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懷里的人兒漸漸沒了動靜,,呼吸也變得均勻起來,。
夏麟覺長長地嘆了口氣,,看著懷里又昏睡過去的云汐,,眉宇間已是滿滿的憂愁,。
其他的事情上他都可以順著她,,只是在娶其他女人一事上,,他有他的堅持。
如今,,他只希望,,慕容仁與荀羽一切順利,能找到醫(yī)好她的辦法,。
德順要查是誰傳了謠言出宮一事,,其實并不難。
后宮里的宮人經(jīng)過那次杖殺警告已是個個繃緊了神經(jīng),,絲毫不敢大意,,就是其他的謠言都不怎么敢討論了,更不用說往宮外傳景政宮里的消息,。
那么敢在這時候這么做的,,必然是有主子的授意。
后宮統(tǒng)共那么幾位主子,,太皇太后如今連宮門都不出,,什么事都不愿意多管;秦婉柔和袁湘與云汐關系親近,,自然不會相信這些謠言,。
那么唯一有可能授意下人的主子,便只剩下了景仁宮里的那位了,。
德順將事情理順了,,便又是一臉的苦大仇深。
景仁宮那位,,真的是,,隨時隨地的在皇帝背后捅刀啊。
德順想,,這剛緩和了一些的母子關系,,大概又要因為這件事毀于一旦了。
他還是想著法子拖延了一段時間,,既然夏麟覺讓他去查,,他便真的認認真真的查起了這件事。
先是派了宮人出宮去仔細查了謠言的來源,,是給宮里送菜的一個菜農(nóng)傳出去的,。
然后又順藤摸瓜查了與那菜農(nóng)有接觸的宮人,發(fā)現(xiàn)一個叫李讓的宮人有些奇怪,。他平日里是在浣衣局里做事的,,前段時間不知怎么與那菜農(nóng)見過幾次,然后便從浣衣局被調去了內務府伺候,。
浣衣局的宮人一般都是犯過錯,,得罪過主子的,,很少有進了浣衣局后還能被調出來,且是調去內務府這樣的好地方做事,。
德順于是又查了下去,,卻發(fā)現(xiàn)調令是秦貴妃下的。
查到這里的時候德順驚訝了好一會兒,,本來都已經(jīng)準備將這事稟報給晟明帝了,,倒是他的徒弟德安機靈,給他看了那一天的所有調令,。
有秦貴妃簽章的調令那天多達十幾份,,很多都是平級調動,這些調令大部分只是給主事的過目一下,,很多時候甚至都是直接執(zhí)行的,。
德順想明白了以后,背后冒出了許多冷汗,,卻不敢打草驚蛇,,只好派了德安去暗中觀察那宮人李讓。
觀察了幾日后才發(fā)現(xiàn),,有一個景仁宮里的小宮女與他來往甚密,,再跟浣衣局的管事嬤嬤暗中打聽了,才知道那小宮女以前便經(jīng)常主動來浣衣局找他,,管事嬤嬤只知道,,兩人結了對食后不久,秦貴妃的調令就下來了,。
德順聽了自己徒弟的話,,這回是連額頭上都布滿了冷汗,哆哆嗦嗦得拿方巾擦了半天,,最后一咬牙,,再讓德安去查那小宮女。
小宮女名喚珍珠,,入宮不過兩年,一進宮就去了景仁宮伺候,,但一直未得重用,,只在外間做些不重要的雜事。
直到前段時間不知做了什么,,端孝太后突然賞了她一對上好的玉鐲子,,她雖然不肯說自己給太后辦成了什么好事,卻逢人便炫耀那對玉鐲子,,弄得整個景仁宮里的宮人們都知道,,她得了主子的看重,。
事情到了這里,德順卻是不敢再查下去了,。
他帶著自己的徒弟,,一五一十將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夏麟覺,再將查到的那些人證,,除了李讓與珍珠外,,都一一領到景政宮里給夏麟覺問話。
夏麟覺聽了他的稟報,,又問了那些宮人,,到了最后,氣得臉色鐵青,。
