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锃亮的光頭上,,出于良好的作息習(xí)慣,,廣壽和尚這才從睡夢中醒來,,空氣中還殘留著香艷激情過后的味道,他點燃一根香煙,,眼神中是短暫的空虛和對未來的憧憬和迷茫,。
現(xiàn)如今,當(dāng)和尚不需要看破紅塵,、六根清凈,,在競爭與日俱增、生存壓力越發(fā)嚴峻的今天,,作為佛學(xué)院畢業(yè),、有度牒的職業(yè)僧人,廣壽和尚的生活過得有滋有味,,出有車、食有魚,,銀行有存款,,江城有豪宅。
“有這么詭異嗎,?好端端的人還能說沒就沒了,?”廣壽和尚昨晚才見過楊曙清,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么個大活人會死相已現(xiàn),。
在衛(wèi)生間沖了個澡之后,,廣壽和尚嚼了片口香糖遮掩口中的煙味,,剛拿起床頭的手機準備瀏覽新聞,就被無數(shù)個未接來電的提示搞的一頭霧水,。
十幾個未接來電,,都是兩個陌生號碼打過來的,還有一連串的短信,。
“我是江城市高速公路巡警,,您的朋友昨晚出了車禍當(dāng)場死亡,遺體已經(jīng)送去醫(yī)院,,請速與我聯(lián)系......”
廣壽和尚頓時就懵了,,下一刻就意識到楊曙清已經(jīng)死了,但還抱著一絲幻想,,撥通了未接來電,。
“車牌號是清江市的嗎?”
“我跟他太熟,,你還是聯(lián)系他的家人吧,!”
“我還有事,就這樣吧......”
掛斷了電話之后,,廣壽和尚的心情錯綜復(fù)雜,,說不清是沉重還是輕松,也或者是遠離兇險之后的解脫,。
死相已現(xiàn),,王炳義說的可真準啊,!
既然楊曙清已經(jīng)死了,,那么這件事就結(jié)束了,王炳義也就沒有來的必要了,。
但是昨晚的那條短信內(nèi)容廣壽和尚還記得很清楚,,還要要找馮雅問清楚這楊曙清到底是清江市哪個地方的人,以后也好退避三舍??!
窗外,盛夏的暖陽照耀著這座九省通衢的商業(yè)重鎮(zhèn),,街頭依舊是車流如梭一派繁榮昌盛的景象,,同樣的天空,同樣的夏日,,不同的城市,。
清江市。
在癡迷探靈直播所帶來的經(jīng)濟利益,矢志成為跟靈異主播蒼白鐮刀并駕齊驅(qū)的新晉網(wǎng)紅沈晴,,在經(jīng)過一夜的思索和考量之后,,帶著李浩和王佳佳準備再次前往牧羊坡腳下的村子里,去找趙蘭芝了解靈異事件的始末,。
風(fēng)水先生的事情,,她已經(jīng)想好了借口和理由,搪塞那位樸實的大姐應(yīng)該不是問題,。
白色轎車駛過村口的石橋,,停在村子中間的老榕樹下,三人還沒有下車就看到了煙熏火燎的火災(zāi)現(xiàn)場,,周圍過路的村民經(jīng)過的時候,,似乎有意的避開了那里。
“走吧,,那位大姐的電話也打不通,,我們下車去找個村民問問......”沈晴看著滿格的手機信號,心中有些疑惑和不解,,當(dāng)先推開了車門說道,。
城里女孩不論是衣著品味還是氣質(zhì),終究跟農(nóng)村的人不太一樣,。
沈晴淺色的修身牛仔褲勾勒出腿部的纖細和修長,,身穿黑色體恤,戴著一頂刺繡棒球帽,,幾分相宜的淡妝凸顯出都市女孩的時尚和靚麗,。
王佳佳身穿短袖收腰式連衣裙,戴著一頂大沿防曬遮陽帽,,因為常年在工地上跑來跑去的緣故,,膚色不如沈晴那般白皙,但幾分淡妝下來,,再加上年輕的緣故,,不細看倒也勉強可稱得上是美女。
通往村口石橋方向的民宅大門下,,頭發(fā)斑白,、皺紋溝塹的老大娘坐在小椅子上搖著大蒲扇,腳邊還放著竹筐,,里面是些針頭線腦,、縫縫補補的物件。
“大娘你好......”沈晴遠遠的打著招呼,,面帶微笑的走了上前:“我跟你打聽個人?”
“打聽人,?”熱心腸的老大娘停下了手中的大蒲扇,,站起身來用渾濁的雙眼望著沈晴,,問道:“誰啊,?”
“趙蘭芝你認識吧,?”沈晴湊到了老大娘的身邊,笑著說道:“她讓我?guī)蛡€忙,,但是打電話怎么也打不通,,她住哪里啊,?”
“呵呵,,住哪里?”老大娘先是嘆了口氣,,緊接著就搖頭笑了起來,,說道:“她還能住哪兒......”
