪兇徒們雖然殘忍兇惡，但夜鬼們神智全失六親不認(rèn),，這些浮浪也怕被啃食,，肯定不會與夜鬼們相安無事，他們雖在地下卻消息靈通,，就算自己在地下找不到夜鬼的蹤跡,，從他們口中也會知道些情況的。

　　又往前走了數(shù)百步,，這回他碰到的竟是一個衣不遮體了的肥壯婆子,，頭面上帶著傷氣息咽咽的躺在地上，用死魚一般的眼神看著寇天青,。

　　寇天青微覺詫異,，看她這個體型，不像受過餓的模樣啊,，他辦案多年,，是不是浮腫所至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婆子應(yīng)該是被什么人給打過一頓之后扔在這里的,。

　　她雖然衣服婆爛,，但身上剩下的那點(diǎn)衣服的質(zhì)料卻很上乘，所以寇天青走到她旁邊就站住了，低著頭看著趴在地上的婆子,，婆子沒想到寇天青會站住看她,，所以意外的看了看寇天青笑道：“這位大郎，老身這身賤肉還能入得了大郎的法眼,？”

　　寇天青蹲下身來,，用柴刀的刀背撥了兩下婆子的頭面道：“老人家，是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的,？”

　　婆子掙扎著想爬起,，但她的傷卻很重，掙扎著爬了好幾下也沒爬起來,，但看寇天青那個模樣,，又沒有伸手相扶的意思，就苦笑了一下道：“大郎既然無意幫助老身,，就自去吧,，別讓老身這個臟婆子污了大郎的眼睛?！?p>　　寇天青道：“老人家,，讓我救你一命可以，但你需要回答我的幾個問題,，你受的筋骨傷很重,，但我看你吐字清楚中氣還算充足，內(nèi)臟應(yīng)該無傷,，這筋骨的傷不打緊的,，只要有人照料調(diào)養(yǎng)，有幾個月就會痊愈,。”

　　婆子驚呀的道：“大郎會如此盛待老身,？”

　　寇天青笑道：“信不信由你，老人家且拿著這個,?！闭f罷將一張30貫的交子遞給老婦。

　　婆子一看這30貫一張的交子當(dāng)即雙目冒光,，有了這30貫錢,，足夠她一個老婆子吃用一年以上的了，所以將這交子搶到手中想磕頭拜謝卻又起不來,，正不知怎樣才好時,，寇天青卻拿柴刀點(diǎn)著她小臂處西方羅剎的紋身道：“你是鬼樊樓里的伢婆還是鴇子？”

　　胖婆子臉上的肉一陣抽搐,，緊張的盯著寇天青道：“鴇……子,?！?p>　　寇天青掏出自己的巡檢腰牌道：“我乃七品巡檢，上頭讓我與鬼樊樓里的人聯(lián)絡(luò),，共同調(diào)察城內(nèi)夜鬼噬人的情況,，并非要對魁明和鬼樊樓里的人不利，你若如實(shí)回答,，官家自會救治于你,，無憂洞里的人也不會怪罪你，如果你撒謊,，日后對景兒上來我寸磔了你這婆子,。”

　　婆子身軀顫抖的道：“老身這條命只剩下一半了,，只求大官人不要做賤欺瞞老身,，如果大官人真要對魁明洞主懷著惡意，那老身就算今日得活,，他日也必百倍于今日的慘死啊,。”

　　寇天青冷哼道：“你這婆子非要讓我惡語羞你嗎,？人伢鴇婦有今日的快活又哪管明天會如何,？今天我要讓你死，你怎知不會比你今后的凄慘百倍,？”

　　說罷站起身來一把推開頭頂?shù)氖?，抬手打出一枚信炮又道：“我找人來救治你，再安排你的下處,，你說吧,，鬼樊樓周圍可曾出過夜鬼？”

　　婆子本以為寇天青會問些刁鉆難答的問題,，但卻沒想到他真問的是夜鬼的事,，就搖搖頭道：“沒聽說?！?p>　　寇天青又道：“無憂洞內(nèi)的其他地方也沒有夜鬼的傳聞,？”

　　婆子道：“前天到是聽說有夜鬼在張小黑那里出沒，但卻沒鬧出什么事來,，魁明洞主說,，讓各處人等都多加小心，夜鬼怕火,?！?p>　　寇天青心中一凜，那個魁明洞主如何知道的夜鬼怕火？但他卻沒有開口問,，而是若無其事的道：“你在鬼樊樓里當(dāng)著鴇娘,，為何落到這個地步？”說罷掏出一塊炊餅遞給那個婆子,。

　　婆子接過炊餅連咬了幾口作了個揖道：“不瞞大官人說,，我是四五歲大時就被人偷到這里來的，開始時仗著年輕有些姿色,，還頗得魁明洞主的寵愛,，后來人老珠黃了，到也收攏了20幾個姑娘,，仗著和洞主從前的親密,，在夜樊樓里到也風(fēng)雨不缺，可是我老啦,，總想著能多給自己存幾個養(yǎng)老錢,，就偷著留了些本該交給洞主的貢奉，哪知道,，后來就被洞主給發(fā)現(xiàn)了,，幾頓刑木之下問出那些錢財藏在何處，就把我扔出來了,?！?p>　　寇天青道：“把你扔在這了？”

　　婆子抹了把淚道：“把我扔在鬼樊樓不遠(yuǎn)處了,，我爬呀,，從前在風(fēng)上頭時，老身也著實(shí)得罪了些人,，不敢在樊樓左近多留,，一直咬著牙爬到這里，再也不能爬了就只好等死,，天幸讓我遇到了大官人,，到有了一條活路?！?p>　　寇天青笑道：“你老人家半世漂零，只要這件差事辦好,，我保你這后半世能有個著落,，你在鬼樊樓內(nèi)有什么親近的人嗎？到時我或可一并給你照顧,?！?p>　　婆子欲言又止，寇天青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京西都巡檢使是個什么樣的官你也該清楚,，照管你們幾個人還難辦嗎,？但沒我的好處，專門處置你們幾個,，也容易得很,。”

　　婆子的臉上肥肉又顫了顫道：“在我那些姑娘們里,，有一個是我最貼心的丫頭,，她名叫蕊兒，與我遭遇相似,，說話也與我的鄉(xiāng)音一樣,，大人若是碰到蕊兒，可說是老身讓你去找她的,，老身叫孟婆,，有些事情她自然就會幫你了?！?p>　　剛才那只信炮,，早就把巡街的巡檢司和幾個路警引到了這里，但看到寇天青在問話,，就全都站在井口處靜等,，寇天青向他們一招手道：“好好給這個婆子將養(yǎng)一下，她是咱們重要的眼線,，一應(yīng)費(fèi)用自有官家結(jié)匯,。”

　　上面幾人答應(yīng)著跳下井渠來抬這婆子,，寇天青一擺手道：“孟婆子我再問你一句話,，上面的官員們，有去你們那里找樂的嗎,？”

　　孟婆遲疑了一下道：“有,，好多大人都來過?！?p>　　寇天青又道：“見過魁明的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