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十米外,獨臂人挺身站起,,身軀上青煙散去,。
“呼”
人頭大的雪球呼嘯砸至,卻被他側(cè)身避過,。
“狗東西,!”陸離大罵,“砸你狗頭,!”
獨臂人皺眉,,又側(cè)身躲過回轉(zhuǎn)砸來的雪球。
陸離空手虛握,。
雪球炸開,,大片雪沫雪塊紛紛揚揚,劈頭蓋臉的砸落,。
面無表情的獨臂人從雪霧中走出,。
“啪”
又是一顆雪球,突如其來砸在臉上,。
他再忍不住滿腔怒火,聲若洪鐘震動天地:
“蠢貨,,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我要將你化成奴仆,毀你四肢眼舌,,讓你受盡折磨,,求生不得求死……”
他話未說完了,有“咔嚓咔嚓”的聲音自坡上傳出,。
陡坡高處的雪面上出現(xiàn)幾道裂縫,。
縫隙下方,一大塊雪開始緩緩滑落,,周邊的雪緊隨其后,,如水流般涌動。
轉(zhuǎn)眼之間,,碎雪匯聚成洪流,,發(fā)出巨大呼嘯聲,奔騰沖下。
獨臂人疾向一旁掠去,,但僅沖出數(shù)米就被狂暴雪流淹沒,。
陸離三人第一時間撲倒在凸起后方,緊緊擠在一處,,抱住大劍,。
然后,冰涼的洪流就從上方涌過,。
轟隆聲震耳欲聾,,大地顫動,雪粉無孔不入,,剎那間鉆進袖口領(lǐng)口,,連鼻孔都仿佛要被雪堵滿。
好在雪流短短幾秒便沖過,,激起的濃郁雪霧也快速飄向下方,。
三人陸續(xù)跳起,一邊抖落身上白雪,,一邊望著已經(jīng)肆虐到緩坡地帶的雪流,,皆心有余悸。
“要不要下去碰碰運氣,?”謝飛揚問道,,
“總覺得那怪物不會死,要斬了他腦袋才能安心,?!?p> 陸離搖頭:
“大概率死了,不死也得重傷,,很難從數(shù)萬噸雪里爬出來,。
如果沒受傷,又爬得出來,,我們反而要逃,,所以不予理會是最聰明的做法?!?p> 他轉(zhuǎn)身望向高處,,腦袋里眩暈和刺痛的感覺更加強烈,身軀不由微微搖晃:
“我想,,他的目標應該與我們相同,,也是要去往山神宮殿,否則昨夜大雪之后,,不可能再找到我們的蹤跡,?!?p> “山神的宮殿?我們要去山神的宮殿,?”
謝飛揚大感驚異,,
“為什么你會有這種想法?為什么我覺得越來越危險了,?”
謝飛燕看出陸離狀態(tài)不佳,,伸手將他扶住問:“打一針?”
后者搖搖頭:
“受傷的笨蛋才需要打針,,我沒事,,只是念力使用過度,自然恢復后似乎大有好處,?!?p> 他拿出一支針劑扔給對面青年,看其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暗罵一聲“傻子,。”
“這傻子,,本少就服你,。”
謝飛揚看到昨夜受過傷的姐姐不怒反笑,,心里嘀咕一聲,,在受傷的肩頭打了針。
休息片刻,,陸離的頭痛癥狀輕了不少,,三人收拾行裝準備出發(fā),卻發(fā)現(xiàn)大劍上只掛著一個背包,。
裝了帳篷的背包被雪崩卷走,,意味著今晚必須找到藏身之處,或是返身下山,。
雖然天黑前必定不能出山,,但越往下走氣候條件越好,,至少活命不成問題,。
陸離拿出手機,看著路線圖對照眼前情景,,很快說道:
“過了這處山脊,,再走一個小時是片冰川,過冰川后繞向西,,大約半小時就可以去到坐標所在,,也就是山神宮殿,。”
“這么簡單,?路上沒有妖怪,?”
謝飛揚表示懷疑。
陸離道:
“要是女妖怪,,就把你個小白臉獻上,,要是男妖怪,就……”
看到謝飛揚又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他趕忙話音一轉(zhuǎn):
“……啊呀,,頭好暈呀!”
