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衛(wèi)政沒有出席,,因此并不知曉國都內(nèi)的政變,,分別時還沒心沒肺的約定歸來比試拔刀術(shù)。衛(wèi)櫻也是男兒心性,,不斷鼓勵王封好男兒志在四方,不要有后顧之憂,,家里她會照顧好,。反倒是陳丙這個堂堂八尺壯漢,哭得稀里嘩啦,。
離開五鹿,,重耳一行人一路向東,避開官道不走,,專挑小路前往齊國,。姬夷吾的追兵自從逃離狄國就沒有再出現(xiàn),眾人卻不敢有絲毫大意,,愈是臨近齊國,,愈是格外謹慎。
“前方城鎮(zhèn)我們可否住宿一晚,。”連日逃亡,,年過半百的重耳身體有些吃不消,,看著不遠處的城郭,與舅父商量道,。狐偃本欲拒絕,,但想起重耳還未消腫的腳踝,嘆了口氣,,安排眾人低調(diào)進城,。
“客官里面請?!毙《镁邮芯?,見慣了各色人士,眼光毒辣,,面前的這群人一身趕路行頭,,肯定不光要吃飯,還要住個一日半日,,這可是筆大收入,,老板那里少不了獎賞,小二暗自欣喜,,殷勤的引眾人落座,。
“有什么吃食先拿一些上來,再開四間客房,,待會兒一并結(jié)算,。”重耳從晉國出逃,身邊原本追隨了近百人,,抵御追兵時身亡過半,,幸存的門客有的在狄國扎根,有的另作安排,,此次去往齊國,,重耳只帶了六人隨行。
經(jīng)過幾日的相處,,王封大致摸清了六人的分工,。趙衰管理財物,衛(wèi)侯所贈予的銀錢全由趙衰攜帶,。先軫相當(dāng)于軍師,,此行路線便是先軫敲定的。賈佗扮演諫臣的角色,,即使在逃亡之中,,也不忘時刻提醒重耳牢記身份,恪守禮儀,。魏犨則是武士,,勇力無雙,負責(zé)保護重耳周全,。介子推言語不多,,但駕車平穩(wěn),行事牢靠,,深受眾人尊敬,。至于狐偃,大至拜會國君,,小至像住店這類雜事,,只要需與人打交道的,皆由他出面交涉,。
距離齊國都城臨淄只剩兩三日路程,,但沒有見到齊侯,夷吾的追兵始終是懸在眾人心頭上的一把利刃,。為免夜長夢多,,狐偃叮囑眾人盡早回房就寢,養(yǎng)足精力明日早點啟程,,爭取在后天晚間到達臨淄,。
狐偃與先軫需要磋商面見齊君的事宜,率先告辭,。重耳勞頓已久,,草草吃了點飯食便要回房休息,,魏犨沒吃盡興,但為了重耳的安危,,猛塞了兩口飯菜趕緊跟上,,趙衰見狀吩咐店家送一份飯食到樓上,把魏犨高興得直夸趙衰仗義,。
“車馬還需勞煩先生多費心,。”等眾人吃喝完畢,,趙衰起身與小二結(jié)算錢帳,,回來后沖介子推說道。介子推擺擺手,,意思是不礙事,,能不開口絕不開口是他一貫的風(fēng)格,王封懷疑正是由于這個怪癖,,才導(dǎo)致介子推存在感過低,,以致于重耳即位后封賞眾臣,唯獨遺漏掉他,。
入學(xué)的考核憑證還在車廂之中,,王封擔(dān)心人多手雜丟失,所以飯后和介子推一起去往后院,,取過憑證后在旁協(xié)助介子推飼喂馬匹和檢查車輛。
“你會騎馬嗎,?”王封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這不是他第一次幫助介子推喂馬,還是頭回聽見介子推與他說話,。再三確認介子推是在和自己說話,,王封迷惑的搖搖頭,不知為何問起這個話題,。
“馬之千里者,,食量極大,這兩匹寶馬是狄國國君贈予的,,可惜這一路跟著我們,,長途跋涉不得安飽,命不久矣,?!苯樽油剖菒垴R之人,與兩匹馬朝夕相處感情頗深,,摸著兩馬清晰可見的肋骨,,十分傷感,。
兩匹馬雖然瘦骨嶙峋,但精神看起來卻還算可以,,王封不知介子推從何處看出二馬將亡,,但見他情緒低落,還是依言安慰道:“千里馬常有而懂馬愛馬者不常有,,得遇先生,,此二馬足以慰藉?!?p> “亂世命如草芥,,小子記住了,知己重要,,活著同樣重要,。”前一秒還一臉傷感的介子推突然笑了起來,,起身離開馬廄,。
王封總感覺介子推與他在這個時代見過的絕大多數(shù)人不同,不是因為沉默寡言,,介子推身上有一種清冷絕塵的氣質(zhì),,即使面對公子重耳,也不似其他人一樣恭敬,。
“客官快里面請,。”小二今天十分高興,,剛接待完一批住店的客人,,又有新客上門,雖然人數(shù)不多,,但眼尖他能看出三人穿戴絕不是尋常小民,,想必出手不會小氣。經(jīng)過大堂的王封正巧看到這一幕,,友善地沖三人笑了笑,,沒有往心里去。
回到屋里介子推已經(jīng)入寢,,王封沒有打擾,,吹滅油燈和衣而臥,卻沒有立刻入睡,。齊國自公子小白即位,,重用管仲勵精圖治,逐漸成為春秋霸主,,但王封卻知道,,看似強大的齊國此時隱藏著不少暗流,,到達臨淄后如何落子還需仔細斟酌。
大概過了子時時分,,安靜的黑夜里王封泛起幾分困意,。“不對,,太安靜了,!”按照以往的規(guī)律,現(xiàn)在正是兩匹馬進食的時候,,多少會有些聲響,,王封從床上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向窗戶,,后院里一片漆黑,,整個客棧竟無一絲光亮,王封緩步移回里屋,,想要叫醒介子推,。
介子推也已察覺,見王封過來,,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傾聽片刻,輕輕敲了敲墻壁,,很快隔壁傳來兩聲回應(yīng),,介子推指了指王封,又指了指隔壁,,意思是讓王封去隔壁呆著,,他則是從窗戶離開,去后院查看馬匹,。
廊道里靜悄悄的,王封剛到重耳房前,,房門便被打開,,狐偃等王封進入后,探頭看了看外面,,確定沒有異常才小心地關(guān)上房門,。
“先生呢?”眾人之間皆以名姓相稱,,唯獨對介子推,,大家習(xí)慣稱呼他先生。王封指指后院,,狐偃心領(lǐng)神會,,若有追兵,,先確定馬匹的情況才好逃生。
“無論情況如何,,今夜我們在此擠一擠,,明日早起出城,盡快到達臨淄才好安心,?!焙忍嶙h道,眾人自然沒有意見,,這個時候尊卑放在其次,,確保安全才是重中之重。介子推查看馬匹遲遲未歸,,眾人卻好似并不擔(dān)心其安危,,賈佗服侍重耳睡下,和眾人一起坐在門前等待天亮,,王封不動聲色的摸了摸懷里的菜刀,,心下安定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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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一次的2.29,,二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