“昨天晚上家里著火了,一家人都燒死了,,連夜都拉進火葬場了,。”
黃土埋半截脖子的老人,,還有什么看不開的,。
“死了!”沈晴的聲音頓時高八度,,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還能有假?你去村里問問,,誰不知道老楊家的事,,這就三五天的功夫,十幾口人全都死了......”老大娘又坐了下來搖著大蒲扇,,嘆了口氣感慨的說道:“有的是一頭磕在臺階上,,有的是被貨車給碾死了,也有的是一頭栽倒淤泥里,,死的是五花八門,,不過昨天火災(zāi)燒死的人最多......”
“村里人都在傳,說老楊家的陰,、陽宅出了大問題,,我看這件事沒有這么簡單,興許就是得罪了過路的精怪......”
“前兩天的夜里,,老楊家門前的梧桐樹上一直有烏鴉在叫,,聽著就瘆人啊!”
沈晴知道年齡大的人見過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也就彎腰蹲了下來,,耐著性子跟老大娘探尋究竟,準備多找一些素材來完善第一期的探靈日記,。
“你問老楊家都得罪了誰,?呵呵,他們家得罪的人可多了......”
“他們兄弟五個在村里橫行霸道,,五個媳婦也忒不是東西,,前些年劉家兒媳婦都懷孕五六個月了,他們通風(fēng)報信告到了計生辦,,罰款不說,,還拉倒醫(yī)院給引產(chǎn)了?!?p> “趙蘭芝跟李玉娥欺負孟家的孤兒寡母,,楊老五也都往人家江淑芬的頭上扣屎盆子,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們這些不干人事的,,死了也是活該......”
老大娘提起老楊家這些年干過的缺德事就是一肚子氣,吐沫橫飛一番話說了十來分鐘還意猶未盡,,話鋒一轉(zhuǎn)贊嘆說道:
“不過江淑芬的兒子倒是真爭氣,,小學(xué)五年級還沒有上完,就通過了初中的考試,,說是直接跳級到初二,,秋季開學(xué)就去市里上學(xué)了?!?p> 沈晴順著話茬接了下去:“那是挺聰明的,,跳級這種事可少見?!?p> “誰說不是哪,!孟緣這孩子從小就聽話又懂事,就是父親死得早,,不過江淑芬這苦日子也總算是快要熬出頭了......”老大娘遇上沈晴這么會說話,、長得又好看的城里姑娘,說話的興致也越發(fā)高了,。
“閨女你多大了,?有對象了嗎?要不然我給你介紹一個,?”
“你別走啊,,我的小孫子長得跟......”
“唉,!真是沒眼光啊,!”
看著沈晴臉色突變,、慌忙的借故離去,老大娘站起身來是想拉也拉不住,,臉上的笑容消散,憤憤不甘的嘟囔著,。
日頭漸高,,暑意更盛,倉皇逃竄的沈晴心有余悸的回頭看著遠處的老大娘,,這才松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就瞧見了李浩和王佳佳那憋著笑、繃著臉,、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別笑了,唉......”沈晴也是啼笑皆非,,沒想到就這么簡單的聊了幾句,,就搞出這種幺蛾子:“走吧,兼聽則明,、偏信則暗,,咱們再找其他人問問?!?p> “你們不覺得那孩子太聰明了嗎,?跳級這種事情可太罕見了,偏偏老楊家還欺負過她們孤兒寡母,?”王佳佳隨口說出自己心里的疑惑,,作為一個室內(nèi)設(shè)計師,心思細膩是職業(yè)的本能,。
“那還有十來歲就上大學(xué)的,,該怎么解釋?”李浩倒是不以為然,,認為王佳佳純屬瞎想亂揣測,。
“這種事情不能鉆牛角尖,咱們又不是偵探,,管那么多干什么......”沈晴成功的岔開了話題,,輕描淡寫的隨意說道:“等收集好了素材就開始創(chuàng)作劇本,過一陣子事情平靜下去,,咱們就開始拍攝第一期的探靈日記,?!?p> “這可是有出處的新穎題材,只要劇本夠厲害,,以咱們團隊的實力,,絕對不亞于蒼白鐮刀的“夜宿兇宅”和“獨闖亂葬崗”!”
這是個全民偶像的年代,,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網(wǎng)紅,,改變原本平庸的人生,沈晴的小團隊也為此而努力奮斗著......
日經(jīng)中天,,然后西落地平線,,一天又這么過去了。
夜色中的村莊要比往常安靜許多,,各家各戶都早早的關(guān)上了大門,,畢竟老楊家這么詭異的事情,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毛骨悚然的真實故事,。
堂屋的座鐘敲響了十二點,,孟緣聆聽著東屋母親江淑芬輕微的鼾聲,躡手躡腳的穿上鞋子推開了房門,,踏著月色朝老楊家門前的那顆老榕樹走去,。
“一具臭皮囊,早死早超生,,你們應(yīng)該感謝我手下留情,,否則就連魂魄都保不住......”
“有本事就別喝那碗孟婆湯,下輩子投胎轉(zhuǎn)世來找我報仇,!”
孟緣站在榕樹下觀望著殘磚斷垣的廢墟,,冷笑一聲之后這才掐動玄奧莫測的法決,含糊不清的低沉語音開始驅(qū)散那一絲絲星光,,將那幾近潰散的古文圖案徹底化為烏有,。