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立業(yè)話沒說完,，十方不由得驚道：“殺死夫人的真兇,，賀夫人不是得急病死的嗎？”
賀立業(yè)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又沖何叔說道：“老何,，把棺材打開,?！?p> 何叔聽命,，到了棺材前，揭去遮衣,，用力推開棺蓋。
“二位先生,，可隨我一看便知,。”賀立業(yè)一伸手,，臉上卻隱隱露出蔑視之意,。
十方心里老大不痛快，“這小老子真是想請我們來查明真兇的,？為何總給人一種想看我們出丑的感覺,？”
但又抑制不住心中好奇,，便和黛靡一起，跟著賀立業(yè)到了棺材近前,。
低頭一看,，見賀夫人身著壽衣，安靜地躺在棺材里,，除了臉色慘淡,，并未有任何異常。
十方心里納悶,，“賀夫人除了臉色有點白以外,，也沒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黛靡似乎也沒看出什么異常,，面帶疑惑，問道：
“夫人面色和雙唇青白,，是死后血液不通所致,，七竅也并未有血漬污穢，不像中毒而死,，且神態(tài)如常,，符合急病身亡的特征，料想當(dāng)時夫人并未有什么痛苦,?！?p> 賀立業(yè)輕蔑之情溢于言表，心中暗想：“果然也不過如此,?！?p> “先生所言不錯，但賀某想提醒先生一句,，從賀某前往華山至高峰拜見宗主大人至今,，過了多久？”
賀立業(yè)剛說完,，黛靡臉色一變,，“這……的確有些古怪?！?p> 十方聽黛靡說古怪,，不禁問道：“姐姐，怎么古怪了,？”
黛靡顧不得回答,，急忙又俯下身來，仔細(xì)觀察,，最后當(dāng)著賀立業(yè)的面伸出手來,，用指甲輕輕一刮賀夫人的臉,，竟刮下來些白色的碎屑。
十方趕緊抬頭看賀立業(yè),，卻見賀立業(yè)并沒有絲毫不悅,，心中更是不解。
黛靡抬起手來,，對著燭光仔細(xì)看了看指甲上的碎屑,，“這是蠟？”
說完搖了搖頭,，“但不是尸蠟,，也不是火蠟，而是一種特殊的蠟,，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叔這時從供桌上取下那個小碗，遞到黛靡近前,，用手一指,。
“這是白蠟土，雖然普通人家并不常見,，但在傀儡這行,，卻是不可或缺，因為打油這道工序,，所用材料就是白蠟土,。”
“白蠟土,？”
何叔點點頭,，“白蠟土的作用是保護(hù)木料不受水汽侵蝕，長久不腐,，又能讓傀儡表面光滑油亮,，因此這道工序叫做打油，也稱作打土,?！?p> “這么說來，是你們將賀夫人的尸體打了白蠟土,，才保持尸體兩月有余還不腐爛,？”
賀立業(yè)搖了搖頭，“如果是我們自己做的,，又何必遠(yuǎn)赴華山去請先生到此?！?p> 黛靡臉色更是不善,，“這不是你們打的,？！也就是說你們發(fā)現(xiàn)尸體的時候,，尸體已經(jīng)被打了白蠟土,？”
賀立業(yè)點了點頭：“不錯，正是如此,?！?p> 十方聽得糊里糊涂，“姐姐,，別打啞謎了行不,，賴好也給我解釋一下，賀家不就是做木偶的嗎,，有白蠟土也不稀奇,，有何大驚小怪?！?p> 黛靡瞪了一眼十方,，無可奈何說道：
“這還用問，白蠟土是給傀儡涂的,，哪能用來涂抹尸體,，既然不是賀員外他們所為，能做這件事的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最先發(fā)現(xiàn)尸體的人,，另外一個，就是真兇,?！?p> “這么說，賀夫人真是被殺害的,？那兇手為什么要給賀夫人涂上白蠟土呢,？”十方這時也有點兒明白過味兒來了。
賀立業(yè)緩緩說道：“我也正有此問,，所以才請二位來此,，好能解惑，難道二位也看不知道其中緣由嗎,？”
十方一聽賀立業(yè)語帶譏諷,，更是不悅。
“我說你這員外掌管這么大的家業(yè),，怎么辦事如此糊涂,，賀夫人被害死，你不說先報官,，卻大老遠(yuǎn)跑華山請黛靡姐姐，黛靡姐姐是抓怪物的,，又不是抓差辦案的捕快，難道看一眼尸體就能知道是什么緣由嗎,？”
賀立業(yè)卻好整以暇,，“當(dāng)然，單憑這一點,，我也不會親自去往華山,，那就讓二位看一下我非去不可的理由，也希望二位能有個心理準(zhǔn)備,，可別被嚇住了,。龍兒，你站到一旁,，莫要再看,。”
小少爺賀毓龍也沒吭聲,，轉(zhuǎn)身離開幾步,，低下了頭。
十方和黛靡都有些不忿,，心說這賀員外也太小看人,，什么怪物還能把混元教和走畦人嚇住,？
賀立業(yè)站到棺材旁邊,，從供桌上取下一把尖刀，伸進(jìn)棺材,，呲呲幾聲,，竟將賀夫人身上壽衣劃開，然后雙手用力,，將壽衣左右一分,，露出尸體。
賀立業(yè)往旁邊一讓,，二人這才探身向前,，黛靡一看，臉色登時大變,。
反而十方卻神態(tài)如常,，毫無懼意，甚至還往前走了兩步,，把頭伸進(jìn)棺材,，仔細(xì)看了看。
就見破碎的壽衣里，賀夫人的尸體只剩下頭顱和軀干,，并沒有四肢,，撐著衣袖和褲子的是四根木棒，又見賀夫人胸膛之上,，還有道長長的裂口。
黛靡忍不住說道：“原來賀夫人死的這么慘,?！?p> 哪知道十方毫不在乎，上下瞅了半天,，“不過就是被斷了四肢而已,，但僅憑這些，并不能斷定究竟兇手是怪物??？”
十方說的輕描淡寫，賀立業(yè)和何叔倒都有些意外,，黛靡望著十方也覺得不可思議,，“你看到這些，難道一點都沒覺得害怕或者有什么不適嗎,？”
“這算什么,，比這慘烈的我也見過，有什么好怕的,?！笔降故呛敛唤橐狻?p> 他們當(dāng)然不知道十方當(dāng)初在黃覺寺,，陰煞摩羅吞食人肉,，雖然骨頭一般都被雌鳥羅剎的雪原春給燒了，但少不了有吃剩下的殘肢斷臂,，下水零碎,。
那可都是十方處理掉的，因此對他來說,，這些殘尸都是司空見慣,，小菜一碟。
當(dāng)然,，有一種除外,，就是殘存部分還會動彈的，比如諏取,，就一個頭卻會動會說話,，當(dāng)時就把十方嚇得不輕。
賀立業(yè)也微微心驚，“這小和尚不愧是夜提刑,，膽子倒真大,，我本是看在黛靡的臉面，才對他客氣,，看來他也有獨到之處,，不過畢竟是個黃口稚子，只是膽子大點,，倒并不難應(yīng)付,。”
想到這里,，賀立業(yè)故意向十方問道：“難道尸體都成這樣,，還不能斷定是怪物干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