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婷哭了,，她說不知道做錯了什么,，不知道能怎么做。

　　孔世業(yè)攬著她,，告訴她,，她已經做得很好,。郝婷在家里是大姐,，弟妹有幾個，她每個月給家里寄錢,，這三年,，她已經供一個弟弟大學畢業(yè)，一個妹妹上技校讀護士也快畢業(yè)了,?？资罉I(yè)的意思，這三年不是白白費掉的,。

　　三個人意思出奇的統(tǒng)一,，都不想再賣鞋子，對鞋店的熱情不知怎么的消失得一干二凈,，孔世業(yè)也不再提連鎖店的想法,。好像都被前段時間的事磨累了，連這個地方也不愿意呆了,。

　　我們又開了服裝店,。孔世娟說,，費那么多精力在鞋子上,，突然就轉了行，也不知怎么回事,。

　　孔世娟說賣服裝也是碰上的,，說在城里這么多年，她算明白了,，路會怎么拐,，有時你是打算不來的，怎么想也想不到的,。當時,，一個同在一座城內的朋友聽說他們鞋店收了，找到他們,，要把店轉給他們,。她要回老家結婚，丈夫是老家縣城一名公職人員,，她算有了好歸宿,，結婚后不再進城，打算在縣城開服裝店,。

　　那朋友說服裝她經營了多年,，終于做出個樣子，她不舍得轉給別人,，孔世業(yè)他們她是知道的,，把服裝店托給他們,，放心。

　　服裝店男女裝都賣,，正符合孔世業(yè)他們的要求,。店面不算小，也隔了一小塊地方作洗手間,，可放小桌小爐子,，但沒有閣樓了，他們弄了活動墊子,，每天晚上打地鋪,，兩個鋪,，中間隔著衣服架子,，省下租房子的開支，幾個人都很得意,。

　　服裝店所在的市場人流量不錯,，但接近城市老城區(qū)，賣不起高檔服裝,。好在他們幾個人開服裝店有個優(yōu)勢,，就是都長得不錯，身材也好,，是最好的模特,，很多新進的款式，他們先穿在身上,，可以很好地拉動銷量,。

　　和賣鞋子一樣，他們把所有精力投在服裝上,，拼盡全力學,。

　　有一年冬天來臨之前，據說天氣將會很冷,，電視上,、報紙上到處報道，將迎來多少年一遇的寒冬,，專家們不斷地告誡要做好準備,，度過這個冬天。服裝批發(fā)市場堆滿毛衣,、羽絨服等冬裝,，床上用品市場的棉被、毯子貨量極多,。各種服裝店都囤積了大量冬裝,，幾近瘋狂,，因為據說有一年冬天極冷，冬裝被瘋搶,，當年有事先囤貨的服裝店或以前有存貨的服裝廠發(fā)了一筆,，沒有貨的服裝店只能眼巴巴看著別家做生意。

　　那段時間,，孔世業(yè)他們不停地聽到類似的故事,，也開始進貨，積了大量冬裝,。

　　結果,，那是一個暖冬，溫暖到幾乎穿不著任何冬裝,。

　　冬天剛到不久,，孔世業(yè)他們就感覺不對頭了，他們不想和別的服裝廠一樣,，坐等天氣變冷,，深夜，幾個人湊在一起,，細細商量,。

　　商量出的辦法是，每天晚上留一個人守店,，一個人到附近夜市擺地攤,，一個人到天橋下擺攤，稍稍降低價格,，把冬裝賣出去,。

　　夜市生意更好一些，他們把精力放在夜市上,，幾個人輪流去擺攤,。幾個月的努力，那年囤的冬裝基本賣光,，雖然降了價,，利潤很低，但終歸是賺了一點,，在那年服裝店大片積貨,、賠本的形勢中，算得上一個奇跡,。

　　因為在夜市嘗到甜頭,，孔世業(yè)他們把一些舊款也帶到夜市降價處理，順便宣傳他們的服裝店。

　　有些顧客試衣時總有不合適的地方,，或腰身寬了窄了,，或褲腿長了，或胸口需要加一片蕾絲,，因為這個,，顧客放棄了衣服?？资谰旰涂资罉I(yè)郝婷商量后,，買了輛二手縫紉機，專門給有需要的顧客改衣服,。她小時候學過,，改些簡單的沒問題，加上她肯下功力,，改衣服的技術竟不錯,，留住了很多顧客。沖著這點,，拉攏了一批老顧客,。

　　這些都讓服裝店愈來愈順利,。

　　孔世業(yè)又想得遠了,，認為這條路是可以走的。他任想象力泛濫開,，甚至幻想過創(chuàng)立自己的服裝品牌,。孔世娟和郝婷笑他做白日夢,，想象力卻不知不覺隨著他的描述走,。

　　市場的服裝店越來越多，路邊也擺了不少攤子,，孔世業(yè)他們發(fā)現社會上的衣服那么多,，有一些價格可以低到令人吃驚的程度，他們又感到一種隱隱的恐慌,，但他們也相信自己的拼,，相信他們的經驗，相信他們有著別人沒有的優(yōu)勢,。

　　但有一天,，這些優(yōu)勢被連鍋端掉了。

　　這片接近城郊的區(qū)域將全面開發(fā),，全新規(guī)劃,，將會有極好的項目，將有會地鐵站，總之,，對這片區(qū)域來說,，是件大好事，會是全新的開始,。但對孔世業(yè)他們這樣的開店者,、小生意人，是個突如其來的打擊,，因為整片市場得拆掉,，在不遠處將有一個新市場。這樣大規(guī)模的重新規(guī)劃建設,，沒有幾年沒法完成的,，孔世業(yè)他們當然等不起，就算真等得起,，也不定就付得起新市場的入場費,。

　　對市場拆掉前那幾月，孔世娟用兵慌馬亂幾個字來形容,，所有的人都慌慌亂亂地尋找新的出路,。

　　市場拆掉后，孔世業(yè)他們三個又在別的地方開過兩個服裝店,，再沒有之前那一間的景況,。之前孔世業(yè)他們的擔憂是對的，賣衣服的那么多,，他們賣便宜的比不過夜市便宜,，想賣高檔的，簽不起昂貴的鋪面,。就那么撐著,，不好也不壞，幾個人也就比打工時多掙些錢,，但極耗心力,。

　　孔世業(yè)說，再這么撐著,，沒什么出頭的日子,，還會越撐越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