謝飛燕繃著臉背起登山包,,摩挲著大劍劍柄:
“還撐不撐得住,,要撐不住就把劍留在這里?!?p> 陸離說沒問題,,時常浮著重物,也對自己有好處,。
“好,!”謝飛燕說,“撐得住就上山,?!?p> ……
越過山脊,下到寬闊谷地,,他們才算回到正常登山路線上,。
沿著谷地向南,行了不到一個小時,,幾人便看到前方閃著湛藍光芒的圣雪峰冰川,。
冰川前部是猶如一座座奇峰的凌亂冰體,頂端尖銳纖薄,,在陽光照射下晶瑩剔透,,散發(fā)著異樣光彩。
三人從一旁繞到坡上,,一眼望去,,數(shù)公里長的冰川更像是層巒疊嶂的群山,只是比山巒更小,,也更密,。
密集又高低起伏的藍色冰體上,還有著一道又一道冰輪,,密密麻麻,,更讓人看得眼花,。
一邊欣賞難得一見的奇景,一邊順著冰川旁的平坦山地向前,,幾人心情大好,,連步伐都輕松了許多。
但走了沒多久,,忽隱約有呼喝聲傳來,。
走在前面的陸離止步回頭,后方二人也停下了腳步,,看向茫茫冰川,。
既然三個人都聽到,想來不是幻覺,。
但停頓片刻,,再沒有聽到任何響動。
“若許只是冰的聲音,?!标戨x說。
“也許吧,!”謝飛揚回一句,。
于是再向前行。
走出十多步,,陸離又道:“似乎是個女人的聲音,。”
謝飛揚說:“一定是個妖精,,而且很年輕,。”
“你怎么知道,?!?p> “當然是一聽即知,我對女人很有一手的,,你竟然猜不到,?”
然后兩個人又停了下來,大眼瞪小眼,。
陸離說:“或許不是冰的聲音,?”
謝飛揚說:“應該不是?!?p> 于是,,倆人返身就要回去救人,,一直停在原地未動的謝飛燕卻揮揮手:
“再往前走,,看有沒有足跡可循,,如果沒有,只能請專業(yè)人士來救,?!?p> 二人又向前走了三四百米,沒有在雪上看到任何足跡,。
轉(zhuǎn)身返回,,就見來時路上已沒了謝飛燕的身影。
“又來這招,?!?p> 謝飛揚嘀咕一聲。
陸離也不在意,,甚至故意放慢了步伐,,以避免尷尬。
但走著走著,,兩人忽然一前一后狂奔了起來,。
因為他們都看到了冰川上斜放著的登山包,鮮紅顏色,,和謝飛燕背著的一模一樣,。
疾奔到之前停留處,跨過碎巖落到冰上,。
圣雪冰川上冰洞不多,,但二人還是不忘謹慎,一步一步行到背包處,。
包必然是謝飛燕放到這里,,包口朝向南方,最后一個手電筒已不在其中,。
包旁是個不足一米寬的冰洞,,里面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見,,也不知有多深,。
由于謝飛燕當時沒有呼喝,必有原因,,因此倆人小聲商量幾句,,決定全都下去。
一來沒有繩索,,上面留人起不到太大作用,。
二來謝飛燕不敢呼喊,顯然下面的人不是失足墜入,,很可能另有出口,。
三言兩語說完,,謝飛揚雙手雙腳撐著冰側(cè),面朝南滑下,。
稍待片刻,,陸離浮了背包大劍在頭頂,也依樣滑了下去,。
大約下去十多米就到了底,,除去頭頂一點亮光,四周又是漆黑一片,。
謝飛揚拿了背包背好,,說聲“跟緊?!本兔谙蚰献呷?。
陸離緊跟在后,可以感覺到是在緩緩下行,。
走了十多分鐘,,前面出現(xiàn)兩條岔道,斜向左右,。
兩人便一左一右,,在岔口的冰上摸了起來。
摸了一會兒什么都沒摸出來,,謝飛揚頗為懊惱:
“不應該?。∥医阃馓柋敝菽?,作事老練,,怎么會不留記號?!?p> “不留記號就是最好的記號,。”陸離說,。
“什么意思,?”謝飛揚問。
“我怎么知道,?!?p> “……”
謝飛揚沉默少傾:
“我鼻子很厲害,可我姐的氣味被另一股香味掩蓋,?!?p> 陸離翻了個白眼:
“所以說,不留記號就是最好的記號,跟著香氣走,?!?p> 謝飛揚并不贊同:
“世事無常,墨菲定律,,萬事都有可能,萬一猜錯了呢,?”
陸離本來篤定不會錯,,讓他這么一說,忽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