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不知從何而來的廈少爺要在南州城里辦一場婚宴的事情是這兩日南州城的焦點。
這位廈少爺是何身份,,有何背景,,無人知曉,但他的這場婚宴倒是準備得聲勢浩蕩,。
先是東南州的幾位經(jīng)營刺繡,、織錦生意的富商先后到了卿卿客棧里,親自奉上他們店鋪中最為昂貴精致的華服,、錦緞與繡品,,有甚者更是拿出了傳家的織品,,以求讓這位廈少爺滿意。
然后是東南州另外幾位坐擁了絕佳景色園林的富豪們,,爭先恐后得邀了這位廈少爺?shù)碾S從——丘公子與周公子前往自家的園林觀賞,,希望提供給廈少爺舉行婚宴的場地與一應用度,還不要錢的那種,。
那兩位公子一個個的園子逛了過來,,期間還看景飲茶作詩,品嘗各種南州城特有的小點心,,逍遙快活了一下午,,最后替他們家少爺敲定了在齊仲的齊府,也就是東南州最大的齊家園里舉辦大婚禮,。
待這些往昔里輕易見不到的富商們終于全都離開卿卿客棧后,,一頂兩人抬著的藍呢轎子停在了卿卿客棧門口。
圍觀的人群再次驚訝,,怎么連他們的知縣劉本壽劉老爺也來了呢,!
那劉本壽是南州城的知縣老爺,一生頗為坎坷,,年過三十了才考取功名,,此后便在這南州城做了有十來年的七品芝麻官。
可他慣會做人的,,上到他的頂頭上司,,下到黎民百姓,人心都被他熨帖得舒舒服服,。他雖算不得清官,,但到底是在其位謀其事,辦起事來說不上有多出彩,,卻也算是勤勤懇懇。
對于他為何會出現(xiàn)在卿卿客棧,,圍觀的人群交頭接耳的討論了一會兒,,也只能得出,那廈少爺大概是有什么來頭的,,才把劉老爺都吸引來了,。
這幾乎動用到了南州城里所有的力量的大場面,自然是驚動了所有南州城的百姓,,無論是富貴的東南州,,亦或是沒有那么富貴的西南州,所有人茶前飯后的話題都圍著“廈少爺”這三個字展開,。
誠然,,這兩日一直縮在小院子里的李二與玉蓮也聽說了這些事,。
街頭巷尾的傳聞謠言滿天飛,茶館里的說書先生們更是結(jié)合時事編了許多關于這位廈少爺?shù)氖虑?,走到哪里都能聽到人們在談論:今天的廈少爺又做了什么,。
可據(jù)說,這還只是這位廈少爺娶小妾的排場,。
這些事傳到芬芳苑那位宋娘的耳朵里時,,她愣是打碎了自己平日里最愛的青花茶碗,由著那茶水流了一地,,傻了半晌,。
當時說出這事的小廝在那里看著宋娘半天,就聽她嘴里不停的念叨著什么“廈少爺”,,“夏少爺”的,,整個人看起來近乎呆滯,好一會兒了,,她才尖叫一聲,,然后臉上難得露出了惶恐的神情。
宋依依惶不惶恐,,百姓們?nèi)绾巫h論,,這些對于客棧里的那幾個人來說顯然都無足輕重。
時間轉(zhuǎn)瞬就到了大婚的前一晚,。
因為云汐最近嗜睡,,夏麟覺便早早得陪著她回了他們二人的房間,余下幾人無所事事,,只待明日大婚行禮便可準備回京城了,,所以也都早早散場回了各自房間。
這幾日卿卿客棧里的住客走了一些,,便空出了幾間中等房來,,德順與那四個侍衛(wèi)便去住中等房了,秦婉柔與周世然便單獨搬到了另外兩間上房里住著,。
今天一整天都一直飄著細碎的小雨,,到了夜里雖然雨停了,可陰云密布,,將那月色嚴密得遮了起來,。
秦婉柔看著袁湘進了房間,在自己的房門前站了一會兒,,又下樓去找了小二,,要了一壺女兒紅。
她坐在自己的床上,屋里的窗子開著,,外頭的寒風便吹了進來,,將臉上的熱氣吹散了些。
秦婉柔許久未曾喝過酒了,,印象里上一次喝酒似乎是要追溯到在東宮里與云汐訴苦的時候,。
她就著那酒壇子抿了一口,這女兒紅自是比不上宮里頭的果酒,,辛辣十足,,對她來說仿佛是火燒一般得由嘴里一路燒到了胃里。
秦婉柔狠狠地嗆了一下,,扶著床沿,,彎腰難受得咳了起來。
若說起酒量,,她以前在軍營的時候跟一群士兵混在一起,,雖然年紀小,但偷嘗酒的機會多,,酒量倒還算可以,。只是入宮這十多年幾乎滴酒未沾,如今這酒量是倒退了不少,。
她忍了忍,,就著那酒壇子又猛灌了一口。
酒量差也有酒量差的好處,,至少今夜她想喝醉,,很容易便能醉了。
秦婉柔也確實很快就喝得半夢半醒,,只不過下腹半壇子,,她已經(jīng)開始有些頭暈眼花,即便是坐著都覺得這個房間在打轉(zhuǎn),。
然后在這片漩渦里,,她突然看到桌上的燭火被風吹得閃了閃,她屋子的門被人拉開,。
秦婉柔反應極慢得扭頭看過去,,便見門外站著她朝思暮想的那個人,然后在她的怔愣間,,他拉上門走了進來,一步一步得走到她面前,。
李二站在秦婉柔的面前,,用他那不怎么好的眼神都看得見她臉上一片緋紅,房里更是滿是酒氣。
李二皺眉站在那里,,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這兩日一直在不斷的鼓勵自己來找秦婉柔,又不斷的否定自己,,告訴自己他配不上她,。在日夜不停的矛盾里掙扎了許久,才終于讓他下定決心來勸她不要嫁給那位廈少爺,。
他想,,即便他給不了她幸福,他也不能眼看著她嫁給一個愛打她的男人,,無論如何他也要試著阻止一下,。
不過他尚未開口,倒是秦婉柔突然“嘻嘻”一聲笑,,搖搖晃晃得站了起來,,點著他的鼻子說:“沒想到喝酒還能夢到你……袁哲,你終于肯來我夢里啦,!”
她說著,,身子一歪就似要跌倒,李二立刻伸手一扶,,卻不料她順勢便抱了上去,,手腳并用得扒在他身上。
秦婉柔力道大,,這會兒醉了酒又以為是在夢里,,幾乎是用上了蠻力,李二被她纏得手腳發(fā)疼,,實在是沒有力氣推開她,。
秦婉柔就勢一帶,抱著李二一起跌入了一旁的床鋪里,。幸好床上鋪著被子,,李二盡管磕了下腦袋,倒是沒有太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