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留有淡淡的血腥氣息,或許旁人無法嗅到,,然而柳傷銘可以。
踏進書房的那一刻,,有著素白長發(fā)的男人掃顧一圈,室內(nèi)的一切并未有何變動,,除卻那將軍的尸體被府中之人抬走以外,,就連書桌上干涸的血跡都未曾擦去,。
柳傷銘輕輕捻起一張暗黃色的紙,,紙張厚實古樸,紙面上繪制著南陵城同岳關(guān)一線的戰(zhàn)略地圖,,地圖的左側(cè)與右側(cè)分別各有一道淡淡的血手印,。
那血手印左邊與右邊置于同一高度上,,盡管已去數(shù)日,其上依舊留存著極為淺薄的靈力氣息,,柳傷銘將之湊到鼻前細細嗅之,眉頭微微皺起,。
可以嗅到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靈力氣息,,其中一種剛烈而霸道,,想必是這將軍的氣息,,而另一道,,宛如潛伏于黑暗深處伺機待發(fā)的眼鏡蛇一般陰鷙,并且那靈力的濃郁程度,,并不遜色于自己多少!
“吼,?看來影畫的推測頗為準確呢,!”他自言自語地琢磨著,身后的美婦人只是靜立門外,,并不敢打擾他的一舉一動。
柳傷銘自顧自地來到書架面前,,他輕輕抹了抹書架架沿厚厚堆積的灰塵,,舉在眼前高處,正對著屋外的光線細細打量,,他那右手五指修長白皙,,指尖沾染的灰塵輕輕散開,如果有陽光,,想必會像那萬千飛蟲緩緩飄浮,。
他的眸子清亮明凈,,他仔細辨別灰塵的年份,心里已有了底子:這樣一個不愿打掃自己書架的懶人,,又怎會強迫癥到一左一右同時捏著地圖,,并且左右高度都相同呢?
那么顯然,,那個血手印的主人,,便是某個有著奇怪強迫癥的家伙,聽聞先前打探的情報,,那刺殺者將這將軍的尸首完全均等地平分為兩份,,甚至五臟六腑都掏出來一分為二,安土王國的確聽說過這樣一個存在,,只是沒想到,,那家伙居然可以躲過所有人的視線,抵達這南陵城中竊走兵符,、殺死將軍,!
如果對方愿意派出這等實力的高手出陣,那么影畫的推斷便就無限趨向于正確了:安土王國的國王——那個僅有十一二歲的年幼少年,,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主兒,!
不,更可怕的是,,他居然把握了烏鴉分身的作息時間,!南陵城中自然留有一只烏鴉的分身存在,只是這烏鴉畢竟是生物,,是生物就得吃飯睡覺,,盡管烏鴉的睡眠時間每天只需要兩小時便足夠,然而對方居然剛巧就在這兩小時內(nèi)行動,,事情未免過于巧合,!
“夫人,副將軍閣下率領(lǐng)援軍馳援同岳關(guān)已有多久了,?”他轉(zhuǎn)過身來,,低頭詢問身后的婦人。
那婦人柳眉微蹙,,細思片刻,,淡淡回應道:“副將軍閣下盡管一心只想為我家老爺報仇,只是沒了那兵符,,調(diào)兵遣將上耽擱了一些時日,,所以剛剛出發(fā)一日罷了?!?p> “夫人,,副將軍閣下恐要遭安土那伙賊人算計,,柳某領(lǐng)國師大人密令,不便在此耽擱,,就此別過,,他日再敘!”說罷,,他便抱著懷中之劍急急往后院馬廄行去,。
“柳大人請多保重!”那婦人在身后喚道,,柳傷銘嘴角含笑,回身抱拳:“夫人也要多多珍重,!”
說罷,,他的身影一片模糊,因了心中急切,,他不顧自身風度匆匆沖往后院,,解開韁繩飛身上馬,黝黑神駿的高頭大馬似乎看出了主人心中的急切,,二話不說便化作一道黑影,,直直從后門沖了出去,須臾便沒了蹤影,,濺開水花飛散,。
這黑馬乃是影畫親賜神駿,全力奔跑之下?lián)碛衅胀E馬雙倍的速度,,并且耐久力極強,,行進許久方才需要暫歇片刻,閑話少敘,,且說柳傷銘快馬加鞭急速趕路,,終于望見了前方浩浩蕩蕩的大部隊來。
部隊后方的士兵但見身后一人一騎火速趕至,,正心生疑惑之際,,不料對方高舉手中令牌,上刻【皇都幽離宮】字樣,,幽離宮作為整個暮涼最為神秘的組織,,這些士兵還是第一次見到宮中之人是何模樣,后方的傳訊兵連忙以靈力聯(lián)絡(luò)前方傳訊兵,,各部傳訊兵使用靈力傳訊法一環(huán)一環(huán)傳遞過去,,居于部隊正中的副將軍很快便收到了消息,勒馬回頭,,趕往柳傷銘身邊,。
“在下皇都柳傷銘,。”敞露胸懷的男子胸前那道醒目的傷疤若隱若現(xiàn),,已有幾多時日過去,,他似乎早已在拼命的修行中看淡了這份難以啟齒的心理陰影。
雨勢較之先前大了幾分,,傾盆之雨肆意落下,,那副將軍望了望身前這名頭戴斗笠的男子,又望了望他胸前的劍與傷疤,,無雙劍鬼的名號早已在心底反復回蕩,。
“末將拜見柳大人!”副將軍行了一個軍禮,,他煞有其事地打量了一下對方,,似乎不太明白,幽離宮這個時候派人來干嘛,。
“將軍不必多禮,,在下此番前來是向?qū)④妭鬟_國師大人的最新密令?!绷鴤憦馁N身衣物中取出一枚牛皮紙寫就的信件來,,當眾撕開,低聲誦讀起來,,“將軍閣下,,此去汶戈湖距離多少里?”
“回稟柳大人,,此去汶戈湖約莫一百五十里行程,。”那副將沉聲答道,。
“我聽聞湖畔堤壩最近有些不太管用了?。俊绷鴤懝雌鹱旖?,“確有此事,?”
“大人,的確如此,?!蹦歉睂⑷鐚嵒卮鸬溃按笕擞兴恢?,近些時日乃是我們這一帶的陰雨天氣,,汶戈湖中水位上漲,隱隱已有沖破堤壩之勢?!?p> “如若沖破堤壩,,洪水將會漫向何處?”柳傷銘?zhàn)堄信d趣地詢問道,。
“大人請看,。”說著,,那副將攤開一張地圖來,,雨勢滂沱,地圖上的地標卻是極為顯目,,“如若洪水沖破堤壩,,那么這一帶的村莊將會首當其沖受到極大程度的摧毀!”
“傳我命令,,教那幾處村莊的村民暫且移居南陵城中,,衣食住行所需費用,過幾日由我幽離宮中完全承擔,!”柳傷銘只是淡淡掃顧一眼便合上地圖,他的嘴角始終有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大人,,這是何意?”
“這是國師大人的命令,,你只管照辦即可,。”柳傷銘亮出令牌,,斷絕了對方繼續(xù)詢問的勇氣,,“你部兵馬一分為二,一部由我親自率領(lǐng),,馳援同岳關(guān),,一部由你帶領(lǐng),前往你所說的村莊一帶,。
只待望見敵軍前來,,開堤泄洪,趁勢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