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耳根子軟
厲寒塵未接那杯酒,,卻是自顧自提著彩繪山水瓷壺給自己斟一杯鮮果汁,,不咸不淡解釋:“祁公子見諒,本王不喜飲酒,以果汁回敬,。”
“殿下不飲酒,?”祁公子心中微微納罕,。
酒乃好物。
一日不飲酒,,覺口中澀然,。
他從未見過哪個男子不飲酒,臨王是第一個,。
別人不知道內(nèi)情,,夏侯姒知道。
不就是因?yàn)槟且沟氖虑榘m哥哥才不飲酒么,?這是故意做給她看,,讓她難堪!
你不喝,,我偏要你喝,!
她佯做疑惑開口:“阿姒記得殿下以前也飲酒的,是戒酒了,,還是不想與別人喝酒呀,?”
厲寒塵聞言,表情淡淡,,語氣毫無波瀾:“并非本王不想與祁公子飲酒,,而是本王答應(yīng)過夫人,除了重要場合之外,,不輕易飲酒,。”
專心嚼雞肉的許朝暮:,?,?
哪來的鍋?她什么時(shí)候不準(zhǔn)他飲酒,?亂扔什么鍋呢,?
此話在夏侯姒聽來,甚是刺耳,,心中生出厭惡,。
她嗤笑一聲,,聲音微揚(yáng):“原來戰(zhàn)場之上所向披靡的臨王殿下,竟然懼內(nèi),?!?p> 祁公子也有些想笑,卻不敢失禮,,硬生生憋下去,。
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傳聞中所向披靡的鐵血王爺,,竟然會有季常之懼,。
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是一物降一物??!
早就聽聞這許家姑娘是個脾氣乖張不討喜的,,不曾想?yún)s能馴服臨王殿下,。真真有趣。
感受到周圍人投來的目光和竊竊笑聲,,厲寒塵并不感到生氣,,畢竟夏侯姒說的是實(shí)話。
他淡淡一笑,,伸出食指輕輕戲了戲身旁人兒的下巴,,與她對視,道:“確如夏侯小姐所說,,本王軟根子軟,,懼內(nèi)?!?p> 許朝暮知道他又要作妖,,懶得理他,搖搖頭繼續(xù)吃雞,。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大手一揮將人攬?jiān)趹牙?,佯做無奈:“說來慚愧,。本王在外闖得了敵人的營破得了敵人的陣,但卻獨(dú)獨(dú)過不了家中夫人這一關(guān),。夫人一滴淚,,只比那長槍鐵戟更要厲害數(shù)倍,本王無盾可擋,,只能繳槍投降,。”
他淡淡掃過周圍那些暗中看熱鬧的人,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懼內(nèi)本不是什么值得隱藏的事,,也不覺得失臉面。媳婦本來就是用來寵的,。
他最瞧不起的,,是那些在外對人和和氣氣,對上司阿諛奉承,,卻在家里對妻子呼來喚去,,隨口輕蔑,不懂尊重另一半的人,。
人家好端端一個姑娘,,離開娘家孤身來到你身邊,你若不對她好,,不就是個白眼狼么,?
周圍的人被他淺淡卻含著威懾力的眼神看得壓力巨大,趕緊收回目光低頭吃飯,。
大曌民風(fēng)開放,,大堂里也有貴女與家人,或與小姐妹一同來吃飯,。
聽完此話,,不由將目光投向這邊,心里贊嘆的同時(shí)又羨慕:若是日后也能嫁得此等人品上佳的郎君,,此生無憾,!
而一些公子和老爺則是暗自嗤笑:堂堂男兒八尺之軀,怎能怕一個婦人,?也只有臨王殿下這等常年征戰(zhàn)沙場,,肚子里沒點(diǎn)墨水和抱負(fù)的人才會懼內(nèi),呵呵,。
夏侯姒是個不大會隱藏自己情緒的人,。
聞言臉色驟冷,呵呵一笑:“臨王殿下還真是寵妻,?!?p> 厲寒塵淡淡反問:“妻子不是用來寵的么?”
說完揉了一把許朝暮的頭頂,,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油漬,,含笑問:“夫人覺得呢?”
