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爾從魁林巴島倉皇逃跑之后,,一時也沒了主意,可以想象的是,,既然老巢被不明勢力占領(lǐng),,那自己的半生積蓄還有弟兄們的妻兒老小肯定是盡數(shù)落入敵手啊,事到如今,,埃米爾壓制著郁悶的心情,,直想悲憤地大聲歌唱一首《重頭再來》。
但是現(xiàn)在的局面是自己的團體人心惶惶,,在海上,,那是要看實力的,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只掉了牙的老虎,,如果不能立刻挽回局面,,很可能就被黑吃黑了。
埃米爾很想回到莫桑比給島去向葡萄牙人求援,,但是另一艘船的船長巴加西卻有不同的意見,,“埃米爾,葡萄牙人是一群狐貍一般的人物,,以前你有勢力的時候他們必須借重你,,但如今的狀況,葡萄牙人肯定會落井下石的,?!?p> “那我們?nèi)ツ睦铮俊卑C谞枦]有主意,。
“我們?nèi)影螎u,,實在不行再往北,先積蓄實力再說,?!卑图游鹘ㄗh道。
“可是層拔島如今也是葡萄牙人當總督啊,?”埃米爾嘆氣道,。
“可是那里有各大酋長,葡萄牙人雖然是總督,,但是其影響力僅僅局限于石頭城,,那邊是天方教徒眾多,東山再起的機會也多,?!卑图游鬟M一步建議道,“更何況,,阿赫邁德的船也在那邊狩獵,,我們過去很可能匯合他們,實力也能增加一些,?!?p> “只能如此了,我們?nèi)影螎u吧,,”埃米爾無奈的說道,,“這一次襲擊我們的人到底是哪一路的勢力呢?”
“我看那旗幟上的字應(yīng)該是漢字,,要是沒有猜錯,,就是打敗塔卜齊的中國人干的?!卑图游鞑聹y道,。
“該死的葡萄牙人,要不是他們挑撥,,我們何至于惹上那樣一個瘟神呃,。”埃米爾罵道,,“這些該下火獄的東方人,,他們真沉得住氣,過了一年才發(fā)難,,令人防不勝防,。”
“東方人有一個格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巴加西勸慰道,,“這一點我們應(yīng)該跟他們學習,先積攢實力,,等實力足夠,,再回來找他們報仇,,這里畢竟是我們天方教的地盤,我們有的是機會,?!?p> 埃米爾的船隊從外海繞了一個大圈,從魁林巴島的東面往北行駛而去,,經(jīng)過了魯伏馬河河口和馬菲亞島,,來到了層拔島。
層拔島上大部分的居民是天方教徒,,早在公元九七五年,,皈依天方教的波斯設(shè)拉子王子阿里帶著他的六個兒子為了躲避戰(zhàn)亂來到了層拔島,很有意思的是,,他依靠兒子們吃軟飯和傳播天方教的教義在東非落下了腳跟,若干代后,,阿里家族依靠天方教和文化上的優(yōu)勢統(tǒng)一了北起拉姆島,,南至科摩羅島的東非沿海諸島和大陸沿海低地地區(qū),建立了層期帝國,。
隨后,,這個松散的帝國建立了大酋長制度,大酋長負責收稅管理地方,,收到的稅他們截留一半作為酬金,,另一半則上交帝國,所以在層期帝國,,一直都是大酋長統(tǒng)治地方,,在層拔島,這樣的大酋長在高峰期有十二個,。
在明朝初年,,永樂皇帝派遣三寶太監(jiān)鄭和出使西洋,鄭和就曾經(jīng)到過層期帝國,,傳說還在東非某地留下了漢人的一支后裔,,可見,明朝和非洲也是有過交流的,。
但是到了一五零三年,,剛剛進入印度洋的葡萄牙人奪占了層拔島的重要港口,然后在此設(shè)立了總督府管理大酋長們,,不過這種管理流于形式,,根本不能動搖天方教和大酋長的根基,而如今葡萄牙王國暗弱,,更加不能控制地方上的各大酋長了,。
埃米爾和層拔的幾位大酋長交好,,他們還曾經(jīng)給埃米爾銷過贓,應(yīng)該還能有幾分交情,。
埃米爾這一次雖然丟失了老巢,,半生積蓄和老婆孩子淪落中國人之手,但是船和海盜集團的實力還在,,有那幾個大酋長幫襯,,還是有機會滴。
如今在層拔島上的葡萄牙人日子并不好過,,唐斯海戰(zhàn)的惡果已經(jīng)漸漸的顯現(xiàn)出來,,估計在海外打拼的葡萄牙人都在狠狠地咒罵殺千刀的西班牙人,要不是他們裹挾葡萄牙的艦隊,,怎么會遭致唐斯慘敗,,以至于丟掉了大部分的主力戰(zhàn)艦。
如今北方的馬斯喀特雅魯巴人已經(jīng)躍躍欲試,,在得知了葡萄牙慘敗后,,奧斯曼帝國加大了對馬斯喀特天方教徒的援助,而在印度洋廝混的英格蘭人也憤恨葡萄牙人在唐斯海戰(zhàn)中侵犯了英國的領(lǐng)土,,給大英帝國的臉上抹黑,,(實際是垂涎于葡萄牙人占有的利益),也大力支持馬斯喀特天方教徒對抗葡萄牙人,。