這件事情上,,端孝太后固然做得比以往要小心謹慎得多了,還將秦婉柔牽扯了進來,,可也并沒有多難查,。
端孝太后自認此事做得隱秘,可珍珠驕傲自滿,,以為為主子辦成了一件極大的好事,,才會將賞賜一事宣揚得人盡皆知。
夏麟覺和德順都心知肚明,,其實一開始就已經(jīng)有了猜測,,現(xiàn)在不過是人證物證俱全。
當天中午云汐又短暫的醒過一會兒,,夏麟覺讓德順帶著那些宮人去外頭候著,。
他先是與云汐一同用了午膳,看著她喝下御醫(yī)送來的藥,,再度睡下后,,才囑咐了翠兒進來看顧好云汐,不可離開半步,。
然后他慢慢走出了元靖殿,,看著外頭晃眼的陽光,神情有些恍惚的站在臺階之上,。
他想了很多,,卻又神思恍惚得好像什么都沒想明白。
以前他只是覺得自己的母妃遇事慌張,,性子也是欺軟怕硬,,做事從沒有深謀遠慮,一向是個心思淺的,,能在晟隆帝的后宮里坐到貴妃的位置,,一方面是因為她算是代表了許家的勢力,,另一方面也是太皇太后與晟隆帝對她的保護。
但自他成年來,,她幾次三番的妄圖操控他,,早已將他逼到了無法忍受的邊緣。
他自幼自傲,,如今已然登上帝位,,男人的自尊與帝王的孤傲更是讓他無法接受來自于端孝太后的這些企圖。
更遑論,,如今他已是黃袍加身,,晟隆帝已逝,太皇太后年邁不再過問諸事,,還有誰護得住端孝太后呢,?
德順就站在下方,仰頭去看夏麟覺,,后頭跟著那些個瑟瑟發(fā)抖的宮人和那個菜農(nóng),。
他能感受到夏麟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冷意與殺氣,但夏麟覺似乎也在努力得控制自己的感情,,這翻涌的情緒便有些飄忽不定,,叫人一時辨不清楚。
夏麟覺足足站了有一炷香的時間才開口:“去景仁宮,?!?p> 那日下午,晟明帝在景仁宮里呆了也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出來的時候依舊是鐵青著臉色,,一雙手背在身后,頭也不回得大步離開了,。
有宮人聽到景仁宮正殿內傳來凄厲的哭聲,,只是這事無人佐證。
三日之后,,端孝太后突然搬入了太皇太后所在的景祥宮,。
同一日,太皇太后下懿旨,,命內務府于景祥宮內修建佛堂,,將與端孝太后一起,為成國祈福,。
端孝太后突然遷宮一事自宮里傳到了前朝,幾乎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京城中所有掌權者的府邸,,那些不知內情,、不明圣意,,本就備受煎熬的大臣們再度陷入極度的恐慌,紛紛效仿太皇太后與太后,,于各自的府邸中修建小型的佛堂,,虔誠供奉。
而那些知情的大臣們在聽到這個消息后,,紛紛撤回了那些本來準備遞上去逼迫晟明帝入后宮的折子,,明哲保身的不敢再對晟明帝的后宮有任何的議論。
晟明帝還下旨,,端孝太后身體欠佳,,不宜再主持后宮諸事,將后宮管理之權全數(shù)交由秦貴妃,,同時晉袁妃為袁貴妃,,命其協(xié)助秦貴妃。
而宮女珍珠與公公李讓犯下大逆不道的錯事,,命杖斃,。
后宮眾人在短時間內連續(xù)看了兩場杖斃,許多進宮時間短,、年歲較小的宮人都被嚇得紛紛病倒,。
所有人終于明白,這皇宮始終是晟明帝的,,無論前朝后宮,,他都有著絕對的控制權,也絕不允許任何人觸及他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