許朝暮微微頷首,,很給面子地回答:“夫君說什么都是對的,?!?p> 夏侯姒實(shí)在受不了兩人的膩歪,將茶杯置在桌上,,站起身淡淡道:“祁公子,,我吃飽了,先回家了,?!?p> 藏在袖里的手捏成拳頭,轉(zhuǎn)身時(shí)咬牙吐出兩個字:“惡心,?!?p> 這話不輕不重落在厲寒塵耳里,他也不惱,。
那件事之后他方看清,,刁蠻任性才是夏侯姒的本色,和一個丫頭計(jì)較什么,。
祁公子見紅衣少女飛快離開,,忙起身對厲寒塵作一禮:“王爺,在下送夏侯姑娘回去,,失陪,。”
兩人依次離開后,,厲寒塵將夏侯姒喝過的杯子推到一旁,又給許朝暮夾了雞脖子,,湊到她耳邊低聲問:“為夫方才表現(xiàn)如何,?”
許朝暮雙手抱拳,十分佩服點(diǎn)頭:“夫君厲害,?!?p> 厲寒塵見這她頗有江湖氣息的模樣,嘴角微揚(yáng),,“還挺會學(xué),。”
……
吃飽喝足,,兩人依舊拉著手,,欣賞著街邊冒綠芽的垂柳走在回家的路上。
“夫君,,今日甚是欣喜,。”許朝暮此刻似個孩子一般,,雙手握住他的右掌微微搖晃,,聲音清脆,。
見她開心,厲寒塵也跟著愉悅,,問:“此后為夫常陪你游街好不好,?”
許朝暮搖頭:“不游街也行?!?p> 厲寒塵疑惑看她,,尾音上挑:“哦?”
許朝暮也不顧在大街上,,抱住他的手臂蹭了蹭:“只要待在夫君身邊,,就算在家里坐著我也歡喜?!?p> 厲寒塵倒是愣了愣,。從回京認(rèn)出她,再到娶她過門,,那時(shí)候她對自己拒之千里,,冷冰冰的模樣。
也不知是從何時(shí)開始,,她慢慢接受他,,再到現(xiàn)在完全把他裝進(jìn)心里。
他笑了,。沒有人是真的冷淡,,只是害怕自己受傷,不得不吐出繭將自己包裹嚴(yán)實(shí),。
曾經(jīng)那個軟軟甜甜的小姑娘,,已經(jīng)被他找回來了。
“那就回家,。明日,,還有更開心的?!?p> ……
夜晚,,祁御史坐在書案前,低頭翻閱一本半舊不新的刺殺簿,,淡淡一笑,,問守在身旁的老管家:“來人可有交代什么?”
他也不是傻的,。臨王特意派人將這本刺殺簿交給他,,自然是想給他找事做。
老管家回答:“那人說,,倒數(shù)第四頁頂行,?!?p> 聞言,祁御史很快找到答案,。常安王府,,許朝暮,兩百兩,。
祁御史眉頭微蹙,,許朝暮?不就是臨王妃么,?
他心中了然,,怪不得臨王要將這刺殺簿交給他,原來是扔了個燙山芋過來,。
不過以他與常安王府那層關(guān)系,,確實(shí)不便在大殿之上說,這個燙山芋扔給他扔對了,。
可是,,這常安王府為何要雇殺手去刺殺一名女子?
想到了垮臺的長興候府,,他捋了捋那一綹山羊須,。
目標(biāo)既然是臨王妃而非臨王,憑猜測,,應(yīng)該是女人之間的斗爭,。
轉(zhuǎn)念一想,這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呢,?他只負(fù)風(fēng)聞奏事,,其他的不該管。
“父親,。”
正思考之際,,祁懷瑜敲門進(jìn)來,。
“什么事?”祁御史見他一副懷有心事的模樣,,明知故問,。
這小子肯定是在夏侯家小千金那里吃了癟,才來找他,。
祁懷瑜作了禮,,道:“孩兒想請教父親,當(dāng)年是如何娶到母親的,?!?p> 祁御史看著風(fēng)度翩翩的兒子,,手搭在椅把手上,悠閑道:“兒啊,,這你就問錯人了,。每個女子的心思性子皆不同,你得根據(jù)性子投其所好,。你老爹我只了解你母親,,不了解別人。這種事,,你還得去向你母親討教討教,。”
嘴里雖是這么說著,,祁御史卻有點(diǎn)嫌兒子笨,。
誰要娶媳婦誰自己追。白讀了那么多書,,竟連求個心上人也要別人教,,半點(diǎn)沒他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
祁懷瑜可不知道自己被老爹嫌棄,,反而覺得老爹說的有道理,。
作禮后翩翩去往母親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