而荷蘭人更是如此,,作為唐斯海戰(zhàn)的敵對雙方,荷蘭人在印度洋對葡萄牙人的打壓非常大,,說到底,,還是利益在作祟,葡萄牙人的實力和其擁有的利益嚴重的不匹配,。
層拔島作為阿曼人移民比較多的地方,,這里的葡萄牙總督府面臨著巨大的壓力,不過相比較馬斯咯特的葡萄牙人,,層拔島的葡萄牙總督還算好的,。
在馬斯咯特城的東北方向,葡萄牙人仍然占據(jù)著一座據(jù)點,,并且控制了馬斯咯特的港口,,這百余年一來,葡萄牙人和馬斯咯特人,、奧斯曼人在這一片土地上來來回回拉鋸了多少次,,就是為了獲取在波斯灣貿(mào)易獨占的利益,但是隨著葡萄牙王國的暗弱,,對海外開拓力量的支持越來越少,,勝利的天平眼看著就往天方教一方傾斜,。
馬斯咯特的據(jù)點歸屬于葡萄牙的果阿殖民地總督管轄,隨著內(nèi)陸雅魯巴部落的崛起,,果阿的葡萄牙總督頭疼不已,。
如今真是多事之秋啊,荷蘭人和英格蘭人在印度洋或明或暗的打壓葡萄牙人,,幾乎所有的貿(mào)易線路都受到壓制,,對于馬斯咯特的局勢,果阿總督拿不出太多的資源來應(yīng)對,,在波斯灣地區(qū)的日子越來越難過,,大量的海岸據(jù)點也不得不放棄。
時間進入了四二年的七月份,,此時的果阿地區(qū)迎來了久違的季風雨,,大雨給果阿城內(nèi)帶來了絲絲涼意。
已經(jīng)在此擔任七年總督的維克托依然不能習慣果阿的濕熱環(huán)境,,他在夏季根本不想呆在總督府,,只想呆在東面的西高止山上的城堡里避暑。
葡萄牙人在果阿已經(jīng)快一個半世紀了,,在此還是有些底蘊的,天竺人也比較好統(tǒng)治,,只要協(xié)調(diào)好和當?shù)赝涟钔豕年P(guān)系就行,,為了讓總督們能在當?shù)乜釤岬沫h(huán)境中生活得舒服一些,葡萄牙人組織天竺人在西高止山修建了一座城堡,,給總督及高級官員避暑用,。
一艘內(nèi)河船行駛在雨后的馬哈達依河中,幾個天竺人在緩慢的劃著船槳,,船向著上游而去,,果阿總督避暑的城堡就在馬哈達依河的上游。
在船屋內(nèi),,一個穿著月白長衫的東亞人,,二十幾歲的年紀,留著長發(fā),,一條紗巾很自然的扎成一個馬尾,,手里搖著著一把折扇,很儒雅的透過紗簾看著河兩岸的風景,。
他的身旁坐著一個三十余歲的西洋人,,穿著絲綢的襯衣,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長發(fā)的年輕人說著話,。
“田川先生,,我很欣賞你們?nèi)毡救说木?,這一點和明國人截然不同!”西洋人用葡萄牙語贊許的說道,。
“哦,,索納洛先生,不知您有何見解,?”田川反問道,。
“明國人很粗糙,而且他們的思維很混亂,,和他們打交道,,很多時候都猜不透他們?!彼骷{洛說道,。
“明國太大了,這樣說吧,,在歐洲大陸上,,可能有葡萄牙、西班牙,、法國,、聯(lián)合省、神圣羅馬帝國等諸多國家,,但是在東亞大陸,,只有一個明國?!碧锎ń忉尩?,“各地的人都不一樣?!?p> “為什么明國不會分裂成很多國家,?”索納洛問道。
“索納洛先生,,您應(yīng)該去學習一下漢字,,在明國有很多種方言,但是漢字只有一種,,所以,,他們早就分不開了?!碧锎▏@了一口氣,,說道。
說話的這個年輕人叫著田川正明,,他是鄭芝龍妻族的一個近親,,因為有鄭芝龍這個姑父的關(guān)系,,在鄭氏船隊中歷練一段時間后,便被任命為淡馬錫公司駐果阿聯(lián)絡(luò)站的代表,,這一次是蒙果阿總督維克托的召見去避暑的城堡會面,。
陪同的索納洛是總督的顧問,來果阿剛一年時間,,替果阿總督打理某一方面事務(wù)的角色,。
“索納洛先生,這一次總督大人召見鄙人,,不知所為何事,?”田川正明能說一口流利的葡萄牙語,兩人交流起來很順暢,。
“田川先生,,總督大人最近正為馬斯咯特方面的事情頭疼,他希望您能給他出一出主意,?!彼骷{洛微笑著回答道。
“馬斯咯特,?鄙人對那里的情況一無所知啊,,怎么可能給總督閣下提供建議?”田川正明搖搖頭,,不解的說道,。
“確切的說是尋求幫助,此事由我來說吧,,”索納洛說道,,“我們在馬斯咯特的據(jù)點受到當?shù)夭孔逦溲b的威脅,,但是您也知道,,我國在印度洋的人力不足,無法在馬斯咯特駐扎大量的正規(guī)軍,,現(xiàn)有的雇傭軍在和部族武裝作戰(zhàn)時處于下風,,已經(jīng)影響到我們在波斯灣的貿(mào)易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