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這回是天族一派就此強盛起來的新年頭,百花宴足足大操大辦了九日,,各路神族來此赴宴,,除了共賞天地新生,,更是為了互探虛實,。算來,,神族興起已有萬年,,這萬年十億世界凡塵眾生各有所供奉,,信仰予以神族地位和更為強盛的力量,,各族便開始有了各自的打算,。
這九日,天宮之中暗流涌動,,所有人均是默契的將枯林忘了個干凈,。
好在自青闌化枯林為桃林后,又教了毋淵一道可將桃花化作糕點的術(shù)法,,使她不至于食不果腹,。
雖然當日青闌承諾毋淵會來找她,但說起他這個官職,,倒也不是一個閑職,,如今有正值春季,他正忙的日子,,自然是不會天天往桃林跑的,。起初兩日毋淵還會趴在屋前等著青闌,一直未見他的身影后,失落的窩回了小屋,,她的袍子不太合身,,行動也不那么便利,就越發(fā)不愛動彈了,。
重闌落在她的肩頭,,看她垂著尾巴,耷拉著耳朵,,團成一團窩在木床上,,較之以往仿佛更沒了生氣。
也是,,一個人倘若未曾見過光明,,便不會覺得無邊的黑暗有多么難熬了。
這場夢,,夢的重闌十分憋屈,,她性子最是好強,處同一境遇里,,是斷然不會像毋淵這般窩囊,,更何況毋淵還是遠古獸族一脈,天生神力,,竟如此屈辱的被拘在天上,。
回想起初初入夢,尚且迷糊之際,,她瞧見毋淵跟在鴻蒙老祖身后,,鴻蒙老祖單手撫著她的頭頂,導她向善,,明是非,,斷嗔怨,可卻不曾想她學以致用得如此極端,,是一點兒血性都無,。
嘆了口氣,重闌又飄過她的耳朵邊,,不知怎么的,,毋淵動了動自己的耳朵,像是感應到了什么,,趿著鞋就跑出了木屋,,直奔著那剛過結(jié)界之人懷中。
“你來啦,!”
離得遠了些,,重闌才能看清,,許是發(fā)育不良,毋淵看上去竟是比她還要小上幾歲,,個頭堪堪直到青闌的腰跡,,青闌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她舉起來,坐在自己的臂彎里,,笑著哄她,,“這些事務繁忙,便沒有過來,,你可有記得吃糕,、沐浴,?”
毋淵乖巧的點頭,,怕他不信,還將自己的尾巴湊到他的鼻尖,,讓他聞聞,,自己可香了。
青闌彎著身子,,探手握住了她毛茸茸的尾巴,,略微皺眉,“想來你也一萬多歲了,,怎的化形還是個半吊子,?”
這著實是冤枉毋淵了,,她的靈力自打出生便渾厚純?nèi)?,原先也是極注意儀態(tài)的,再者又是個女孩子,,跟在鴻蒙老祖身邊時,,打扮得也算是道骨仙風,只是這些年來不曾有人好生對待過她,,她時常餓的控制不住原身,,恨不得吞食了天地,來緩一緩自己這腹中空虛,,時間長了,,也不知是她真的忘記了,還是懶得收拾了,,就任有自己的耳朵和尾巴冒了出來,。
但青闌是她這萬年歲月以來,唯一一個帶她足夠尊重和愛護的人,,她不大愿意叫他失望,,便往后退了幾步,,搖了搖腦袋和身子,將尾巴和耳朵好好的收了起來,,然后又是期盼又是怯懦的向青闌望去,。
這一眼讓青闌怔了怔,才又笑著解釋道,,“我族中的小姑娘最是愛漂亮,,自能化形后,便不愿讓旁人再看到哪怕一片鱗瓣,,我原以為你也是如此,,才擔憂著是不是靈力不足以化形,卻倒忘記了你出身了得,,不是覺得你露出耳朵和尾巴不好,,你若是喜歡,便不用在意,?!?p> 毋淵聽了這話,又上前去抓住了青闌的衣角,,笑得一派天真,。
重闌卻是捕捉到了青闌話里的奇怪的一點——鱗瓣。
重闌雖活得時間不算長,,也未曾與多少天界人有過交集,,眾神之中只認識夙夜、丹緋與蒼山三位,,但大抵也知道一些,,青闌帝君也就是桃花陵中與尊主躺在一塊兒的那位,五百年前他承襲上一任青帝之位,,司掌春季,,原先是不知打哪兒飛升上來的仙者,歷經(jīng)重重劫難,,方才有了一番造化,。那會兒天界崇尚修道飛升,將那些出身不好,,但憑著一身本事或者智慧羽化登仙者奉為尊貴,,所以青闌繼位便被委以重任,天界神官們也格外尊敬他,。只是,,卻不曾聽說青闌是以凡人之軀飛升,還是以什么旁他的精靈飛升……
如今青闌提起了族中與鱗瓣,,倒是讓重闌疑惑了好一陣子,,心想著難不成青闌曾是那個靈湖中的一尾魚,?
這個夢恍恍惚惚,重闌也夢不真切,,許多事情方才想起了一點,,轉(zhuǎn)瞬又忘記了,就好比她第一眼瞧見毋淵的時候,,總覺得自己認識她,,可沒一會兒又覺得并不熟知。甚至,,重闌都看不清青闌和毋淵的模樣,,但既然是夢,重闌便也沒去較真,,只當自己是看了一回折子戲,。
這思忖間,青闌與毋淵的身影便模糊了起來,,待重闌再看清他們時,,好似過去了不少日子,毋淵坐在溫泉邊,,晃著小巧的腳,,她將衣袖擼起,時不時還用手扇了扇風,,重闌在夢中沒什么感覺,,只是心中隱隱有了定論這是到了夏季了。
木屋旁多了一方榻,,就倚在一棵極茂盛的桃樹下,,桃林的花常開不敗,繁華似錦,,遮掩在塌上,,露出斑駁的光,。青闌就臥在那方榻上,,手里勾了一壺酒,似是已經(jīng)飲完,。
毋淵約莫是自己玩的有些無聊了,,一個猛子扎進水里,水花濺到了醉臥美人榻的青闌,,濕了他的衣擺,,也擾了他的好眠。他幽幽轉(zhuǎn)醒,,卻也不惱,,似笑非笑的往溫泉中望去,,只見水面平靜,不生波瀾,,他耐著性子等著,,好一會兒水面冒了幾顆泡泡,毋淵“嘩”地一聲從水中冒出,,游到了靠近青闌的這一邊,。
青闌這才悠閑出聲,“方才還說天氣熱,,現(xiàn)下又往溫泉里扎,,豈不是更熱了?!?p> 毋淵嘻嘻笑著,,伸出白凈的雪臂,往天上那么一揮,,只見漫天的冰雪飄舞,,落到泉水中,一點點將水面凍住,,青闌放下酒壺,,彈指擊碎了一片雪花,剎那間冰雪消融,,溫泉又熱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