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從日上三竿到日過中天,對面明軍的土壘后面喧囂不已,時不時有士兵把腦袋從土壘后露出來,,也不知他們在土壘后搞什么小動作,。
但是明軍始終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中午時分陽光強烈,,在遠(yuǎn)處觀戰(zhàn)的多爾袞和鰲拜身著重甲頭戴鐵盔,被太陽曬著,,臉上的汗水一陣陣的往下流淌,。
“我說鰲拜,這些明狗是不是故弄玄虛啊,,”多爾袞這些年雖然過得很不錯,,但是也能經(jīng)常打熬身體,可不能被些許炎熱擊垮,。
“貝勒爺,,也可能是他們在等我們動手,,您看他們在土壘后騷動不已,不知其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宾棸菘删驮懔俗锪耍执蟮纳眢w再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氣喘吁吁的說話都費勁了,。
“明狗這個布置真讓人惡心,用炮打距離太短吊不到,,用箭射又夠不著,,派勇士沖過去又要防著城頭的紅夷大炮,實在是討厭,?!倍酄栃栒f道,。
“沒事,,貝勒爺,我們比他們炮多,,”鰲拜艱難的露出笑容,,用手指著第二層炮兵陣地說道。
“哎呀,,差點忘了后面的大炮陣地了,,好啊,讓劉興延開炮轟他們一家伙,?!倍酄栃柵d奮的說道,然后又關(guān)心的問鰲拜,,“這大中午的,,你又太胖,氣喘吁吁的趕緊回大帳休息一下,,我在這里看著就行了,。”
鰲拜一聽,,如釋重負(fù)的連聲稱謝,,趕緊躲回后方大帳去乘涼了。
這一次后金出擊一共帶過來十三門火炮,,在前沿陣地布置了七門,,在斜后方的位置還布置了一個炮兵陣地,把剩下的六門火炮布置在這里,,目的就是為了掩護前方的炮兵陣地,。
現(xiàn)在后方的后金炮兵陣地離明軍的前沿炮壘正好在五百米的位置,對目前的火炮來說這是最佳的射擊距離。
多爾袞的命令很快就傳到后陣炮兵那邊,,炮手們頓時緊張的忙碌起來,,不一會兒,仿造炮群發(fā)射了第一發(fā)試射彈,。
“嗵”的一聲,,一枚普通鐵彈劃出低矮的彈道,擊中了明軍炮壘前面的空地,,在干硬的地面蹭了一下后,,復(fù)又彈起,越過明軍的土壘,,落在土壘后的某處,,引起一片驚呼聲。
突兀響起的炮聲讓蹲守在城頭的盧象升心里一懸,,敵人終于有動作了,。
看到敵軍發(fā)射的炮彈擊中土壘后部,盧象升趕緊讓參軍前去了解損失情況,,不過接下來建奴的后陣炮隊展開了大規(guī)模炮擊,,沉悶的炮聲此起彼伏,其陣地上方一片煙霧彌漫,。
幾乎每一門火炮都打了五輪,,幾十枚炮彈的落點都在炮壘前后,有的落在炮壘前的空地,,都形成了跳彈,,但落點在炮壘后面的炮彈都沒跳起來,因為在炮壘后部壕溝縱橫,,炮彈彈不起來,。
這一次的炮擊沒有給明軍造成傷亡,敵軍炮擊開始后,,所有的炮手都藏在壕溝或炮壘后面的藏兵洞里,,任憑炮彈如雨點般的擊打著壕溝區(qū)域。
后金炮隊的五輪急速射擊后,,其子銃也打完了,,而且炮身也需要冷卻,炮聲停了下來,,多爾袞則緊張的看著明軍前沿的反應(yīng),。
明軍并沒有氣急敗壞的做出報復(fù)行動,其前沿陣地仍然沒有任何動作,,這讓多爾袞迷惑不解,,這一次的炮擊看著氣勢磅礴,,而且炮擊的精準(zhǔn)度也非常不錯,所有的炮彈都在對方土壘前后落下,,也不知道給明軍造成了多大的損失,。
等了半晌,多爾袞等的都有點不耐煩了,,他也不管明軍接下來怎么辦,,直接命令前沿炮隊繼續(xù)對城內(nèi)進行燒夷彈打擊,后方炮隊裝好子銃,,嚴(yán)陣以待,,隨時準(zhǔn)備對敵軍土壘再一次打擊。
后金的前沿部隊忙碌起來,,炮手們把火炮從土壘后推到射口位置,,準(zhǔn)備對城內(nèi)發(fā)射燒夷彈,卻不料這一切被城頭的一個觀察哨看見,,立刻小旗子揮了幾下,。
看見小旗子揮舞的天雄炮隊指揮官連忙下命令,炮手們動作起來,,只見兩個土壘射口前的草簾子往下一落,,兩個黑洞洞的炮口便伸了出來,。
“嗵,、嗵”兩聲,兩枚大員造木托開花彈劃出低矮的弧線,,從射口奔涌而出,,正正的擊中建奴土壘的斜面處,然后被土壘斜面彈起,,蹭起大篷塵土,,落到土壘后方去了。
“唉,,”城頭觀戰(zhàn)的盧象升一拍大腿,,“打偏了,這么近也打不進建奴的炮壘射口,,這可如何是好,。”
話聲未落,,卻從敵人炮壘后面的某處傳來了兩聲爆炸聲,,顯然,這是開花彈的引信引爆了炮彈,,接著隱約的聽到了幾聲慘呼聲和喧嘩的聲音,,看來是爆炸的彈片給建奴造成了傷亡,。
炮兵都是高技術(shù)兵種,真要打死打傷一兩個炮手,,那么這么冒險炮擊還是值得的,。
而打完炮的兩個天雄炮隊炮組立刻把炮拖回去了,同時射口的草簾子又升起來,,炮手們也都躲進藏兵洞里,,因為敵軍后方炮隊的報復(fù)性打擊肯定會開始。
果不其然,,明軍這邊一有動作,,后金的后方炮隊立刻按照以前調(diào)整好的參數(shù)發(fā)炮,又是一次三輪炮擊,,一大批炮彈落在土壘前后,,激起大篷大篷的塵土,聲勢非常駭人,。
明軍躲在藏兵洞里瑟瑟發(fā)抖,,生怕炮彈擊打中地面濺起的石頭或木屑打中自己,不過還好,,僅僅是被掀起的塵土弄得灰頭土臉,。
而后金的前沿炮兵陣地卻遭受了一定的損失,那兩枚炮彈沒打準(zhǔn),,擊中土壘后彈起,,然后掉落在炮壘后,掉在地上仍然汩汩的往外冒煙,,顯然引信還在燃燒,。
炮手們見多識廣,知道危險性,,都爭先恐后的往旁邊跑,,但是運氣不太好,有一枚炮彈的旁邊就是一個給燒夷彈加熱的煤爐子,,此時正呼呼的冒著煙呢,。
“嘣啦”,開花彈給的引信有點長,,終于爆炸,,爆炸掀起的氣浪把煤爐子掀離地面,一爐子的燒紅煤炭把正要躲避的炮手澆了滿身,。
這一下子得有三四個炮手被燙傷,,有的人身上還竄起了火苗,同伴們趕緊把他們按倒在地,,用掃帚等物給他滅火,,而他自己則配合著在地上滾動,,讓火苗熄滅。
這個突如其來的狀況基本上讓這一個炮組廢了,,而其他的炮組也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因為他們暫時沒搞清狀況,只看見被擊中的炮組一片慘狀,,都亂成一團的躲了起來,。
太可怕了,明軍的火炮這么精準(zhǔn),,竟然可以打到炮壘后躲著的火炮,,如果不把對方的大炮干掉,這燒夷彈是沒法打了,。所有的炮手都在心里暗暗嘀咕,。
前沿炮壘被擊中的消息馬上就傳到多爾袞那里,多爾袞也有點發(fā)懵,,明軍的炮手也不能厲害到這種程度吧,,轟兩炮就把自己的一個炮組廢了,要這樣,,這個仗就沒法打了,。
于是,剛響了一陣的燒夷彈射擊又平息下來了,,戰(zhàn)場陷入了詭異的對峙狀態(tài),,雙方都在等著對方的后手,以便發(fā)起相對應(yīng)的打擊,。
這個對峙狀態(tài)對明軍是有利的,,后金的軍隊跨越幾千里而來,后勤供應(yīng)非常艱難,,有利于速戰(zhàn)但不利于持久,在盧象升的心里,,這種對峙戰(zhàn)永遠(yuǎn)持續(xù)下去才好,。
“看來允行的計策有效啊,”蹲守城頭的盧象升高興的對著身邊的盧象坤說道,,“剛才這兩炮把建奴給打懵了,,你看,他們的大炮都啞火了,,哈哈哈,。”
“督師,,這說明您深謀遠(yuǎn)慮,,能達到這個目的,,跟您平時的練兵方略大大相關(guān),天雄炮隊這么犀利,,才使得宋參軍的計策能出現(xiàn)這個成果,,如果我大明的軍隊都能達到這個水平,那踏平遼東豈不是指日可待的事情,?”盧象坤小小的拍了其長兄一個馬屁,。
不過盧象升卻有點神色憂郁,“我大明現(xiàn)在內(nèi)憂外患,,已不復(fù)當(dāng)初的盛世,,國庫日漸艱難,民生凋敝,,軍隊的戰(zhàn)斗力也令人憂愁,,好在當(dāng)朝圣上憂心國事,而我等人臣只能盡力報國了,?!?p> “大哥不必?fù)?dān)憂,我朝雖然不如以前,,但好歹是泱泱大國,,建奴跳梁之輩,終究是兔子尾巴長不了的,?!北R象坤很自然的說道。
“我擔(dān)心的不是建奴跳梁之輩,,而是在大員的團社,,九弟,我們和建奴可都是拿著大員造的武器在互相對轟啊,,這團社的實力,,究竟能達到什么樣的高度,我輩如何能知,?”盧象升接話說道,。
“可是這個團社對我朝并無敵意啊,?”盧象坤說道,,“其處處維護我華夏正統(tǒng),而且疏散饑民,,等于是幫了我朝一個大忙,?”
“你有所不知,正因為這團社所為才應(yīng)該引起警惕,,他們這是和我朝在爭奪民心,,萬一其存在入主中原之心,,那就是水到渠成之事呃?!北R象升一臉憂郁的說道,,眼望著東南方向,那里是大明朝的京師所在,。
“大哥不必憂慮,,團社絕對志不在中原,聽人說起,,其外部有廣袤國土,,比我們大明朝還大的國土,移民出去以后吃飽穿暖,,過著幸福美滿的田園生活,,誰能驅(qū)動他們再來萬里之外的中原打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